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落璃略略喝了幾口熱茶,將茶杯放在身邊的幾案之上,「那你可是給她說了些什麼?」
落英不好意思的低頭,「奴婢讓她準備些皂角和白醋混在溫水之中,將錦袍之上的污漬洗上一洗。」
「你如何知曉此法?」馮落璃有些吃驚的看著落英,這個方法是她早些時候在一本雜談之類的書籍之上看到的,而後也實驗過確實可以,只是後來一應衣物都不必她洗了,才不提起了。
「奴婢…奴婢是在一本書上看到的。」落英有些結巴的說著,而後看著馮落璃跪了下來,「娘娘恕罪!奴婢並非偷奸耍滑,也沒有私看娘娘的書籍。那本書是奴婢花了幾兩銀子從一個收拾雜物的公公那里買來的。在當值的時候奴婢不曾偷懶看書……」
馮落璃看著落英驚慌的樣子,示意青萼扶她起來,「你無須如此擔心,本宮不過是隨口問問∼。你能夠讀書識字,本宮竟還不知道。」
落英垂首,「只認得幾個字!」
「能認得幾個字也是好的!」馮落璃贊許道,「看書有什麼偷偷模模的,只要不誤了事便好!今後,你若是想看,得空了叫青萼打開庫房,你看便是了!」
「真的嗎?」。落英抬頭看著馮落璃,「娘娘,奴婢……」
馮落璃點點頭,「看書可以,只是不要誤了侍奉太子才好!」
「是!奴婢定然盡心盡力侍奉太子!」落英有些激動的說著,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喜悅。
「娘娘。您看這丫頭,定然是個書痴高興的昏了頭了。看書怎的能和侍奉太子相提並論?」青萼適時的提醒落英為奴婢的本分。
落英一下子明白過來,急忙躬身施禮道︰「奴婢失言!娘娘恕罪!看書一事不過是奴婢學幾個字,幸得娘娘恩典,奴婢自當銘恩不忘本分。」
「母後!母後!可是您來了?」
拓跋弘的聲音這個時候從殿外由遠及近傳入,還夾帶著急促的腳步聲。
馮落璃亦是驚喜的看向門口,之間拓跋弘還穿著上學堂的袍子便跑進來了,見到馮落璃臉上滿是興奮之色。
「弘兒……」
「母後!」拓跋弘特別想一頭撲進馮落璃的懷里,但是這一個月的太子之禮讓他直直的看著馮落璃激動的不知所措,「兒臣拜見母後!恭祝母後玉體安康!」
過了一會兒拓跋弘反應過來跪下來給馮落璃行跪拜之禮。
看著有些消瘦的拓跋弘。馮落璃心疼不已。趕緊伸了手去扶拓跋弘起來,「快起來!快起來!叫母後瞧瞧,弘兒可是長高了?」
拓跋弘點點頭,站起身來走至馮落璃跟前。「母後!弘兒好想你!」
馮落璃摟著拓跋弘顫聲道︰「母後也想弘兒」看著拓跋弘那張小小的但卻有些疲累的臉頰。心疼道︰「怎的變的這樣瘦。可是東宮的飯菜不可口嗎?」。
拓跋弘聞聲幾欲落淚,但還是忍住了,父皇時常教導他為人君者當忍常人所不能忍受之苦楚。方可體味黎民之艱辛,用力的搖搖頭,「母後放心!東宮的飲食很好!是弘兒長大了,沒那般貪吃了!」
眼見著拓跋弘那般小的年紀都已經懂得隱忍苦楚勸慰自己,不覺五內泛起一陣酸楚,伸手撫了撫拓跋弘的發絲,「如此便好!母後給你備了些你喜歡吃的點心,還有一些你尋常用得著的物件,待會兒叫青萼給你拾掇好了放在便宜處,你用起來方便。」
拓跋弘點點頭,「有勞母後操心了!」
「听落英說你一大早便去了學堂,這麼些時候還沒用膳吧?!」
拓跋弘看著馮落璃點點頭,「嗯!听母後這般問,弘兒便覺得餓了!」
馮落璃笑笑,「好!母後陪你去用膳可好?」
拓跋弘點點頭,「好!」說著拉著馮落璃的衣袖朝正殿走去。
整整一日馮落璃都陪在拓跋弘身邊,拓跋弘亦是高興無比一會兒帶馮落璃看他的文章、一會兒又讓馮落璃指點他的畫作,射箭、拳腳,拓跋弘把自己所學展示了個遍。
馮落璃倍加珍惜和拓跋弘在一起的時候,就算是靜靜的看著他寫字畫畫也覺得心中無比的安穩。只是歡聚的時候總是過得好快,在拓跋弘依依不舍的注視下,馮落璃終究還是離開了東宮。
「青萼,你絕不覺得弘兒有些孤單?」走在回宮的路上,馮落璃似是不經意的問道。
「娘娘,東宮侍奉太子之人數百,何以會有如此一問?」青萼有些不明白馮落璃的意思。
馮落璃微微嘆了口氣,「宮人算不得陪伴太子之人,在他們那里弘兒只能是主人,而不是朋友。」說著馮落璃抬頭看看西沉的日暮,「真正能陪伴弘兒和他相交相知之人一個都沒有。」
青萼似乎明白了馮落璃的意思,「娘娘所言極是!主子始終是主子!原來還有馮詡公的世子和昌黎王的馮世子陪伴太子,如今他們都離宮了,太子著實有些形單影只了。」
「是該挑幾個品性不錯之人來輔助太子了……」
馮落璃的話音剛落便听得不遠樹後背影處兩個身影在晃動,時不時還傳來女子的嬌喘聲和男人的悶吼聲。
青萼皺了皺眉頭,心知定是哪個宮里不知廉恥的宮人在做一些見不得人之事。看了看馮落璃暗下來的面色,扭頭遞了一個眼色給手持燈籠的王遇。
「咳咳!是誰在那里,驚擾了皇後娘娘有幾個腦袋夠砍的?!」王遇提高了燈籠朝向樹蔭處,可以假咳一聲尖著嗓子高聲道。
「哎呀!不好了!」只听得一聲女子的驚嚇之聲,緊接著便是悉悉索索的穿衣之聲。
「公公別喊!行個方便,當沒看見吧!到時少不了互相照應著。是我,東宮羽林郎!」
听聞這個名字,馮落璃的臉上驟然起了一層寒霜,眸色陰沉如暗夜鬼魅一般。
「大膽!皇後娘娘在此,豈容爾等無言亂語!還不快滾出來!」
青萼听罷不由得一聲冷喝,樹蔭背後的兩人也嚇得顧不得什麼提著褲子便跑出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求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