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落璃馳援南境、平叛肆州的詔令頒布十日之後,捷報頻傳。先是,拓跋丕的軍隊抵達肆州,交鋒不足五個回合,拓跋道符的司馬張太陽便領兵投誠,招供了拓跋道符的糧草所在,拓跋丕率軍一舉斷了拓跋道符的糧道,與南宋聯手無望的拓跋道符北上準備佔據高涼郡,準備以天然屏障得一地死守,不想拓跋丕先到一步與張太陽一道夾擊,數日之內斬殺拓跋道符,平息叛亂。緊接著,慕容白曜統領的五萬精騎很快與拓跋子推形成連縱之勢,先圍無鹽,再攻肥城,且听從行軍左司馬酈範以威震懾敵將,以德收服民心的建議,十日之內連拔四城,威震南境。
平城皇宮之內的肅殺之氣也逐漸回暖,因為心神崩潰的拓跋弘在太醫的悉心照料下,逐漸恢復。被打了五十大板的萬安國也因為養傷消停了一段時日。
內憂平定,外患解除的喜訊傳到拓跋弘的耳—無—錯—小說朵里,也讓連日焦慮的他心情頓時好了許多,精神也一下子容光煥發起來。
「皇後,連日來辛苦你了!朕臥榻許久,也著實乏味的很!今日春光正好,你陪朕出去走走吧!」拓跋弘看了一眼殿外明媚的陽光,興致頗高的對皇後林氏言道。
皇後林氏溫婉一笑,「也好!難得鹿苑百花正盛,陛下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說罷,帝後二人就攜手游春而去。
正值陽春三月,鹿苑里的百花初吐芬芳,蝶飛蜂舞春光無限。拓跋弘命人備了小吃和皇後林氏于觀景亭賞花閑談,春風徐徐,好不愜意。
「朕病著這許多日,不曾見到安國,他哪去了?」拓跋弘突然想到許久沒見到萬安國了,不經意問道。
皇後林氏略略遲疑了一下,末了還是將太後馮落璃嚴懲萬安國的事說了出來。
拓跋弘听了之後,好一會兒沒有說話,臉上的神色也沒有多少變化,目光還是落在不遠處春光里。
「想來母後看到陛下累倒,一時心急,並非有意針對安國的!」見拓跋弘不說話,皇後林氏咽了一下,輕聲補充了一句。
拓跋弘扭頭看著自己的皇後林氏,還是那般澄澈的眸子里帶著一絲絲慌亂,一如初見之時那個神色略帶慌亂的小女孩兒,不想這麼多年,她還是那般怯怯的怕著自己。拓跋弘忍不住伸出手去,拂去被春風吹起掛在額邊上的碎發,柔聲道︰「皇後!無論如何她都是朕的母後!」
皇後林氏有那麼一絲的惶恐,心思玲瓏如她怎會不知拓跋弘意有所指,太後就算不是皇上的生母,盡管皇上也曾針對于她,但她始終是皇太後,這一點兒是十個萬安國也比不了的。
「朕乏了!回去吧!」沒等皇後林氏有所反應,拓跋弘就站起了身,邁步走在前頭。
拓跋弘還是親自去看望了臥榻養傷的萬安國,一番安慰之後,萬安國感激涕零。
「如今南境烽火平息,內亂也剿滅了,你就好好養傷,等好一些了陪朕一道前往道壇狩獵!」拓跋弘拍拍已經好了大半的萬安國說道。
萬安國點點頭,「是!臣遵命!」但旋即就又垂了頭,思慮片刻,抬頭道︰「陛下,您才是我大魏的皇上。如今,戰亂平息,不少朝臣定然攀附太後,倘若太後一手」
拓跋弘那如同冰霜一般的冷眸看的萬安國不敢再說下去,及時住了口。但也無妨,話到此處,拓跋弘必定能明白未完之意。
「你好生休息!朕先走了!」沉默片刻之後,拓跋弘起身就要走。
「皇上!打蛇須七寸!」萬安國突然從床榻之上爬起來跪倒在地,大聲喊道︰「陛下乃是天下之主!臣就算是死也不能見明主受辱!」
拓跋弘只停了一下腳步,便又抬腳離去。
南境捷報頻傳,馮落璃懸著的心終究是放下了。拓跋道符叛亂平定之後,拓跋丕安排了一下肆州、並州兩地的兵力部署之後就班師回朝。馮落璃一一予以封賞,並對于拓跋道符的妻子兒女予以赦免,除了同樣被誅殺的兄弟之外,其余族人連同妻兒一律貶為庶民。
「太後娘娘,東陽公在外求見!」
下朝之後回到太和殿歇息的馮落璃,用了晚膳不久,青萼就前來稟報拓跋丕在殿外求見。
馮落璃站起身來,「快請他老人家進來!」
「老臣參見太後娘娘!娘娘千歲!」拓跋丕入殿禮數周到的行禮拜見。
「皇叔公請起!」馮落璃急忙命人給拓跋丕拿了只凳子,「來人!賜座!」
拓跋丕也不推辭在凳子上坐了下來,而後看了看太和殿里的宮人。馮落璃明白其意,屏退左右,「皇叔公今日前來,可是有事要和哀家說?」
「太後娘娘看這個!」拓跋丕從衣袖之中掏出一封信遞給馮落璃,「這是東平王臨死之時交給老臣的!」
馮落璃展開信一看,頓時整個人都驚住了,是已故廣平王拓跋洛侯的筆跡,連同信在一起的是一幅身穿喜服的兩人對拜而立的畫像。沒錯,拓跋洛侯的畫作出神入化,這一雙璧人就是拓跋洛侯本人和馮落璃。
「老臣自是明白太後娘娘和廣平王之間是清白的!」拓跋丕頓了頓說道,「但是天下人不知!如今東平王以此起兵謀逆,未成氣候尚可,一旦到了生死存亡之時,這便是送掉我大魏江山的利器!」
拓跋丕說的沒錯,心中的大致描述了先皇拓跋浚將廣平王囚禁于王府之中,廣平王日日悲憤,以至于病情加重的事。知道的人能從信中讀出多少悲憤不甘,就能引發多少拓跋浚以下作手段拆散廣平王姻緣的猜想。馮落璃相信,廣平王寫此信的時候,從沒想過要累及拓跋浚。但是,眾口鑠金,天下人不會這麼想。
「皇叔公,這封信」
「太後娘娘放心!此信除了老夫和已經死去的東平王,沒有第三個人知道!」拓跋丕鄭重保證,「但是,老臣有一言不吐不快!」
「皇叔公但說無妨!」
拓跋丕看看馮落璃,「自古天下是皇上的天下,而非太後或是皇後的天下!老臣甚至太後娘娘一心為國為民,但歸于正統才是天下歸心之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