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陌生的環境里,其實是有些不習慣的,就算這間病房再寬敞再豪華,也沒她原來的臥室舒服。
但是,看在謝清翌寸步不離的陪著她是份上,這點小小的不適,她忍了。
大概謝清翌一直陪著她,她抓著謝清翌的手睡著了。
她睡著之後,謝清翌一直坐在她身邊,盯著她的臉沉思……他要怎麼向家人報喜呢?
明明是好事,為什麼他總覺得張不開口呢?
尤其是顧雲霄那邊……呵呵,他又要挨揍了吧?
他深呼吸了幾口,輕輕松開清芽的手,悄無聲息的離開病房。
報喜的事情,明天再說,以免攪的一家人都睡不好。
目前當務之急,是要弄清楚,那條惡犬是怎麼回事。
意外,還是人為?
當他得知事故發生的第=.==一秒,便已經派人過去調查了。
若是意外也就算了。
如果是人為……呵,他會讓幕後那人,付出百倍千倍的代價!
他剛走出病房,手機就響了,拿出看了一眼,是夙鳴的電話,「喂,四哥。」
「你和芽芽怎麼回事,怎麼都沒回來?芽芽的手機還打不通。」夙鳴的聲音,隨意又溫和。
「我和芽芽在醫院……」謝清翌沒有隱瞞,實話實說。
「是嗎?芽芽懷孕了?」夙鳴的反應,驚訝大于驚喜,「你小子……芽芽還那麼小,你……」
夙鳴的第一反應,竟是覺得心疼。
在他眼中,他的小妹妹還是個孩子呢,現在竟然懷孕了,他一下覺得特別舍不得。
「我也沒想到,」謝清翌低聲說︰「……我很抱歉。」
夙鳴氣笑了,一時間竟無言以對,過了會兒才說︰「病房號告訴我,我過去看看。」
「芽芽沒事,就是我不放心,想讓芽芽在醫院觀察兩天,醫生說芽芽和胎兒都挺好的,現在芽芽已經睡著了,這麼晚了,四哥你還是明天過來吧。」謝清翌難得有說這麼一長通話的時候,夙鳴卻不領情。
「行了,你趕緊告訴我病房號,我不親眼看看,能放心嗎?」。夙鳴是真心疼了,極罕見的語氣有點沖。
謝清翌見一向溫和的四哥都生氣了,一下預見到他報喜之後,日子將會很難過。
無聲嘆了口氣,他把清芽的病房號,報給了夙鳴。
掛電話前,夙鳴又問了句︰「芽芽那位朋友呢?住在幾號病房,多虧她幫了芽芽,我買點營養品過去,謝謝人家。」
自家四哥一向都是這樣禮數周全的,謝清翌沒有任何意外,把葉錦詩的病房號也告訴了他。
掛斷夙鳴的電話,見井川迎著他走過來,他收起手機,沉聲問︰「查出來了嗎?」。
「查出來了,」井川回答︰「是西陵羽,狗還沒死,關起來了,西陵羽本人,也已經被我們控制起來了。」
「竟然是她?」謝清翌的眼中劃過幾分意外。
在他印象中,清芽和西陵羽無仇無怨,西陵羽為什麼要這麼費盡心機的傷害芽芽?
他冷聲問井川︰「問出什麼來了嗎?」。
「沒有,」井川搖頭,「她身份特殊,我們不好對她用什麼手段,她什麼都不肯說。」
井川到了謝清翌身邊的第一天,首先就是熟悉謝清翌所有的人際關系。
他知道西陵家與顧家的交情,西陵羽是西陵家的大小姐,沒有謝清翌的命令,他不好對西陵羽怎樣。
「關系特殊?」謝清翌冷笑,「試圖傷害芽芽,什麼特殊的關系都沒用!人關在哪里?」
井川回答︰「醫院附近我們一家分公司的地下室。」
謝清翌冷冷說︰「過去看看。」
關押西陵羽的地方,果然離醫院很近,五分鐘車程就到了。
看守的保鏢,推開地下室的門,謝清翌邁步進去。
地下室空蕩蕩的,什麼東西都沒有,只有西陵羽被五花大綁,窩在地下室的角落里,嘴里還塞著毛巾。
看到謝清翌進來,她眼楮一亮,拼命掙扎,「嗚嗚」直叫。
謝清翌看了保鏢一眼,保鏢走上前,扯掉西陵羽嘴里的毛巾。
西陵羽喘了幾口粗氣,沖謝清翌喊︰「姓謝的,你敢綁架我?我爸爸可是你舅舅,你這麼對我,你就不怕我爸爸生氣?」
謝清翌冷笑,「你放惡犬去傷害芽芽,你就不怕你姑姑生氣?」
「誰說那條狗是我的?」西陵羽嘴硬,「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謝清翌歪頭看了井川一眼,井川把一疊照片摔在她臉上。
照片散落在地上,赫然是她和那條大犬待在一起的照片,有她牽著大犬在路上走的,有她喂大犬吃東西的,還有她模大犬腦袋的。
雖然她戴了鴨舌帽,看不清楚面目五官,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人是她。
她有些驚訝,沒有想到,在這麼短的時間里,謝清翌竟然能找出這些證據。
她原本以為,只要她咬死不認,謝清翌就沒辦法將她怎樣。
謝清翌看著冷笑,「你還有什麼話說?」
西陵羽掩飾著心底的慌亂,滿不在乎的說︰「我就是和顧清芽開個玩笑而已,她是姑姑的小女兒,我能把她怎樣?就是開個玩笑,嚇嚇她而已。」
「開玩笑?」謝清翌挑眉,冷笑了聲,點點頭,「嗯,不錯,這個玩笑,確實很好笑。」
謝清翌的目光,幽深而冷冽,看的西陵羽毛骨悚然,忍不住又往牆角縮了縮,「謝清翌,你想干什麼?你別忘了,我爸爸是你舅舅!你敢傷害我,你就不怕我爸爸找你算賬嗎?」。
「我沒想怎樣,」謝清翌冷冷說︰「既然你這麼喜歡開玩笑,我就陪你開個玩笑而已,在這之前,我問你一句,芽芽哪里得罪你了,你要縱犬傷人?」
「我沒想傷她,我就是和她開個玩笑。」西陵羽咬死不認。
謝清翌冷笑,「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他不再說話,看了身邊的保鏢一眼。
保鏢會意,從衣兜中掏出一小瓶東西,走到西陵羽身邊,打開小瓶的蓋子,在西陵羽身上噴了一下。
西陵羽意識到保鏢手中是什麼東西,頓時嚇的面如土色,拼命掙扎,「謝清翌,你放開我,你放開我,你不能這樣對我,你不怕我爸媽怪罪你嗎?他們可是你的舅舅舅媽,我可是你的表妹,謝清翌!」
保鏢噴在西陵羽身上的東西,是西陵羽連同那條大狗一起買來的噴劑。
夙鳴不肯娶她,她自認為受了天大的委屈,從顧家跑出去之後,就去找她以前在京城認識的狐朋狗友玩兒。
那些人見她郁郁寡歡,問她原因,她雖然不說,但人人都看得出,她心情很差。
其中有一個叫翔子的男人,悄悄把她拽到角落里,問她是不是有人得罪了她,他手上有能替她出氣的好辦法。
她嫉妒清芽、恨死了清芽,雖然夙鳴不肯娶她,實際和清芽也沒多大關系,可想到清芽被那麼多人寵愛,比她風光,比她漂亮,比她擁有的東西多的多,她就恨不得清芽可以立刻死掉。
翔子說,他有神不知鬼不覺就懲治人的辦法,她一下就動了心。
翔子就給他看了那條大狗,和那瓶噴劑。
翔子說,狗是經過特殊訓練的,只要把噴劑噴在她想懲治的人身上,狗就會撲上去咬人。
而且,是想讓那人死,還是想讓那人傷,都可以掌握。
狗咬傷人,被咬傷的人,肯定以為狗是那種在街上亂竄的瘋狗,到時候她可以出氣,卻沒人知道是她干的。
听了他的話,西陵羽一下想到清芽被狗撲倒在地上撕咬的模樣。
她只是想想,就覺得痛快又解氣。
她並沒想讓清芽死,因為她知道,以清芽在顧家受寵的程度,如果清芽真的死了,顧家人一定會竭盡全力去查探事情的真相,雖然翔子說萬無一失,但顧家人太厲害,萬一被他們查到,她就死定了。
所以,她不能讓清芽死,讓那條狗把清芽撲在地上,在她身上,不……最好是臉上,狠狠抓幾道口子,或者咬上幾口,出出她心里的惡氣就行了。
她被嫉妒蒙蔽了心智,鬼迷心竅般的出高價,買下了翔子手中的大犬和噴霧。
大犬是受過專業訓練的,翔子教了她馴服大犬的辦法之後,大犬就乖乖跟在她身邊,她去哪兒,大犬就跟去哪兒,十分听話。
她知道清芽讀書的學校,就帶著大犬,在附近轉悠,看到清芽和葉錦詩進了小巷子吃飯,她就在旁邊等著。
等清芽和葉錦詩從餐館里走出來,她壓低頭上的鴨舌帽,帶著墨鏡,從清芽身邊走過去,把噴劑在清芽身上噴了一下,匆匆離去。
巷子里光線很暗,她又遮住大半個臉龐,清芽根本就沒認出她。
等清芽出了巷子,嗅到噴劑氣味的大犬,接受到了攻擊的信號,飛快的朝清芽撲過去。
千鈞一發時,清芽被葉錦詩推開,大犬將葉錦詩撲在了爪子下。
葉錦詩身上沒有噴劑的氣味,大犬沒有攻擊,只是尖利的爪子在葉錦詩的胳膊上劃出幾道血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