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一幕他就心肝顫,能不招惹清芽,他盡量不招惹。
雖然心里不爽,但看到清芽瞪眼了,他只能勉強忍了,不耐的擺了擺手,「講講講!」
謝清翌看了一眼強裝鎮定的柯寧琬,唇角微勾,繼續說︰「自從柯家二小姐的身世曝光之後,柯家母女三人,在柯家的地位一落千丈,就連柯大小姐自己,也淪為笑柄,在上流社會的地位一日不如一日,更是失去了自己心儀已久的男人,心生不忿,久而久之,她受不了這種落差,將她所遭受的不公,怪罪在她紅杏出牆的母親和丟盡柯家臉面的妹妹身上!」
「你胡說什麼?我沒有!」柯寧琬猛的拍桌站起,怒目瞪向謝清翌,「謝大少爺,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不想讓我嫁給玨,但是我請你不要隨便污蔑我的名聲,不要往我身上潑髒水,我妹妹沒了,媽媽也沒了,我在這世上已經孤苦伶仃,無依無靠,你怎麼還可以……」
說著說著,她哽咽了聲音,眼里含了淚。
夙玨臉色也沉下去,冷冷看著謝清翌,「老五,我剛剛已經和你說過了,她很快就要成為你們的嫂子,你們說話給我客氣點!「
謝清翌唇角勾出一抹冷嘲的弧度,「三哥,娶老婆是大事,不能只看皮囊,不看內心,我是在幫你,我不會害你。」
夙玨臉色鐵青,冷聲道︰「不用了!多謝你的好意,我的人生大事我自己做主,你給我收起你的好心!」
「好,」謝清翌淺淺勾唇,「那等你見過一個人,若你還堅持這樣說,我和芽芽立刻就走,你的事,以後我們再不插手!」
夙玨皺眉,「什麼人?」
謝清翌淡淡喚了聲︰「石宇。」
石宇推門而入,在他身後,跟著一個眉清目秀的年輕女孩兒。
柯寧琬看到那個女孩兒,眼中有些警惕,有些疑惑,不知道謝清翌把那女孩兒找來做什麼。
石宇對那女孩兒說︰「郭小姐,請你自我介紹一下。」
郭梅梅點頭,「我叫郭梅梅,是柯夫人的貼身女佣,柯夫人生病的時候,她的飲食起居,都是由我照顧。」
夙玨皺眉看謝清翌︰「你叫她來干什麼?」
石宇對郭梅梅說︰「坐在你們大小姐身邊那位,是我們家三少,你知道些什麼,你盡管說,我會保證你的安全。」
郭梅梅點頭,「二小姐的身世曝光之後,老爺對夫人小姐態度越來越惡劣,很少回家,夫人的情緒很低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有一天,大小姐請了一個醫生回來,給夫人檢查了一體,當時那醫生說夫人的身體沒什麼大礙,保持心情暢快,經常出去走走就可以。」
「可是第二天,大小姐拿了許多藥回來,告訴夫人,都是一些調節神經的藥物,吃了那些藥之後,有助于睡眠,自從二小姐的身世曝光後,夫人經常整夜整夜睡不著覺,吃了大小姐拿回來的藥,十分管用,夫人睡眠好了很多,只不過,精神越來越差,神志恍惚,經常忘事。」
郭梅梅頓了一會兒,繼續說︰「原本我並沒懷疑什麼,那些藥瓶上面,確實寫的是調節神經的營養藥,可是有天,我照顧夫人吃藥時,卻發現藥瓶上的標簽有被換過的痕跡,原本不容易被發現,是我不小心把藥瓶弄濕了,上面的標簽一著水,掉了下來,就露出了瓶身上一個印子……」
听到這里,柯寧琬的雙手不可抑制的抖了起來。
她以為,她做那一切,神不知鬼不覺,可萬萬沒想到,其實早就被人發覺了,只是那人沒有告訴她而已!
她心髒劇烈的跳動,整個人一下處于極度的恐慌之中。
她不知道郭梅梅還會說些什麼,她到底知道多少?
郭梅梅繼續說︰「藥瓶上原本的標簽,比被人換上去的標簽要小一圈,如果不是藥瓶上的標簽不小心被我弄濕,月兌落下去,根本不會有人發現,瓶身上的標簽被人換過,我很奇怪,是什麼人把藥瓶上的標簽換過了,後來,夫人越是吃藥,身體越差,每天都不思飲食,昏昏欲睡,我就偷偷從藥瓶里偷了幾粒藥,拿給在醫院當護士的朋友看,問她們那是什麼藥……」
听到這里,柯寧琬已經是臉色慘白,心驚肉跳。
她不知道,郭梅梅竟然在私底下探究過那些藥的真實成分。
她心慌意亂,冷汗一層一層的冒,身體情不自禁抖著。
夙玨看了她一眼,心底發寒,沉聲問郭梅梅︰「然後呢?」
「然後,我朋友看了之後告訴我,我拿給她的那幾種藥,根本不是什麼調節神經的營養藥,而是治療抑郁癥的藥物,這種藥,副作用極大,癥狀就是和夫人一樣,嗜睡健忘,而大小姐……」郭梅梅看了柯寧琬一眼,想了一下才說︰「我這樣說好了,藥瓶上的標簽,寫著要一次兩片,一日三次,可我的朋友告訴我,藥瓶里實際上裝的那種藥,服用方法是一次一片,一日一次,我朋友說,這種藥,一天一次,一次一片,長時間服用就會有極大的副作用,而夫人,是按一次兩片,一日三次吃的,後果可想而知……」
夙玨再也听不下去,猛的站了起來,難以置信的看向柯寧琬︰「你……」
「不!不是這樣的!你听我解釋!」柯寧琬沒料到這件事情會有人知道,一時亂了陣腳,眼淚迅速落下,她用淒楚的表情掩飾著慌亂的心情,抓住夙玨的胳膊,痛哭著說︰「玨!那是我親生母親啊!我就算再喪心病狂,也不會對我自己的親生母親怎樣!你一定要相信我,一定要听我解釋!」
夙玨臉色緩和了些,「你說!」
柯寧琬大腦飛快的轉動,選擇著最可以令人信服的理由和詞語,用痛苦的啜泣聲拖延時間,哭了一會兒才緩緩說︰「玨,你一定要相信我,這個佣人手腳不干淨,偷我媽媽的東西,被我狠狠處罰過,我看她可憐,才沒有辭退她,卻沒想到,她恩將仇報,聯合你的弟弟妹妹,一起來污蔑我!玨!你好好想想,那不是別人,那是我生我養我,最疼愛的親生母親,我寧可自己死一百次一千次,我也舍不得傷害我母親一絲一毫,我怎麼可能喪心病狂的去害她?」
夙玨最愛做的,就是由己度人。
遇到事情,他喜歡換位思考。
的確,如果是他,他就算自己死一百次一千次,也舍不得傷害他母親一分一毫。
他神情又緩和了一些,點頭,「你繼續說。」
「我無話可說了,」柯寧琬淒然搖頭,「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說來說去,不過是你弟弟妹妹討厭我,不想讓我嫁給你,才會找這麼多的理由來污蔑我,陷害我,如果讓我背負上陷害我親生母親的罪名,那我還不如現在就跳樓死了,還能證明自己的清白!」
「他們不會,」夙玨冷聲說︰「應該是你們家的女佣記恨你教訓過她,我的弟弟妹妹,絕對不會栽贓陷害你!」
柯寧琬有些尷尬,低下頭,小聲說︰「是,是我一時激動,說錯話了。」
夙玨這個男人雖然心腸軟,耳根軟,好哄好騙,但他對他家人是百分百的信任。
她只能盡力把自己說的可憐,絕不能往謝清翌和清芽身上潑髒水,不然只會引起他的反感。
「我沒有!」郭梅梅漲紅了臉分辯︰「我從沒偷過任何人的東西,我說的都是實話!」
「沒關系,」石宇說︰「我們相信你。」
夙玨皺眉瞥了石宇一眼,「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兒?」
石宇剛要告罪,清芽坐直了身子瞪夙玨,「三哥,你又擺什麼威風?我就愛听石頭說話!石頭,你繼續說,我愛听!」
石宇笑笑,沒有說話。
夙玨以手掩額……話說當妹妹的難道不是該听當哥哥的話嗎?他這當哥哥的怎麼這麼沒地位?
謝清翌沖石宇使了個眼色,石宇點頭,將郭梅梅請了出去。
郭梅梅出去之後,又進來一個帶著眼鏡的年輕男人,長相清秀,十分斯文。
石宇對夙玨說︰「這位是孫醫生,給柯夫人開藥的人。」
看到孫醫生,柯寧琬臉色一陣白過一陣,手心直冒冷汗,雙腿發軟。
石宇對孫醫生笑笑︰「孫醫生,您知道些什麼,全都說出來就好,今天無論這里發生什麼事情,都與您無關。」
「好,」孫醫生點了點頭,斯斯文文說︰「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只陳述我知道的事實,柯大小姐說她母親病了,讓我去給她母親看病,我看過之後,發現她母親只是精神壓力太大,只要注意休息,調整一下心態就好,我並沒給柯夫人開藥,幾天後,柯大小姐又找到我,她說她的母親病情加重,讓我開些鎮靜凝神的藥物給她母親服用,她詳細向我講解了她母親的癥狀,我听起來完全是抑郁癥的癥狀,于是我提出讓她帶我,再去給她的母親診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