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不到他們的背影,清芽才咬了咬唇,強壓下心中的不舍。
「回去吧。」謝清翌手環上清芽的肩膀。
以前常看顧溫玉兄弟倆和夙辰夙鳴做這個動作,他從沒做過。
今天由他自己做來,才知道這個動作格外舒服。
清芽香香的、軟軟的,攬入懷中,淡香可人,沁人心脾,心曠神怡。
將她環入懷中的那一瞬間,謝清翌腦海中忽然竄入一個極恐怖的想法……這個動作,以後他只想獨佔,不許任何人圈住清芽這香香軟軟的身體!
這想法只是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快的連他自己都沒有抓住。
清芽以為他腿傷不方便走路,需要人扶,才將手臂圈在她肩上,借以支撐,小心翼翼扶著他。
清芽為了照顧謝清翌的飲食起居,暫時又搬回了謝清翌的家中。
夙鳴一百個一千個的不願意,幫清芽送東西過去時,沖謝清翌晃晃拳頭,「你小子,要不是看你是傷員,我直接將你揍趴下搶人。」
清芽抿了唇笑,「鳴哥哥,我就在這邊住幾天而已,等翌哥哥傷好了,我再搬回去,而且你什麼時候想過來吃飯,就打電話給我,我幫你做。」
「乖!」夙鳴寵愛的撫模清芽的腦袋。
這是顧溫玉和夙鳴幾個,從小做到大的動作,小時候清芽是個粉女敕女敕的團子,人見人愛,家里所有人捧著怕摔了含著怕化了,見了面又摟又抱,喜歡的不得了。
這習慣,一直延續到了長大。
即使是現在,清芽也青澀的像個十六七歲的小丫頭,顧家這些保護欲過剩的男人們,恨不得時時刻刻將她寵在心尖兒上。
模模腦袋、模模小臉、捏捏下巴,這些親昵的動作,再尋常不過,可今日夙鳴做來,謝清翌卻覺得刺眼。
他指使清芽幫他去拿東西,不想看清芽和夙鳴在他眼前「卿卿我我」。
夙鳴倚在窗台邊,雙臂環胸,似笑非笑看他,「怎麼了?吃醋了?」
顧家的男人,個個都心思靈透,目光如炬,沒一個省油的燈。
謝清翌的變化雖然細微,夙鳴卻看得一清二楚。
謝清翌歪頭哼了聲,「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相比和顧溫玉、顧雲霄之間的關系,謝清翌和夙鳴之間的關系還算不錯,但也僅限于不錯而已。
他是毒狼,也是獨狼,一向特立獨行,與誰都不親近。
夙鳴長嘆,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你再這樣冥頑不靈,早晚有天會跪在芽芽腳下哭!」
謝清翌又是一聲冷哼,沒有答話。
夙鳴無奈聳肩,好言難勸該死鬼,這丫的作的一手好死,他也沒辦法。
好在正方反方都是他家的,即便他跪也是給他家芽芽跪,到底沒便宜了別人去,他便笑呵呵看好戲好了。
不過,只有一點,他需要嚴正警告。
他將手掌搭上謝清翌的肩膀,重重拍了幾下,「翌,芽芽眼神不好,非要住你這邊,我也沒辦法,但丑話說在前面,芽芽沖你發脾氣耍性子,甚至無理取鬧怎麼都行,但你要給芽芽氣受,可別怪哥哥這拳頭不認識兄弟。」
謝清翌只是給了他一記鄙視的眼神,甩掉他的手掌,坐到沙發上去。
夙鳴忽然牙疼。
真不知道芽芽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怎麼就看上這麼個棒槌!
謝清翌又在家中休養了幾天,行走已經全然沒有問題,可以去公司。
吃早餐時,他抬眼看坐在他對面安安靜靜吃早餐的清芽,「芽芽,你一會兒換衣服,和我一起去公司。」
清芽愣了下,搖頭,「我不去。」
謝清翌皺眉,「我需要照顧。」
清芽遲疑,「可是……你有那麼多秘書,她們可以把你照顧的很好。」
謝清翌冷冷說︰「我有潔癖。」
清芽︰「……好吧。」
他有非常嚴重的潔癖,他辦公室內所有的私人物品,不許別人踫一根手指,已經潔癖到便態的程度。
清芽不想見其他幾位秘書,好在謝清翌有專用電梯,直通他工作的地方,穿過一條無人的走廊,神不知鬼不覺就可以進入他的辦公室。
他辦公室里有休息室,所有人進他的辦公室都要敲門,只要在他們敲門的時候,她躲到他的休息室里去就行了。
這算不算金屋藏嬌?
她心里忽然冒出這個古怪的念頭,可又立刻被她否定掉。
呸呸呸!
清芽唾棄自己。
胡思亂想什麼呢?
不是已經決定只做妹妹了嗎?
經過那場生死,清芽已經決定擺好自己的位置,只做妹妹。
如果她願意只做妹妹,謝清翌就不會反感她。
謝清翌不反感他,大哥二哥就不會反感謝清翌,二哥和謝清翌就不會打架、謝清翌就不會負氣酒後開車、就不會出事、就皆大歡喜。
她把所有問題的癥結都歸結于她的強求。
謝清翌不喜歡她,她卻非要謝清翌喜歡她,不但讓謝清翌不快樂,也害家人不快樂。
所以以後,她要放手,要乖乖的做妹妹。
自從她下定決心後,謝清翌對她態度果然改變了許多,謝清翌和兩位哥哥的關系,也改善了許多。
清芽暗自歡喜,卻也暗自苦澀。
原來,她真的只能當他的妹妹。
只有當他的妹妹,他們一家人,才能其樂融融,相安無事。
雖然有些不舍、有些難過,但為了一家人能開開心心在一起,她願意做妹妹、只做妹妹!
一晃三天過去,沒人發現清芽的存在。
以前清芽對謝清翌存了喜歡的心思,而謝清翌不喜歡她,因此患得患失。
面對謝清翌時,總戰戰兢兢、總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引起謝清翌的反感、不快,所以束手束腳,總是放不開。
現在,清芽下定決心,擺正了自己的位置,雲開月明。
她在面對謝清翌時,越來越活潑、越來越俏皮,就像和對著顧溫玉幾個一樣,親切而自然。
而謝清翌也覺得舒服,幾天前清芽離開時那種空落落的感覺沒有了,睜開眼就想見到清芽,和清芽在一起的時間總是過的格外的快,往日枯燥刻板的工作,也仿佛有了無限樂趣。
清芽的日子過的很輕松,眼見著謝清翌腿上的傷一天好過一天,她的心情也一天好過一天。
這天,謝清翌出門談事情,清芽窩在休息室里,一邊吃零食,一邊打游戲,玩兒的不亦樂乎。
她是沒什麼雄心大志的人,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嫁一個自己愛、也愛自己的人,相夫教子,快快活活過一輩子。
所以她對事業什麼的,沒什麼概念。
而且謝清翌說,她的辭職申請還沒批,公司依舊發薪酬給她。
雖然那點薪酬和她爸媽哥哥給的零花錢差太遠,但畢竟是自己掙的,她覺得自己還是小有作用的。
所以在大好光陰玩兒起游戲來,她絲毫沒有負疚感。
她正玩兒的開心,休息室的門被推開了,她還以為是謝清翌,歪頭看去︰「翌哥哥,怎麼這麼快就回來……啊……是心寧!」
推門進來的,不是謝清翌,是舒心寧。
舒心寧是顧家一個老園丁的女兒,老園丁中年喪妻,一人撫養舒心寧長大。
老園丁沒有家,一直住在顧家,舒心寧也就在顧家長大,算是和清芽幾個一起長大的。
只不過清芽性子內向,小時候為了考個好成績,啃書本就夠她受,基本沒什麼時間玩耍,和舒心寧的關系也並非十分親密。
但到底舒心寧是從顧家長大的,清芽看到她,就覺得親切。
舒心寧十分聰明,大學畢業後,進了謝氏,給謝清翌當了特助。
她大概是這謝氏集團,唯一一個敢在謝清翌不在時,推門而入的人。
因為她是顧家園丁的女兒、顧家的下人,謝清翌被人暗地中說成顧家的狗,和她便有種惺惺相惜之感,一直對她頗多照顧。
當然,這些清芽並不知道。
清芽只當是因為舒心寧是從顧家出來的人,謝清翌才對她格外優待,清芽覺得這是情理之中的事,理應如此。
舒心寧見到清芽,顯得十分意外,「清芽小姐,你怎麼在這里?」
清芽有些不好意思,「心寧,不用這麼見外,這里又不是顧家,不用叫我清芽小姐,叫我芽芽就好。」
面對清芽這個要求,舒心寧求之不得。
每次叫稱呼清芽為清芽小姐,她都會覺得卑微不甘,可無奈,清芽的爺爺規矩大,在顧家,等級森嚴,不得有一絲一毫逾矩之處,她身為園丁的女兒,不敢對清芽有一絲不敬之處。
如今雖然出了顧家,卻因為在顧家多年,養成了習慣,下意識就稱呼了清芽為清芽小姐。
話一出口,她就覺得恥辱。
清芽主動讓她稱呼她為芽芽,正合她的心意。
她立刻改變了稱呼︰「芽芽,你怎麼在這里?」
「翌哥哥傷了腿,我來照顧她。」清芽毫無戒心的沖她微笑。
听清芽稱呼謝清翌為翌哥哥,而且居然坐在謝清翌的床鋪上吃零食、打游戲,舒心寧眼底深處抑制不住的出現嫉妒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