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芽輕輕吁了口氣。
其實,也不是不懂的。
若是換做她自己,恐怕也是寧可粉身碎骨,也舍不得離開的。
明明相愛,卻要互相傷害,這大概便是這世上最無奈最痛苦的事情了。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有人敲門,明若水走過去從貓眼中看了一眼,臉色頓時變了。
清芽走過去,「怎麼了?」
明若水回頭沖她苦笑,「李安默。」
她剛回國他就找上門來,不知道他是天天來這里找她,還是對她的行程了如指掌。
明若水不想開門,李安默卻在外面敲個不停。
為了避免引起鄰居的不滿,明若水只得將門打開。
門一開,李安默一下就闖了進來。
他頭發凌亂,臉色蒼白,眼中布滿血絲,酒氣撲鼻,狼—無—錯—小說狽而憔悴,一看就是經常醉酒的樣子。
明若水還沒說什麼,李安默搡了她一下,將她搡進屋子里。
明若水穩不住身子,險些摔倒,清芽連忙扶住她,皺眉瞪李安默,「你干什麼?有話好好說,干嘛動手?」
李安默充耳不聞,盯著明若水的眼楮看了許久,忽然慘然一笑,「若水,我們離婚吧。」
明若水的身子狠狠顫抖了下,垂在身側的雙手攥緊,過了一會兒,緩緩搖頭,「不,我不離婚。」
李安默長長嘆息一聲,側過身子,倚在牆上,「若水,我現在就像個活死人一樣,你還年輕,我不能誤了你一輩子,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你,我只留一棟別墅,一輛車,其他剩下的,你想要什麼,全都給你。」
「住口!不要再說了!」明若水顫抖著聲音說︰「李安默,你听好,我不會和你離婚,但我也不會再搬回去和你媽媽住在一起,我受不了她的辱罵和責打,我沒做錯什麼,我也是個活生生的人,我也有血有肉,李安默,我可以守著你過一輩子,但我不能在你母親尖酸的責罵和惡毒的毆打下過一輩子,你听著,我搬出來,不是為了躲開你,更不是為了和你離婚,我是實在受不了你的母親……」
「若水,」李安默歪頭看她,目光淒然,「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你知道,我可能一輩子都好不了了,難道你要跟著我,守一輩子活寡?我知道,就算你現在不和我離婚,遲早也要和我離的,你能堅持一年、兩年、三年……可一輩子那麼長,你又能堅持多長時間?」
「我能堅持一輩子,」明若水看著他,忽然抓住他的手,「安默,只要你還是以前的李安默,即使……即使……也沒什麼,我根本不在乎那個,你可以陪著我就行了,我們可以領養一個孩子,我們照樣可以天天開開心心過日子,真的安默……」
李安默眼看著明若水,眼神迷惘,腳步踉蹌了下。
明若水連忙扶住他,「安默,以後不要再喝這麼多酒了,你胃不好,天天醉酒,你身體遲早會垮掉。」
「不,我沒醉,我沒醉,我喝多少也不會醉。」李安默搖晃著身體說。
明若水忍住淚,沒有說話。
可她知道,李安默醉了,而且醉的很厲害,不然他不會當著清芽的面,說出自己不行的話。
他自尊心強的要命,那是他心底最深的痛,是他不會和任何人提起的痛。
人說,酒後吐真言,他說要和她離婚,放她自由,讓她去追尋自己的幸福。
他還說,財產他只留一棟別墅,一輛車,其他的都留給她,她想要什麼就要什麼。
這段日子,李安默的冷漠已經幾乎將他們之間的愛消磨殆盡。
她幾乎忘了,他們深愛時是什麼樣子,他們甜蜜時是什麼樣子,他們發誓一生一世相守時,又是什麼樣子。
她只能記起他母親辱罵責打時,他漠然的眼神,他無動于衷的表情。
她幾乎開始懷疑,李安默到底愛沒愛過她。
可現在,她確定了,他心里還是有她的,最起碼,他對她,並不是無情無義。
「安默,」她輕輕抱住他,「你搬來這里,和我一起住,好不好?只要不和你媽媽住在一起,我可以把你照顧的很好,只要能這樣安靜的抱著你,守著你,我就心滿意足了,真的,安默,你相信我……」
李安默抬起手,像是想要回擁她的樣子,可忽然他的目光落在地上的照片上。
一張照片,不知道怎麼飄落在地上,明若水靠在一個年輕英俊的男子懷中,笑的燦爛明媚,神采飛揚。
李安默的眼楮一下瞪到極致,猛的一把推開明若水,踉踉蹌蹌沖過去,一下撲倒在地上,將照片撿起。
他瞪著照片上的兩個人,眼楮血紅,面色猙獰,像是要吃人一樣。
明若水連忙蹲去扶他,「安默,摔到哪兒沒有?」
「走開!」李安默爆吼,用力揮開她的手,攥著照片,回頭怒目瞪她,「騙子!騙子!你這個騙子!」
明若水驚愕的看著暴怒的李安默,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清芽旁觀者清,最先反應過來,替明若水解釋︰「他是若水的表哥,若水找到她的姑姑和表哥了!」
李安默卻完全听不到她的話,一把扔了照片,撲在明若水身上,猛的掐住明若水的脖子,眼楮血紅,狀若瘋癲,「你說啊!你說啊!他是誰?他是誰?你這個騙子!你這個騙子!」
他不行,已經是他心底最深的痛,可此刻,他卻「親眼目睹」了他深愛的老婆給他戴了綠帽子。
為了自己老婆的幸福,親口勸說自己的老婆和自己離婚是一回事,可還沒離婚的時候,親眼看到自己的老婆因為自己不行,改投別的男人的懷抱,又是另一回事。
明若水想解釋,想告訴他,那是她的表哥,她的親人,可李安默的手死死掐在她的脖子上,她根本發不出一點聲音。
清芽見李安默一副想要殺人的樣子,上前用力撕扯他,「你放開她!你會掐死她!你放開她!」
清芽急了,聲嘶力竭的叫,聲音也很尖銳高亢,李安默的神智像是被喚醒了一些,忽然站起身,抓住清芽的胳膊,將清芽推進一邊的臥室里,反手將門鎖上。
清芽用力敲門,他充耳不聞,俯身一把撈起正拼命咳嗽的明若水,進了另一間臥室。
砰的一聲將門關上,他將明若水扔在床上,覆身壓上,一雙眼楮已經被嫉火燒的紅的似乎要滴下血來。
「安默,你要干什麼?」明若水拼命掙扎。
「我要干什麼?你說我要干什麼?」李安默已經被怒火燒的完全沒了理智,呲拉一聲扯掉了明若水的衣服。
待李安默挺身而入,明若水完全呆住了。
他不是不行了嗎?
他不是不能過夫妻生活了嗎?
現在是怎樣?
李安默卻什麼都沒意識到,全憑欲旺做主,一次又一次,直到把明若水弄的昏死過去,鮮血淋灕。
明若水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待她醒來,她看到的是李安默滿是驚喜的眼楮,「若水,你醒了若水!」
李安默狂喜著將她抱進懷里,大叫大笑,「若水,我好了,我好了,我們不用離婚了,你不用再受苦了,我好了,哈哈哈,我好了!」
他的興奮激動,狀若瘋癲。
他車禍之後,那方面的確有了問題,可經過系統的治療之後,已經痊愈,但他卻有了心里障礙,始終不、舉。
醫生告訴他,他是心理障礙,身體完全沒有問題,他不肯相信,他覺得是明若水為了不讓他有心理壓力,買通了醫生,欺騙他。
他不行了,這世上沒有比這種事情更打擊一個男人,每次面對明若水,他便愧疚、自責、自卑。
他已經不行了,還有什麼資格霸著這麼好的老婆,難道要讓她守著他,守一輩子活寡。
他想和明若水離婚,卻又舍不得,他四處求醫問藥一年多,始終沒有半點起色,他徹底絕望了。
他提出離婚,明若水卻死也不肯,他便開始對明若水冷漠。
他媽媽一直看明若水不順眼,原本顧忌他,還不敢明明知道的欺負明若水,後來見他態度變了,開始責罵明若水,給明若水臉色看。
見他不管,他媽媽開始變本加厲,連打帶罵。
他會自責、會心痛,可心底覺得,這樣也好。
讓他媽媽把明若水逼走,明若水就不用守著他這個廢人,過後輩子了。
明若水聰明、健康、漂亮,她還年輕,即使守得了他一年、兩年,又怎麼守的了他一輩子?
既然遲早要分開,不如趁她還年輕,放她自由,讓她再找一份屬于她自己的幸福。
他的想法是偉大的,可當他真的看到明若水和其他男人的照片,他卻瘋狂了。
他沒辦法接受自己的深愛的妻子,在自己最需要她的時候,紅杏出牆,給他戴綠帽子,有了其他的男人。
就算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找男人,至少也要在和他徹底離婚之後。
他受不了這種侮辱,他想表達心中憤怒的方式,是男人懲罰一個女人最原始的方式。
他被嫉火燒的瘋狂,失去了理智,他甚至根本沒意識到他好了,他用男人最原始的方式,將明若水折騰的死去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