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芽正在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著,很快輪到了她。
她和其他四個女生,一起走進了會議室。
在一個長條桌的對面,她和其他四個女生,一字排開站好,雙手交疊放在小月復前,規規矩矩的站著。
清芽好奇的打量。
在她對面坐著三個男人,中間那個很年輕,看起來絕不超過二十五歲,坐在他兩邊是兩個中年人,穿著、樣貌和氣質都很好。
兩個中年人表情嚴肅,十分認真,而中間那個年輕人,身子後倚,雙腳懶散的搭在紅木桌上,手上拿著手機,眼楮盯著手機屏幕,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五個人在長條桌前站好,足足站了一分多鐘,那個年輕人也沒抬頭看他們一眼。
坐在他左手邊的中年男人實在忍不住,輕咳了一聲,扭臉看他,「少董?」
秦風終于舍得將眼楮從手機屏幕上挪開,懶洋洋的掃了他一眼,然後抬頭朝他對面五人看去。
他的目光從左到右,飛快的掃過面前五人,慵懶開口︰「換!」
兩個原本就皺著眉的中間人,眉頭皺的更緊,神色間盡是無奈,沖清芽五人揮揮手,「出去。」
清芽愕然。
她終于知道為什麼這面試進行的如此之快了。
原來是既不考口才,也沒什麼比試,全憑這年輕的男人掃一眼。
掃一眼,一秒鐘就夠了,在這間屋子里待的時間比較長的,那是因為這年輕男子在看手機,沒空抬頭看進來招聘的人。
清芽真是……用她二哥顧雲霄的話說,此刻心中有幾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
這也太不靠譜了吧?
清芽站在最後,其他四人已經轉過身去,依次往外走,她也默默轉過身,準備跟著四個人走出去。
沒辦法,應聘就是這樣,就像水果攤兒上的水果一樣,任挑任揀,沒有一點自主權。
她就要走出門口的時候,身後傳來一聲熟悉的短訊聲。
那聲音很熟悉,和她大哥顧溫玉的手機短訊提示音一模一樣。
其實這沒什麼稀奇,只是清芽听那短訊聲听習慣了,下意識回頭看去,秦風像是感應到什麼,也朝她的方向看過來。
兩人視線相接時,秦風忽然眼楮一亮,「等一下!」
他將雙腿從紅木的長條桌上放了下去,眼楮死死的盯著清芽。
清芽莫名其妙。
這是怎麼了?
一驚一乍的,像是詐尸一樣。
「你回來!」秦風盯著清芽說。
清芽猶豫了下,還是扭頭回去。
她是來應聘的,這年輕男子是面試官,他既然讓她回去,那她當然要回去。
秦風上上下下將她打量了幾遍,眼中露出滿意的神色,沖清芽擺擺手,「站一邊去!」
清芽更加莫名其妙,但還是听話的站到一邊。
不管在任何公司,做人下屬的第一個要點就是要服從。
而做為一個秘書,更是要對自己的頂頭上司,絕對服從,即使心中有疑議,也要毫不猶豫的去貫徹上司的命令,決不能有半點置疑。
這是她進謝清翌的公司工作時,石宇教給她的,算是她的職場第一課,她一直牢牢的記在心里。
不知道為什麼,年輕男人的態度突然認真起來。
後面還有幾十個應聘的女生,每一個女生他都盯著使勁看,直到最後一個進來又出去,他才失望的嘆了口氣,剛剛坐的筆直的身子,又懶散的靠回椅背,有些不滿的將手中的筆扔在桌子上,「二百多個女人,就這麼一個能看得過去的,全天底下的美女都死絕了嗎?」。
兩個中年男人臉上都是十分無語的神情,一左一右先後站起來,「少董,沒事我就先回去了。」
如果不是秦風的老子下令,讓他們來給這位小祖宗把關,他們才不來趟這潭渾水。
一天看了兩百多個女人,各種各樣的香水味快把他們燻成了鼻炎,好容易捱到那些女人全都走沒了,他們一分鐘也不想在這里多待。
「王叔張叔慢走。」秦風嘴里客氣,卻不起身相送,依舊那副不羈懶散的性子。
清芽靜靜站在窗邊,看著眼前的這一切,覺得十分有趣。
姐姐說的沒錯,世界這麼大,她該出來看看。
原來外面的世界,這樣精彩好玩兒。
所有人都走光了,秦風沖清芽招手,「過來。」
清芽依言走過去,站在他對面。
秦風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十幾遍,咂咂嘴巴,「人還不錯,就是衣服太丑了。」
清芽無語。
她今天穿了一身乳白色的職業套裝,是蒼月給她選的,要是讓蒼月听到他批評她選的衣服丑,蒼月一定會揍他。
秦風眼楮盯在清芽臉上,看了許久,越看越愛看,「小丫頭,你滿十八周歲了嗎?就跑來應聘?雖然我這里不要求什麼文憑吧,但你也不能太不靠譜對不對?」
清芽再次無語……到底是誰不靠譜啊?
他自己不靠譜成這樣,怎麼好意思說她不靠譜?
清芽對秦風的第一個印象︰不靠譜。
清芽對秦風的第二個印象︰沒有自知之明!
秦風見清芽不說話,敲敲桌子,笑嘻嘻問︰「丫頭,是不是少爺我太帥,讓你自慚形穢了?不要太慚愧,像少爺這樣天生麗質難自棄的美男天上難找,地上難尋,幾萬年也就出了少爺我這麼一個,你不用太自卑!」
清芽︰「……!」
她對秦風的第三個印象︰此人有病!
秦風將身子靠近她,笑嘻嘻看著她問︰「丫頭,你該不會是啞巴吧?雖然我要求不高,但至少給我來個會說話的,啞巴不行,啞巴太悶了!」
「我今年已經二十歲了,畢業于京城大學美術設計系,有半年的工作經驗。」清芽月復誹,她才不是啞巴,她是被這位少爺的天雷滾滾,雷的一時沒說出話。
「嘖嘖!聲音真好听啊!」秦風嘖嘖兩聲,一副陶醉的樣子,然後猛的一拍桌子站起身來,「不錯,就你了!」
清芽︰「……」她該覺得榮幸嗎?
「跟我來!」秦風竟然一把抓住了清芽的手腕。
清芽不習慣與陌生人這樣親密接觸,用力將他甩開。
秦風回頭,笑嘻嘻看她,「小丫頭,你毛兒還沒長齊呢,少爺對你沒興趣,別給我擺出副我要強尖你的樣子,少爺我口味沒這麼重。」
清芽︰「……」
原來這丫的不但不靠譜、沒有自知之明、有病,而且還毒舌!
「跟我來!」說歸說的,秦風這次沒有沖清芽動手動腳,雙手插兜,悠哉哉走在前面。
清芽不得不承認,這人雖然不靠譜、沒有自知之明、有病還毒舌,但長的確實不賴,一米八以上的身高,四肢修長,胸膛結實有力,骨架非常有型,堪比T型台上的模特。
至于那張臉,雖然沒他自夸的那麼厲害,不過只要他願意出道做明星,相信即使他是只繡花枕頭,一無是處,只憑那張臉,也能風靡整個演藝圈。
清芽暗暗嘆氣……可惜了這副好皮囊,長在這麼個不靠譜的男人身上,可憐他爹媽基因那麼好,生出了這麼漂亮的孩子,卻怎麼看怎麼是個百無一用的繡花枕頭,好可惜!
秦風帶著清芽由高層專用的觀光電梯下樓,穿過一樓大廳時,所有經過他身邊的男男女女,都停下腳步,恭恭敬敬的彎腰頷首,稱呼一聲︰「少董!」
看那些人的神色,竟然十分恭謹敬佩,沒有一點的不屑輕視。
清芽覺得有些奇怪。
通常人們對這種吊兒郎當的二世祖,都是表面上尊敬,背地里又是不屑又是挖苦、表面上恭恭敬敬的行禮,低垂的眼中卻深藏著輕蔑與不屑。
可清芽卻並沒在這些眼中發現應有的輕蔑不屑,好像那些人對這個吊兒郎當的二世祖,是發自內心的敬服。
走出大樓,秦風帶著清芽走到一輛亮到閃眼的限量版A7蘭爵邊,按了一下車鑰匙,然後站在車邊等著。
清芽好歹做過半年的秘書,明白他是什麼意思,忙快走兩步,幫他把車門打開,將手搭在車頂上,等他上車。
秦風很享受的看了一會兒,雙臂環在胸前,咂咂嘴巴,「還算不錯,不過姿勢不太標準。」
這些禮儀,石宇都曾教過她,她回憶了一下,將挺直的腰部,微微彎了彎。
她畢竟是顧家的大小姐,以前只有在給謝清翌做秘書時,沖謝清翌彎過腰,即使前陣子做前台,也是微微頷首彎腰就行了,絕不像伺候上司上車這樣,將腰身彎的這麼低。
第一次做,心中有種不太是滋味的感覺。
忽然想起,她給謝清翌做秘書時,她和謝清翌一起出門,雖然謝清翌不會給她開車門、照顧她上車,但也絕不會等她打開車門,讓她伺候他上車。
過去的那些時間,好像她期待得到的太多,以至于忽略了很多謝清翌對她的好處。
其實,謝清翌始終沒把她真正當成一個秘書、一個屬下,他訓斥她也只會是在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地方,絕不會在人前。
更不會在人前讓她伺候他、沖他彎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