手機上是一份合約,合約上明確規定,大賽金獎的得主,只有與謝雲璟的公司簽訂十年合約,加入謝雲璟建築公司的設計團隊,才能拿到那五百萬的獎金。
換言之,沈劍秋要想拿到那五百萬獎金,必須與謝雲璟簽下合約,給謝雲璟的公司賣身十年!
十年合約,對一個正值上升期的設計師來說,並不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但沈劍秋雖然是雲城沈家的公子,可爹不疼娘不愛的,一窮二白。
他如今和關晚荷正值談婚論嫁的時候,處處需要錢。
這五百萬,關乎他的尊嚴與存在的價值,對他是一種致命的誘禍,他很難抵抗。
用五百萬,換一個金牌設計師十年的黃金時間,穩賺不賠。
溫雨瓷將手機遞還回去,瞥他一眼,「果然是奸商!」
「嫂子你可真難伺候!」謝雲璟接過手機,嘖了一聲,「我散財,你嫌我敗家,我斂財,你罵我奸商,我還有沒有好處了?聖人說的沒錯,果然女人與小人難養也!」
溫雨瓷忍不住笑了,「這次做的不錯,果然是要當爹的人了,越來越靠譜了!」
謝雲璟嬉笑,「果然是親嫂子,雖然平時嘴巴損點,但關鍵時刻胳膊肘兒還是知道往里拐的!」
「好了,你心里知道就行了,干嘛說出來?」尚明歡笑著抓住他的手,搖了一下,「你這麼愛說實話,一會兒某人要發飆了!」
「你們兩個可真行!」听他們夫妻倆一唱一和,溫雨瓷猛的撲過去呵尚明歡的癢,「欺負我看你懷孕不敢收拾你是吧?等你生完孩子,咱們再算賬!」
尚明歡咯咯笑著躲開,站起身,抓住謝雲璟的胳膊,躲到謝雲璟身後,沖溫雨瓷做鬼臉。
到底是男女有別,隔著謝雲璟,溫雨瓷只能笑罵她。
謝雲璟回身攬住尚明歡,穩著她的身子叮囑︰「別鬧太過火了,注意安全。」
「嗯。」尚明歡因為養胎,小臉兒更加水靈圓潤,透著些粉色,像熟透的隻果,格外誘、人。
謝雲璟忍不住低頭親了親,又捏了幾下,「那我出去了,有沒有想吃的東西?晚上幫你帶回來。」
「暫時沒想到,」尚明歡嬌憨的笑,「想到了給你打電話。」
「好!」謝雲璟又戀戀不舍的模了模她的肚子,這才轉身走了。
尚明歡微笑著站在原地,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依然舍不得收回目光。
「怎麼了?魂兒被他捎走了?」溫雨瓷坐在沙發上,一邊給顧雲霄剝核桃,一邊笑她。
「是啊是啊,」尚明歡大大方方的承認︰「從我認識他那天開始,我的三魂七魄已經是他的了,根本就沒回來過!」
溫雨瓷搖搖頭,「你倒是坦白,承認的這麼痛快!」
「這有什麼?」尚明歡傲嬌的昂昂下巴,「愛自己的老公是天經地義的事,很光榮,我為什麼不敢承認?」
「好了,知道你老公好,你開心,你幸福,行了吧?」溫雨瓷往她嘴里塞了一粒核桃仁,「堵好你的嘴,別得瑟了,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我知道,你就是羨慕嫉妒恨!」尚明歡嚼著核桃仁,含糊不清的說。
「呵!笑話!」溫雨瓷白她,「就算全世界的人都羨慕嫉妒你,我也用不著吧?」
尚明歡︰「……」這到底是誰在得瑟啊?
「少夫人!」佣人敲門而入,頷首稟報︰「門外來了兩位客人,一位叫于悠悠,一位叫關晚荷,求見少夫人。」
「于悠悠?」溫雨瓷微微有些驚訝,很快回過神,「請她們進來。」
關晚荷,如今已經是沈劍秋的未婚妻,而沈劍秋,現在是謝雲璟的下屬。
于悠悠,半月前也已經和路放堯訂婚,如今是路家的準少夫人。
這樣算起來,兩人都不算外人,來的也不算唐突。
溫雨瓷和尚明歡一起站起來,到門口迎接客人。
于悠悠和關晚荷一前一後走到溫雨瓷面前,于悠悠歡快的笑,「顧夫人,你好,我們又見面了!」
「叫我瓷瓷就好,」溫雨瓷親熱的握住她的手臂,往里讓她,「用不了多久,我就要改口叫你嫂子了。」
于悠悠知道溫雨瓷指的是她與路放堯之間的關系,有些扭捏,羞紅了臉。
溫雨瓷和尚明歡,把兩人讓到客廳里坐下。
于悠悠和關晚荷把帶來的禮物,放在沙發旁邊、
于悠悠笑著說︰「這是我和晚荷給兩個寶寶買的。」
她四下望望,「寶寶呢?」
溫雨瓷笑言︰「我大兒子去早教班了,小兒子性子野,剛剛跑到後院去找他的大狗玩兒了。」
「瓷瓷,我好羨慕你,你太幸福了!」于悠悠看著溫雨瓷,艷羨的說︰「剛剛你站在門口,看起來像個十八九歲的大學生,如果不是我親眼所見,打死我都不敢相信,你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媽了!」
溫雨瓷笑,「你嘴巴真甜,難怪可以收服我放堯哥那顆浪子之心。」
提到路放堯,于悠悠就情不自禁的害羞,不再說話,看了關晚荷一眼。
關晚荷看著溫雨瓷說︰「顧夫人,我今天來,是特意向你表示謝意的!」
關晚荷站起身,沖溫雨瓷深深鞠了一躬︰「第一,我要謝謝你請樊教授為劍秋治好了病,第二,我要謝謝你為劍秋爭取到了進入決賽的資格!」
她站直身子後,又想彎下腰去,被溫雨瓷起身攔住。
溫雨瓷將她按坐在沙發上,笑盈盈說︰「助人為樂乃是快樂之本,我只是舉手之勞,並沒損失什麼,更何況,現在沈設計師,已經簽了我老公弟弟的公司,我們如今算是一家人了,關小姐不必客氣。」
「對顧夫人來說,只是舉手之勞,對我和劍秋來說,卻恩同再造,」關晚荷濕了眼眶,「如果不是顧夫人請來樊教授,為劍秋做了手術,我和劍秋……」
關晚荷哽咽了聲音,捂住嘴巴。
「對了,」溫雨瓷忽然想起一件事,「上次沈設計師做完手術後,我听徐院長說,沈設計師有可能會失憶,那現在他……」
「我表哥現在已經沒事了,」于悠悠愉悅的笑著說︰「做完手術後,我表哥的確有段時間,記憶有些模糊,什麼都記不起來了,可恢復了一段時間後,記憶力已經漸漸恢復了,現在就像正常人一樣,一點後遺癥沒有,還因此和晚荷冰釋前嫌,重歸于好,這就是傳說中的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了。」
溫雨瓷笑盈盈看向關晚荷,「恭喜關小姐!」
「這都是顧夫人的恩德,晚荷感激不盡,沒齒難忘!」關晚荷感激的看著溫雨瓷,「如果不是您,劍秋也許會帶著遺憾離開人世,而我,一定會悔恨終生!」
想到她的誤會,令沈劍秋退出比賽,放逐自己,潦倒頹廢,她就恨不得撞牆自盡。
明明愛他,卻不肯信任他,听了他母親的挑撥之言,唾罵他、捶打他、離開他。
如果沈劍秋就那樣死了,她一定悔恨終生。
沈劍秋手術後,于悠悠問她,以後有什麼打算。
于悠悠說,如果以後她還是做不到相愛不想疑,讓她趁沈劍秋還沒醒,而且會失去以前的記憶,趁早離開。
可她怎麼做得到?
得知真相的她,悔恨的恨不得殺了自己,好容易沈劍秋撿回一條命,她有了補償的機會,她怎麼可能放棄?
她哪兒也不去,守在沈劍秋的床邊,等待沈劍秋醒來。
沈劍秋醒了之後,果然如徐偉豪所說,忘記了以前所有的記憶。
她告訴沈劍秋,她是他的未婚妻。
她守在沈劍秋的病床邊,悉心照顧,寸步不離。
沈劍秋最初看她時,目光疑惑疏離的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漸漸的,他開始沖她笑、會關心她,情不自禁的握她的手、擁抱她。
他的眼中是情不自禁流露出的喜歡和愛意,盡管他躺在病床上,行動不便,卻依然事無巨細的關心著她。
晚荷,喝水。
晚荷,你該吃水果了。
晚荷,不要趴在床邊睡,睡長了時間會落枕……
最初十幾天,他躺在病床上,什麼都不能做,可他眼里心里,依然惦記著她,目光追逐著她的腳步,溫柔細心的一句句提醒著她。
後來,他可以下地走動了,兩人經常一起出去散步,肩並著肩,手牽著手,看日落,迎日出,每天粗茶淡飯,平平淡淡,卻是關晚荷最幸福最平靜的日子。
這時候,沈劍秋並不記得她是誰,並不知道她是誰的女兒,他甚至連自己曾經報名參加過國際設計師大賽的事情都忘記了。
在他的心目中,她只是關晚荷,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兒。
可他,依然愛上了她。
他躺在病床上時,她每天照顧他,他自責心疼,擔心累到了她。
他可以下床走動時,兩人的位置立刻互換,變成了他照顧她。
出去買東西,他要拎著,不讓她沾一根手指。
上街閑逛時,他要走在外面,嚴嚴實實護著她。
她說話時,他會看著她的眼楮,眼中盛滿的溫柔和愛意,讓她沉溺其中,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