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緋月師徒,上華真人這才回頭看向了紫玉,目光如炬,聲音低沉。
「紫玉,你能否告訴師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紫玉自知有錯,見之忙低下了頭回道:「師姐她不被安魂花所傷,至今未醒,而六師叔剛剛也是想幫師姐。」
「安魂花……」上華真人蹙眉低語,轉頭又看向了床上的木西,見她呼吸平穩面容安靜,看起來並無大礙。但上華真人還是閉眼探了探她的神識,卻發現她的靈魂已經遠離了肉身。
「不好…她的靈魂越走越遠了。」
說罷,上華真人也不再糾結此事,反而雙手翻動在空中結了一個復雜的法印然後用力壓向木西面部。
紫玉看得仔細,此刻心里雖然焦急,但也忍著沒有表現出來。
再看上華真人背對著他雖然看不清表情,卻是衣衫翻飛,周身氣息涌動,讓人不敢靠近一分。
如此過了一會,上華真人突然回頭朝著紫玉沉聲道:「去將你師姐的生辰八字寫來。」
紫玉微楞,十分不解師尊為何要師姐生辰八字,但想歸想,他還是極快的走到一邊用提筆寫下了師姐的生辰八字。
也幸好他知曉師姐的生辰八字。
快速寫下,紫玉將寫好字的宣紙拿著朝師尊走去。見狀,上華真人快速收回放在木西臉上的手然後指尖一點,那宣紙便自紫玉手里月兌離繼而飛向了床榻。
紫玉停步,不打算在靠近。而那寫有木西八字的宣紙也穩穩的停在了木西上空,四周白光耀目。
上華真人細眉輕蹙目光沉靜,看了片刻卻是抬手往木西眉心一劃,霎時一滴猩紅血珠便順著她的眉心留下。見之,上華真人立即揚手將其融入上方的宣紙上。
然後只見紅光一閃,宣紙上的墨字瞬間消失而後盡數化作一縷墨黑色的暗光合著那絲猩紅的血氣一同鑽入木西的額頭。
紫玉將一切看在眼里,雖然覺得沒什麼意外但還是忍不住疑惑的開口問道:「師尊這是?」
聞言,上華真人頭也沒回,倒還是開了口,「這是引魂術,你且記住。」
紫玉點點頭,暗暗在心里將師尊所有的做法重復了一遍。
見著光華全部鑽進木西體內,上華真人這才收回手,低頭仔細觀察起她的情況來。已經變成空白的宣紙也順勢落下,上華真人隨手接下扔在一旁,再看木西,卻發現她平靜的臉龐突然有了變化。
竟是皺緊了雙眉,滿臉痛苦,身子也在不堪痛苦的扭動。
紫玉有些失色,忍不住向前踏了一步。而上華真人也是心下一驚,趕緊使法將她穩住。
漸漸的,木西又恢復了最初的平靜,可看著這情況,上華真人卻止不住皺緊了眉頭,眼底閃過一絲沉思。
看樣子,木魚的靈魂似乎是在排斥,可這是為什麼……
「師尊,接下來該怎麼辦?」紫玉看了看已然恢復安靜的師姐,有些不確定的問。
上華真人目光清冷的搖頭,低聲回了一個字。
那便是「等。」
……
再說木西,在緋月真人意外的來了又突然離開之後,她便一直在這條無止無盡的路上走著。
四周還是不曾變過的暗黑,除了腳下這條路,她根本看不見其他的任何東西。無奈,她只得一直走下去。
只是沒想到走了這麼久,什麼都還沒有變過。
又不知走了有多久,頭頂突然出現一片耀眼的紅光。木西抬頭疑惑的看去卻只見漆黑的空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四周紅光閃動,看起來十分詭異。
木西微微怔目,還沒來得及思考便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道吸進了漩渦。
痛,仿若要將她撕裂一般的痛。
木西痛苦的掙扎著,但沒過一會那種疼痛便消失得徹底,隨之而來的是不受控制的跌落。
重重的落到地上,木西忍不住呸了一聲趕忙站了起來。
這是個什麼情況她完全搞不明白。抬頭再看,空中的漩渦還在,她止不住有些後怕的退了幾步。
如是等了好一會,木西發現那漩渦沒有打算再將她吸進去的念頭之後方才在心里松了一口氣,繼而仔細觀察起來。
這漩渦來得詭異而突然,饒是她再淡定此刻也禁不住有些汗顏的抹了一把額頭的細汗。剛才那種痛苦她還記憶猶新,此刻可不敢輕舉妄動,免得再遭受那種痛苦。
思及此,木西趕緊抬腳向前方跑去。可悲催的是無論是她跑了有多久多遠,頭頂的漩渦似乎一直都不曾消失,就連距離也未曾減短一分。
木西咬牙,又加快了步伐。可跑著跑著,前方突然出搖搖晃晃的出現了一道身影,似乎是在向自己這邊靠近。
這次木西有了經驗,沒有及時開口只是停下了腳步待在原地靜靜的等著那人影朝這邊走來。
近了,木西也看清了來人。竟然還是一身睡衣,卷發及腰的木魚!
真是冤家路窄……蹙眉,木西信手捻了一個法訣用力扔向木魚。
木魚也瞧見了木西,楞了片刻之後,但見木西的出手,木魚瞬間變了臉色,側身險險躲過迎面而來的法訣然後大聲吼道:「你干什麼?」
木西挑眉,「我干什麼,我當然是要殺你這個喜歡裝成人的妖怪。怎麼,你另一個同伴拋棄你了?」話落,又是一個法訣砸向了木魚。想到那假的緋月真人後來化作了一只丑不拉幾的妖獸,木西這心里幾乎快要嘔血,所以出手也顯得越發重了。
對面的木魚躲避不及,被法印狠狠地砸中然後身子一歪倒在地上重重的吐了一口鮮血。
可木西並不打算給她喘息的機會。抬手,木西正想再次出手,木魚見了趕緊大聲說道:「我不是妖怪,是真的木魚,你不能殺我,咳咳……」雖然不知道她為何無緣無故襲擊自己,但看情況木西似乎把自己當作了妖怪,情急之下,木魚只有說出這句話。
話落,木西猛然收住手,眼里帶著幾分探究。
不過……看她這樣子,似乎也不像是剛才能夠接下六師叔好幾招的人。
「你真是木魚?」
木魚忙不迭點頭,努力想要撐著地面站起來,可怎麼也不行,最後只得放棄無力的趴在地上。「我原本是在睡覺,可不知是誰用引魂術將我招來了這里。想想也是可笑,我金丹後期的修為竟會淪落到這個狼狽的地步。」說罷又是一陣猛咳。
木西眉頭一抽,趕緊跑到她身邊將她扶起,十分尷尬的說道:「那個真不好意思,我剛以為你是假的。不過你說的引魂術又是什麼?還有,你真的也穿去了二十一世紀嗎,我爸媽呢,身體怎麼樣?」木西 里啪啦的問了一大堆,可一看見木魚嘴角的猩紅,她又猛的噤聲,眼底尷尬更甚。
听她說了這麼多,木魚實在忍不住皺緊了眉頭,也沒有力氣再多,只得費力的大口踹著氣。
見之,木西頓時反應過來。忙將內息注入她的體內,修復她的傷勢。
如此過了好一會,木魚蒼白的臉上緩緩恢復了過來。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半個時辰吧。
而此刻,木魚體內的傷勢也差不多恢復了九成。
「想不到我會在這里遇見你,不,應該是遇見我自己。」看著木西木魚緩緩的說著,聲音隱隱帶著幾分低沉。
與此同時,她又上前了幾步走到了木西面前。
木西抿唇不語,只是定定的盯著她的眼楮。
接下來是片刻的安靜,兩人也都沒有再,都選擇了盯著對方。
氣氛也隨即變得有些詭異的深沉。可看了一會,木魚突然笑了,笑意卻是不達眼底。
「你不用這麼防備的看著我,畢竟現在你才是那個最有能力解決掉我的人。說吧,你又是怎麼來這的?」這樣一說,氣氛倒有了些緩和。
木西微微舒緩了眉頭,可听她這話又忍不住眸光一沉。
「這句話不是應該我來問你嗎,你又為何來到了我的夢里。」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里應該算是她的夢吧。
听言,木魚唇角的笑容拉扯得更大了,但卻透著幾分輕嘲。「真是笑話,你憑什麼斷定這就是你的夢。」
木西也笑,但卻顯得有幾分不真切。
「不管這是誰的夢,能看見你我真的覺得有些意外。」頓了頓,木西忍不住抬眼看向她,眼底劃過一絲期翼。「那個……老頭子他們可還好?」
說到這里木西趕緊扭開了頭,不像讓她看見自己眼底隱隱的一片濕潤。
听木西這話,木魚原本凌厲的眉眼也有片刻的舒緩。沉默片刻,她還是緩緩點點頭道:「他們自然很好。」
木西垂眸沉默,突然沒有了再的念頭。見狀,木魚也難得沒有再出言相嘲,而是轉身仔細的觀察起了四周。「這里可不是你的夢里。剛才我就說了,我之所以會出現在這里是有人對你施了引魂術,只是那人用的是我原本的命格,所以我才被牽引來了這里。而且我原本該是直接回到我原來的肉身,卻不想會在這里被你吸引。而你,也不知是經歷了什麼,魂魄居然月兌離了跑到這里來了。」
引魂術??木西听得雲里霧里,可這幾個關鍵字她卻沒有漏掉。
「我不明白,你說的引魂術和魂魄月兌離是什麼……」看著木魚,木西十分不解的搖頭。
見狀木魚不由冷哼一聲,斜眼睨了木西片刻,眸底盡是不屑。
可即使如此,她還是開了口。「引魂術顧名思義就是一種招魂的法術,一般只對魂魄月兌離了肉身的人才會使用。而此刻看來,定是有人對你施了這個法術,只是那人沒有想到會陰差陽錯的將我牽引到了這里。」
木西點點頭,這引魂術算是知道了。可自己的魂魄又怎會月兌離呢……
思及此,木西的眉頭不禁皺得更深了。見她這般模樣,木魚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真是無知……」
听言,木西瞬間抬頭看向她,眼底一片冷色。
「我無知…听起來你好像就什麼都知道的樣子。」
「我當然知道,別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木魚一臉不屑,就連剛剛僅有的一絲親和也在此刻消失殆盡。
听她滿是嘲諷的語氣,木西心里無端的一陣火大。看來這人不止心狠手辣,連嘴巴也是毒得厲害,也難怪宗里的人對她也沒幾個能喜歡得上來。
早知道剛剛就不要幫她療傷了。似乎是察覺到木西心中所想,木魚有瞬間的惻然,繼而收斂了些眼底的冷色。
眸子微暗,木西穩穩心神然後扯開了嘴角,看著她道:「既然你什麼都知道,那你不妨說說我的魂魄為什麼會離開肉身來到了這個鬼地方呢,嗯?」說完,木西禁不住挑了挑眉,有些挑釁的看著她。
「我早已不在這個世界,又如何會知道你經歷了什麼。」木魚說得極為平靜,可眼底的嘲諷卻絲毫沒有減少。
木西不由撇唇,冷冷一笑,「既然如此,不如你就說說我該如何回去?」
木魚掃了她一眼,漆黑的眸底快速劃過一絲流光。
沉默片刻,就在木西以為她不會再開口的時候,木魚突然出聲道:「這有何難,倒是你還沒告訴我你的魂魄為何會月兌離了肉身,是不是有人暗中加害于你?木西,你既然佔用了我的身體,那你就必須好好的保護好我的身體,不,現在是你的了。但若是有人膽敢陷害于你,你一定不能客氣的加倍奉還回去。」她聲音壓得極低,目光也由輕嘲換上了狠戾。
木西看著她的樣子不由一陣唏噓,也許這才是木魚本來的性格。
想歸想,木西也開口道:「有沒有人陷害我我不知道,但倘若真如你所說有人暗中偷算于我,那人也是對你懷恨在心,不要忘了你在凌雲宗的所作所為。」
話落,木魚目光瞬間一冷然後直直的掃在木西臉上,冷哼一聲道:「你這是在指責我嗎?」。
木西扭頭不屑的嗤笑一聲,沒有回答。
木魚微眯了眼楮,唇角扯開的笑泛著無盡冷色。「木西,你這樣子會讓我很生氣。如果我生氣了,你或許就再也別想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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