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新皇可是下令規定了,任何牢房都不得虐待犯人,所以你們不用擔心!」牢頭揮揮手︰「別的地方咱不敢說,就咱們這順天府的牢房那絕對是最干淨的,飯菜也絕對能吃得下去的!都回去吧,今晚不易見你們,明個趕早去順天府另個牌子按號來排隊見面……」
牢頭始終都是和和氣氣的,也對他們解釋的十分的清楚。翠娟一听松了一口氣,拍了拍胸口。
還好還好,原以為阿丑進去會吃苦呢。如今听這牢頭大叔說,似乎也不是那麼差。
「如此有勞了……」衙差想塞銀子給牢頭,卻被他們拒收。
「這是我們的分內之事,銀子你們拿回去吧!」牢頭神情認真,堅決不收。最後衙差見他們是真的不收,便收了起來。
隨後這幾個衙差被安排到了順天府辦公人員所住的地方,而翠娟和阿和則是找了一家客棧,給翠娟定了普通房而他則是選擇大通鋪。
翠娟也要去睡,卻被阿和拒絕,最後只好一個人睡在普通客房里。
牢里的阿丑,看著四周的布置,只覺得這管理大牢的人倒是個心善的人。每個犯人都有單獨的牢房,雖然小但是卻有床啊,上面都是有被褥的,待遇不要太好啊。
就算大一點的,里面也有壘成的炕,上面也都是有被褥的,且干干淨淨,絲毫聞不到霉味。
到了晚上吃飯的時候,每個人都是兩個饅頭兩個菜一湯,饅頭是實打實的白面饅頭很大,幾乎有她兩個手這麼大,菜一葷一素,分量不多但在牢房里真心是不多見的。更何況旁邊還給你準備一碗雞蛋湯。
原以為自己是特殊的,可看到旁邊的人都分到這些,阿丑對此人更加的好奇了。這到底是坐牢還是開慈善堂的?
跟她一起來的人大抵也被這待遇給驚著了,抓起饅頭就是狼吞虎咽,然後說道︰「要是每天都能吃到這麼好吃的,就算一輩子關在這里也認了!」說完又是大口的啃著饅頭。
可不是啊,在家都未必有這麼好的生活條件,來這里整個就是人間天堂啊。
阿丑听著旁邊那些人的話,嘴角抽了抽。看了看四周的鐵柵欄,連牢房這些都是用鐵,這得多有錢。
還有,困在這里一輩子只能等死,真的好嗎?
「皇上,這是青州送過來準備流放到蠻荒之地犯人的名單!」斷流走上前把手中的名冊放了上去。
新年初,他期盼已久自家主子當皇帝的日子總算來了。以順天府為皇城,收復了四周幾個城池劃歸到他們這里,正式與天啟月兌軌。
如今青州已經列入他們管轄範圍呢i,犯人的去留自然要交上來。
比起其他皇帝的一身金貴黃袍,花容依舊是一身白色錦袍,不過是在袖口有祥雲圖案罷了。
這樣的皇帝倒是低調了很多,忠王妃抗議幾次,覺得這樣沒有威嚴,可都被他拒絕了。
其實斷流也覺得像他們家主子這麼風華絕代,若是穿黃袍真的怪怪的。
花容低著頭看著手中的名單,在看到最後一個犯人罪名的時候,停了下來。這上面寫的是一個叫阿丑的犯人誤殺青州知府之子,如今被判流放三千里的蠻荒之地。
「皇上,有什麼不對嗎?」。斷流見花容望著那冊子不,有些奇怪。
「讓那個阿丑的犯人明個來見我……」花容把冊子合上,對斷流吩咐。斷流一愣,咦?皇上什麼時候還包辦審問犯人了?
「是……」雖疑惑,斷流還是應了一聲。
到了第二天,翠娟和阿丑一早就去排隊去順天府領牌子見阿丑,只是听說阿丑被人帶走,有些急眼了。
阿和抓著那牢頭的衣領,身上那多年擊殺獵物的煞氣散開︰「把阿丑還給我?」
「你不用著急,她只是被大人喊問幾句話,很快就會送過來的!」牢頭見他聲音,沒喲馬上求饒,反而很耐心的解釋給他听。
翠娟扯了扯阿和的袖子︰「阿和哥,先等等看吧。若是阿丑一直不回來,到時候再找他們算賬也不遲……」說完還凶狠的看向那邊的兩個牢頭。
被一個小姑娘如此怒視,牢頭也頗有些好笑,但好脾氣的沒有計較。
而這邊,一早阿丑剛睡醒就被人喊話說有人要見她,且還不說是說,只是讓她換下囚服,稍微梳洗一下這才領著她從牢房離開。
阿丑覺得自己這麼丑八怪的模樣,到底是誰想見她呢?
帶著疑惑,阿丑一路低著頭,也不四處張望,反正就看著前面那人的後背跟著就是。
總算到了地方,阿丑見那人帶著自己來到一個涼亭。彼時輕風徐來,涼亭四周的輕紗飛舞,亭內的景色窺視的清清楚楚。
阿丑一眼就被亭內的人給吸引住了,坐在那里的人一身白衣,長的模樣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就好像是集天地精華,天地間孕育而出的仙人。
猛的回身,阿丑迅速的低下頭,對比亭內的人,她似乎多了自卑,很想拔腿就跑。眼前的人,她突然好想跑,不想把自己狼狽的模樣給他看到。
可為什麼呢?
阿丑仔細想去想明白,頭卻一陣眩暈讓她大腦又是一片空白,心口那里更是傳來好像被人撕扯的痛楚。
痛哼一聲,阿丑踉蹌倒在地上,額頭布滿了冷汗,嘴角亦是流出了血絲。
亭內的人看到了外面人的異樣,頗有幾分的詫異。就連站在他身後的斷流都覺得好奇怪,該不會看到世子這般模樣就羞憤的要自殺吧?
不過瞅了瞅地上的人兒,見她容顏盡毀,頓時了悟的點頭。
恩恩,倒是可以理解她為何吐血了!
「你是阿丑?」亭內的人,那清泉似的嗓音落入阿丑的耳朵中,只覺得猶如空谷清靈,讓人听了仿佛進入了仙境般。
原來,人美,聲音也如此的美。
「是……」阿丑應道,心髒那里的撕裂感微微好了一些,低著頭遮住自己的雙眸。她知道自己眼楮顏色有異,為了不讓他們察覺她一直都用很厚重的劉海遮住,低著頭。
「為何刺殺青州知府的兒子?」亭內的人再次開口︰「這冊子上並未說明,只道你是誤殺,朕想听听你所說……」
「人的確是我殺的……」阿丑一口承認︰「殺他不過是為了保持清白,僅此而已!」
「哦……」亭內的人听後,看了一眼斷流。斷流很快消失在原地,過了一會把溫長安的資料遞了上前。
看到上面的種種劣跡,斷流很同情的看了一眼阿丑。毀成這般還被人惦記,實在是……
「好一個溫長安……」亭內的人看完以後,冷哼一聲。
隨後目光看向阿丑︰「如此說來你倒是情有可原,朕倒是可以赦免你……」
「不用,這是我應該償還的。不管他是好人還是惡人,始終都是一條命。殺人償命,如今我只是被判流放三千里到蠻荒之地已經是格外開恩,如此我甘願受罰。」阿丑不卑不亢,面色平淡︰「若就此免罪,我內心一輩子會不安。」
斷流听完她說的這些話,仿若怪物看向她。
還有人這麼願意當犯人的?!
他家皇上都說不用去受苦了,竟然拒絕了?這麼倔強?怎麼跟那個人的脾氣如此相像?
「既如此,你下去吧……」
「多謝……」
阿丑也不願留在這里多待,直接轉身離開,仿佛身後有什麼追趕般。斷流好無語,還沒見過見到他家主子躲的如此迅捷的!
目光看了看自家的主子,還是那麼俊美啊,怎麼就把人給嚇跑了?
目送那人離開,花容捂上自己的胸口。剛才的心悸是什麼意思?為何自己剛才的心口有撕扯般的痛苦?
「皇上,你不舒服嗎?」。斷流見花容捂上心口,緊張的問道。
「無礙,回去……」花容說完搖頭,便讓斷流送自己離開。
這邊阿丑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再次回到牢房。不過卻遇上在外面等她的翠娟和阿和,兩人看到她的時候,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你這是去了哪里?」翠娟見阿丑換下囚服,有些好奇的問道。
「不過是大人例常詢問……」阿丑笑笑,目光看向阿和︰「讓你擔心了……」
「你沒事就好……」阿和看著阿丑的眼楮對她說道。
順天府里,香香公主听說花容今天召見一個女子,一雙眼楮變的陰沉,十分嫉恨。
短短一年間,若說香香公主之前還算是愛恨分明的人,然卻經不住所愛之人每次的無視,最終變成了因愛變的極為狹隘的人。
折磨花容?那可是自己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幾乎耗盡自己所有修為才幫他解了最厲害的蠱毒,她又怎麼會舍得再去傷害他?
不能傷害他,卻可以傷害那些企圖靠近他的人!以前有一個琉璃佔有著,她以為自己就可以得到花容全部,可最後還是錯了。
即便現在那夜琉璃是死是活,都沒法改變她與花容之間的隔閡。
不甘心……
「皇上召見的是哪家姑娘?」香香公主死死捏著手中的東珠,看向跪在地上的隨侍。
「回公主,是一個滿臉毀容的女子……」
「毀容?」香香公主重復了一邊,頗為疑惑。那個毀容女是誰?為何他要見她?這其中又有什麼關系?
「是一個準備流放到蠻荒的女犯人……」
「哦,他們說了一些什麼?」
「只是關于案子的事,皇上想赦免她無罪,那女犯拒絕了……」隨後把前因後果說了出來。
「皇上有閑心管這事卻沒空來看看我嗎?」。香香公主一雙眼楮滿是悲傷,聲音也頗為傷感。
花容你的心到底是熱的還是冰的?我對你那麼好,為什麼你卻視而不見?縱使你現在沒了記憶,可依舊對我拒之門外。
花容,我究竟是哪一點比不上那個夜琉璃?
此事兩天後,阿丑再次出發。這一次隊伍中又多了一行人,皆是凶神惡煞,惡貫滿盈,都是從旁的州府押著過來準備發配到蠻荒做苦力。
那些人看到阿丑的時候,人群中發出起哄的聲音,眼神中充滿著不懷好意。
「嘖嘖,這臉蛋是丑了點,可這身段卻是讓爺有沖動啊……」其中一滿口黃牙男子,當著阿丑的面評頭論足起來。
話音落下,後背就狠狠挨了一記,只見負責此次的衙差手中的鞭子毫不客氣抽打剛才那人︰「放肆,在爺的面前還敢囂張,抽的你爺爺都不認得!」說完又是一頓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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