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逸塵見她很嫻熟點菜,料定她必定經常到這種餐廳來吃飯,再看看她渾身上下一件首飾都沒有,穿的也不是什麼奢飾品的品牌,不禁猜測,她的家境應該一般。
他和夙鳴只是高中校友,對夙鳴,他也並不是十分了解,他只記得夙鳴家境好像不錯,不過,十根手指還有長短,夙鳴家境好,不代表清芽家境也好。
看清芽的穿著打扮,她應該是普通工薪家庭的孩子,但家教極好,一舉一動,能看出極好的素養。
在蘇逸塵心目中,並沒什麼門當戶對的觀念,他媽媽雖然一直希望他可以娶個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但在他們家,他爺爺說了才算。
他爺爺是杏林高手,當了一輩子醫生,創建京城第一醫院,古板正直,德才兼備,早早就和他爸媽把話擺明了,他的婚姻要他自己做主,絕不能把他當做商業聯姻的犧牲品。<
這一點,他很有信心,即使清芽的爸媽是普通工人,他爸媽也不能阻擋他娶清芽。
如果他爸媽不同意,將他爺爺往外一搬,什麼事都解決了。
他眼楮看著清芽,腦海中天馬行空,竟連兩人以後有可能遇到的阻礙都想到了。
清芽被他含笑的目光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模模自己的臉,「蘇大哥,我臉上髒了嗎?你怎麼總盯著我的臉看?」
蘇逸此刻正想到她的爸媽和家庭,有心想問她爸媽是做什麼的,又覺得刨根問底好像在意清芽家庭似的,萬一清芽反問,知道他的家庭那樣顯赫,也許會自卑,就換了個話題,「芽芽,我比你大不了幾歲,你叫我名字就好,叫我蘇大哥,總覺得有點怪。」
「是嗎?叫你的名字……」清芽有些遲疑。
「對,你叫我逸塵、或者塵,都可以。」蘇逸塵努力拉近著兩人之間的距離,他可不想當什麼大哥。
「好吧,」清芽從善如流,「那我叫你逸塵哥。」
她家中哥哥很多,還有很多世家哥哥,比她大點的年輕男子,她已經習慣了帶上哥哥二字,親切又尊重。
「不用,叫我逸塵就好。」雖然古代夫妻間也有稱呼哥哥妹妹的,但現代還是習慣稱呼名字,蘇逸塵堅持讓清芽叫他的名字。
清芽有些奇怪,但見蘇逸塵堅持,笑了笑,又改口道︰「逸塵。」
「嗯,芽芽。」只是一個名字而已,從清芽口中說出來,竟讓蘇逸塵渾身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
為什麼她只是叫了一聲自己的名字,他就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就像燒起來了,仿佛一下子有了使不完的勁兒。
魚館環境雖然一般,味道卻不錯,有清芽坐在他的對面洗眼,蘇逸塵克服了一些心理障礙,吃了一些魚和菜,但還是吃的不多。
清芽問他︰「逸……逸塵,是不是不和你口味?你吃的好少。」
第一次見蘇逸塵的名字,清芽覺得怪怪的。
「沒有,」蘇逸塵微笑,「我飯量一直不大。」
其實,他是不習慣這種嘈雜的環境。
他身邊的親人朋友,非富即貴,即使中醫世家出身的爺爺,上了年紀以後,也喜歡幽靜典雅的地方,從不來這種小飯館吃飯。
周圍的人,有人說笑,有人吸煙,他實在沒什麼食欲,如果不是對面坐著清芽,他根本連一只腳都不會邁進來。
清芽哦了聲,沒再說什麼。
她雖然天資一般,但她很細心,情感十分細膩,她能察覺到蘇逸塵對這個地方的厭惡和隱忍。
她想到蘇逸塵那間奢華干淨到夸張的休息室,發現自己做錯了決定。
她不該請蘇逸塵到這種小餐館吃飯,應該請他去高檔的西餐廳才對。
雖然她最近剛剛失業,花爸媽哥哥的錢,總有那麼一丟丟的負罪感,但是請人吃飯,不該吝嗇的。
想到這里,她展顏一笑,「逸塵,一會兒我請你咖啡廳吃下午茶,我知道有家咖啡店甜點特別好吃……對了,你喜歡吃甜嗎?」。
看蘇逸塵這樣子,必定吃不飽,只好讓他用甜點墊墊肚子了。
蘇逸塵口味有些清淡,不太喜歡吃甜,但听清芽這樣說,他求之不得,「好啊,不過你請了我中飯,下午茶應該我請。」
「不用不用,我請你就好,下午茶我還是請的起的。」清芽燦爛一笑。
听她這樣說,蘇逸塵更加確定她家境一般,囊中羞澀,而且比較會過日子,不是那種大手大腳的女孩兒。
他是無論如何沒想到,坐在他對面的女孩兒,爸爸是京城首富,媽媽是景城首富,隨便一張卡上的錢後面都掛著長長一串的零。
只是清芽爸媽教導兒女的方式很獨特,都是從小放養,既讀萬卷書,又行萬里路,只要有時間,什麼荒郊野外都帶他們去,爬到還沒開發過的山頂,支個帳篷、鋪個睡袋,倒頭就能睡。
顧家的孩子,沒一個嬌生慣養的少爺小姐,都是三教九流,到哪兒也能如魚得水的人物,即使身子極弱的清芽也不例外。
在清芽身上,除了氣質和修養,沒有一點豪門千金的那種驕嬌二氣。
這樣的清芽,實在沒辦法想象是豪門首富的女兒,但依舊讓蘇逸塵喜歡。
兩人吃飽之後,蘇逸塵提議和清芽一起去逛商場。
到了商場里,清芽只看不買,蘇逸塵更加確定清芽家境必定十分普通,也就絕口不再問她家中的事情,唯恐她反問他,讓她覺出兩人之間的身份差距,覺得自卑,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從男裝部逛到女裝部,又從女裝部逛到黃金飾品,蘇逸塵拉著清芽在傾城珠寶的專櫃前停住腳步,「芽芽,選件喜歡的首飾,當我送你的見面禮。」
「不用,」清芽搖頭,「我從小就不喜歡戴首飾,買了也是浪費。」
媽媽曾是傾城珠寶最厲害的首席設計師,每一件設計品都炙手可熱,媽媽最心疼她這個從小體弱多病的女兒,從小到大,送給她的珠寶足可以開個小型珠寶展,件件都不是凡品,可她從不喜歡戴,那麼多漂亮的首飾,只能呆在保險箱里,偶爾參加什麼重要宴會,才拿出來配一下衣服,偶爾戴一戴。
蘇逸塵勸了清芽幾次,清芽執意不肯要,蘇逸塵看著她,更覺憐惜。
這丫頭,肯定是家境一般,買不起昂貴的首飾,以她的眼光,普通貨色又看不上,所以才養成不戴首飾的習慣。
像清芽這樣年紀的女孩兒,哪有不喜歡衣服首飾的?
就像他阿姨家的表妹,和清芽差不多年紀,從小父母雙亡,寄居在他家里,吃喝用的都是他家的,每年也要花上很大一筆錢,買一大堆的首飾。
到最後,蘇逸塵不顧清芽的拒絕,指了指他看中的一串兒瑪瑙手串,對服務員說︰「給我拿這個,刷卡。」
刷過卡,服務員問他要不要包起來,蘇逸塵說不用,抓住清芽的左手,拿起手串,強硬的將手串戴上清芽皓白的手腕。
握住清芽小手的那一刻,蘇逸塵覺得好像有股電流從他的手掌穿過,一下酥麻到了心里。
他有些飄飄然的想,原來書上所說的,並不是騙人,是真的,與喜歡的人肌膚相親的時候,真的會有過電的感覺。
清芽有些著急,想把手串而摘下來,卻被蘇逸塵強硬的抓住手,「芽芽,這只是我的一點心意,東西已經交過錢,退不回去了,你不戴就等于浪費了,你舍得浪費嗎?」。
清芽以詢問的目光看向服務員,服務員連連點頭,「您男朋友說的對,珠寶不是普通商品,一經售出,概不退換。」
服務員很識相,這種情境下,即使是能退,她也要說不能退的。
清芽看看蘇逸塵,再看看晚上的瑪瑙手串,只好作罷。
好在不是很貴,以後遇到合適的東西,還禮就是了。
看到清芽不再拒絕,蘇逸塵滿心歡喜。
紅艷欲滴的瑪瑙珠子,戴在清芽雪白的皓腕上,相得益彰,怎麼看怎麼漂亮。
就連那縴長細軟的小手看起來都那麼佑人,蘇逸塵一時把持不住,握住了清芽的手。
柔軟滑膩的手掌,仿若無骨,握在掌心中,說不出的感受。
清芽猛的被他抓住手,愣了一下,連忙掙月兌,小臉騰的一下紅了。
這是從小到大,第一次有除了她親人之外的男人抓住她手,她反應很大,像被什麼燙到似的,往後退了幾步,眼中甚至有點驚恐。
看到清芽的樣子,蘇逸塵有些懊惱,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才好。
他怎麼這麼沉不住氣?
這才第二次見面而已,他居然去抓她的手!
她一看就不是隨便的女孩兒,萬一被她認為,他要用一串兒瑪瑙手串兒收買她就糟糕了。
他懊惱的要死,一向從容有度的他竟然有些結巴︰「芽……芽芽,對不起,我……我只是……」
真糟糕,他臉頰發燙,竟然想要臉紅了!
賣給他們瑪瑙手串兒的服務員忽然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沖清芽說︰「小姐,您男朋友只是情難自禁,他是太喜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