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你我都知道母後愛我們勝過一切,無論上一輩的恩怨是什麼,到這里也該結束了!」拓跋明霞扭頭看著拓跋弘,「倘若報仇是為了讓親者痛、仇者快,我們失去的會更多。」說著站起身來,「拍拍拓跋弘的肩膀,這世間不會有人比母後更愛我們,包括你我死去的母妃!」
「明霞,你竟如此看待你的生身之人嗎?」。
「我無意冒犯任何人,我只想听從自己的內心去活著!」拓跋明霞目光堅定的看向拓跋弘,「皇兄,所有的答案都在你的心里,不是嗎?」。
拓跋弘的目光淹沒在也暮之下的皇宮之中,朕真的知道答案嗎?
「皇兄!不早了,我明日還要早起!先回去了!」拓跋明霞轉身,旋即又想起了什麼,回頭道︰「皇兄,如果你很喜歡皇嫂就去接她出來吧!我會跟母後求情的!」
拓跋弘~看著拓跋明霞那瘦削的身影消失在夜幕里,鼻子不由得一酸,「若論報仇,明霞是不是最有資格?可她是那樣善良的選擇原諒」
拓跋明霞離宮之後,拓跋弘派人把皇後林氏接了出來,雖然沒有復位,但終究是不用待在冷宮了。
萬安國在天牢里待了一個月之久,日日遭受掌摑之刑,甚是難熬,心中對馮落璃的恨意更是與日俱增。當拓跋弘到天牢見萬安國的時候,幾乎不敢認眼前這個臉頰紅腫、衣衫襤褸的人就是玉樹臨風的萬安國。
「皇皇上!」萬安國跪在地上,聲音哽咽。
拓跋弘蹲在地上,看著蓬頭垢面,滿臉血污的萬安國,「朕要你親口說那些黑衣人是你派去的嗎?」。
萬安國抬頭看著拓跋弘,紅腫帶著血絲的眼楮里蓄著眼淚,隨後點了點頭,「是!微臣不願陛下受制于人」
「啪!」拓跋弘狠狠地給了萬安國一個耳光,打的他一下子摔倒在地。「安樂他是朕的弟弟,是王爺!你竟然對他痛下殺手,誰給你的權力?!」
萬安國趕緊爬起來跪好磕頭不止,痛哭道︰「陛下息怒!臣一心只想陛下,沒有念及其他,還請陛下恕罪!」
拓跋弘站起身來,握了握拳頭,許久之後才冷聲道︰「自今日起,朕命你回府閉門思過,非有朕的詔令,不得踏出府門半步!」
說罷抬腳離開,萬安國喜極而泣,面向拓跋弘離去的地方叩頭不止。
「稟太後,皇上一早去了天牢,將萬世子放了!」
馮落璃略略皺了皺眉,手中的筆滴下一團墨毀了宣紙上的草長鶯飛。馮落璃淡淡的放下筆,看看不遠處臨湖而立的拓跋安樂,「恩!下去吧,改日送些補品過去吧!」
拓跋安樂蘇醒之後,就整日整日的站在湖邊,目光深邃的看著湖面,不說話,也極少走動,只是像一尊雕像一般站在那里。馮落璃想要跟他說話,拓跋安樂卻總是淡淡的不想听的樣子,直到前幾日拓跋弘前來看望他,才開口說了一句想入朝為拓跋弘分憂的話。拓跋弘二話沒說就答應了,直接封安樂為建昌王,身體痊愈之後入朝議政。但拓跋安樂並沒有表現出多高興的樣子,還是日日站在湖邊,少言寡語。
即便是如此,馮落璃依然很欣慰,畢竟安樂還活著,上天已然待她不薄了。
天氣日漸回暖,馮落璃對于朝政不再過問,而是和太傅高允、宿衛監李奕一心打理太學,所有皇室子弟、宗室皇親家中有子嗣者年愈三歲需入太學讀書,太傅高允任院首,李奕、游雅、王睿等人任太學教授,馮落璃則是時不時的考核眾位學子,也會坐在學子席上監督,順便也听教授們講學,一時之間平城學風甚盛。
拓跋弘也一心撲到國事上,日日與朝臣商議治國之策,頗有長進,朝臣們也逐漸認可拓跋弘的治國之能。與此同時,南境也不斷傳來捷報,慕容白曜接連大敗南宋將領申纂、沈文炳等人,也將三降三叛的沈文秀、崔道固擒獲,一舉攻下肥城、垣苗、糜溝三城,緊接著又以撫恤之術招降房崇吉,拿下升城。不但彌補了長孫陵殘暴以及濟陰王小新城暴斃留下的隱患,還威懾南朝宋投降議和,不敢再戰。
消息傳到平城,拓跋弘大喜,即刻下令封慕容白曜為征南大將軍、濟南王,總理濟陰王小新城所轄之地的駐軍、守將事宜。
南境烽火平息,紫宮之中也傳來李夫人身懷有孕的喜訊,拓跋弘心情大好,在對李夫人的父親南郡王李惠大加封賞之後,下令巡行石窟寺。
李夫人有孕之後,馮落璃則是派人無微不至的照料,也親自看望了李夫人的狀況,一切都好。天氣越來越暖之後,平城就顯得更加悶熱了,太學里那些個金貴的皇室宗親子嗣就有些受不了了,不少的皇親還特意上表休學歇暑,不料馮落璃一律打回,而是命人在太學送冰塊去暑,嚴令學子不得無故休學,違令者責罰家長。
李夫人臨盆在即,馮落璃更是命人照顧的面面俱到,擔心李夫人會以為祖制,心生郁結,還親自前往撫慰。終于在一個晴好的傍晚,皇長子出生了。
馮落璃見到長得虎頭虎腦的孩子,高興的不得了,即刻派人前往石窟寺報信。拓跋弘听聞,即刻下令回宮,並將取好的名字一並送回平城。
馮落璃命宮人、穩婆好生照顧李夫人,自己則是看著搖籃之中的孩子,開心的不得了,「拓跋宏,宏圖大展!你父皇希望你宏圖大展,宏兒」
拓跋宏出生後,李夫人立刻被晉升為中宮皇後入住未央宮,彌補了近十個月皇後的空缺。但這樁喜事並不讓人羨慕,每個人心里都清楚,一旦拓跋宏被立為太子,李夫人難逃一死。按照立長的舊制,拓跋宏遲早會被立為太子,李夫人還是難逃一死,如今的無上榮耀不過是數著日子等死前的調劑罷了!
對于這個問題,拓跋弘也曾問過馮落璃該將如何?馮落璃沒有回答,讓拓跋弘自己做決定。幾次,拓跋弘看著小小的拓跋宏就對李夫人心生愧疚,因而更加憐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