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弘和拓跋明月被整整關在奉儀殿三日,除了每日定時有人送些齋飯之外,便無人踏足。拓跋明月起初還時不時的纏著拓跋弘,屢次得不到回應之後也就不再鬧騰,乖乖的躺在蒲團之上自己玩兒或者睡覺。
拓跋弘像是在和馮落璃斗氣一般,身前的宣紙之上一字未落,除了吃點兒東西喝些清水之外,便是直直的看著身前的遺像和靈位,也不說話,甚至身子都很少動。
第四日馮落璃踏進奉儀殿,看到的仍是一片空白,低頭看了看目不斜視的拓跋弘,靜聲道︰「弘兒,母後罰你抄錄的為君之道呢?」
「兒臣正在靜思己過,沒有想到自己的過錯之前,不敢妄動筆墨。」拓跋弘回答的很是鎮定。
馮落璃動了動唇角,「好!既是如此,那你隨母後前來,而後再靜思己過不遲!」說罷,向奉儀殿的後殿走去。
—無—錯—小說拓跋弘動了動神色,站起身來柔柔酸麻的膝蓋,看了躺在蒲團上睡著的拓跋明月一眼,抬腳跟了過去。
馮落璃帶拓跋弘去的地方是奉儀殿後殿的一間密室,陳設很是簡單,香壇之後是距離相去甚遠的三張遺像和三座靈位,其前白燭搖曳,煙霧氤氳。
馮落璃在正中間的一張靈位前站定,拓跋弘抬眼看過去,遺像之上並沒有肖像不過是寫了幾個字,靈位之上的字卻是驚得拓跋弘睜大了雙眼。
「皇長子諱灝之靈位……」拓跋弘喃喃的念出聲來,而後不解的看著馮落璃。「母後,這是……」
馮落璃使勁兒咬了咬朱唇,而後親手給那個靈位上了一炷香,才緩緩轉過身來看著拓跋弘,「弘兒,母後從未跟你提及過你的皇兄也就是你父皇真正的皇長子……」
「我的皇兄?!」拓跋弘一臉的疑惑。
馮落璃點了點頭,「母後在懷你皇兄之時,你父皇十分的高興,母後也是欣喜不已,事事遵照太醫囑咐。倍加呵護。你父皇每每陪伴母後。總要趴在月復上跟他說上好一陣子的話。那個時候,每一****父皇和我都是滿懷愛意的期待著他平安降生的那一日……」
許久不曾提及過此事了,原本馮落璃以為再也不會提起,再也不會痛了。可是。想想孩子從身體里一點一點流失的痛苦。馮落璃仍像是在刀尖上行走一般。痛苦不堪。
「母後!」拓跋弘見馮落璃神色悲愴不已,身子也跟著搖搖欲墜,急忙上前扶住。「母後,皇長兄呢?他如今在哪里?他……」
拓跋弘一問出口就愣住了,眼前的靈位不就是嗎?母後那般痛不欲生,不就是因為皇長兄已經不在人世了嗎?
「他走了…是母後無能沒有保住他,讓他不曾見到父皇母後一面便離開人世……」馮落璃終究還是沒忍住跌坐在地上,拓跋弘扶著馮落璃也跪坐在地。
「弘兒錯了!母後,弘兒……」
馮落璃繃不住眼角的淚只好任由它落著,伸出顫抖的手扶住拓跋弘的肩膀,一遍一遍的描繪著這張尚且年幼的輪廓緩緩道︰「弘兒,你的皇長兄灝便是因為後宮爭寵奪位而死的。從沒有了你皇長兄之日起,母後便發誓,今後這後宮之中再不允許手足不睦、爭權傷親之事發生。縱然無情帝王家,母後也不要再見到兄弟相殘之事發生。」
拓跋弘看看那張無法擺到奉儀殿的靈位,如果不是爭寵奪利,他便能成為大魏的皇長子,而今日母後也不會如此悲痛欲絕……
「母後!」明白了馮落璃用意的拓跋弘恭恭敬敬的跪在馮落璃跟前,行了一個大禮,「弘兒知錯了!」
馮落璃扶起拓跋弘,「弘兒,你將來便是我們大魏的一代君王,母後希望你可以做一個明君,同時也是為天下表率的長兄,你知道嗎?」。
拓跋弘用力的點點頭,「知道!弘兒明白!」繼而深深拜了一拜,「兒臣一定遵從母後教誨!」
馮落璃看著拓跋弘,伸開手想要抱抱他,「弘兒,能讓母後抱抱你嗎?」。
拓跋弘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撲進馮落璃的懷中,「母後!都是弘兒不好惹你傷心了!您打弘兒吧!您罵弘兒吧!」
許久不曾抱過拓跋弘了吧,自從他被立為太子之後,所有人都在教他要有儲君風範,一言一行切不可有絲毫差池,可無論如何他終究還是個孩子,是個想要娘親疼愛的孩子。
從送齋飯的太監那里拿過吃食的萬安國,提著食籃走進奉儀殿。一覺醒來,見不到拓跋弘正在著慌的拓跋明月見到萬安國立刻撲了過去。
「安國哥哥!你總算來看明月了!明月不想待在這里,這里好可怕!」
萬安國輕拍著拓跋明月的背,軟聲安慰著,「月兒不怕,安國哥哥在呢。」
拓跋明月聞聲抬起頭一雙漆黑明亮的眼楮盯著萬安國,小臉上開出了花兒,歡快道︰「月兒就知道,安國哥哥最疼月兒了!」
萬安國伸手刮刮拓跋明月的鼻子,而後放她下來,提過食盒打開,「餓了吧!哥哥給月兒送吃的來了!」
見到吃的,早已餓的肚子咕咕叫的拓跋明月,抓起饅頭就啃,一邊吃著一邊看著萬安國,生怕一不小心他就不見了似的。
「月兒,怎麼只有你一個人,你的太子哥哥呢?」萬安國坐在蒲團之上,面帶微笑的看著啃饅頭的拓跋明月倒了杯清水遞過去。
「不知道!月兒醒的時候,太子哥哥就不見了!」拓跋明月使勁兒把口中的饅頭咽下去,之後喝了一大口清水,又拿起一個饅頭開啃。
萬安國點點頭,沒再問什麼,細心的給拓跋明月倒水。一邊柔聲提醒著她慢點兒吃,別噎著了。
兩個饅頭下肚,拓跋明月不餓了,喝了杯水就盤著小腿正對著萬安國,女乃聲女乃氣道︰「安國哥哥,我和太子哥哥這幾日都在這里受罰,你怎麼都不來看我們啊?」
萬安國看著拓跋明月歪頭想了想,「嗯!月兒,不是安國哥哥不來看你們,而是皇後娘娘有命不準哥哥踏足這里,還罰哥哥抄好多好多孟子呢。」
「是嗎?母後為什麼要罰我們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