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平南王府,她就想到了夭折的皖哥兒,阮如笙眼神一黯。
這輩子是再不會有皖哥兒了。
她跟他有緣無分。
匆匆三年多的時間,她就抱過他兩次。
一次是生下來時,一次是他死的時候。
再想起來,恍如隔世。
也的確是隔世了,阮如笙失落的暗道,她時常想起的,就是皖哥兒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一旁,沒人理他,丫鬟們也不理他——
小小的身子就那麼望著被眾人簇擁的王妃和王妃的親生,眼里臉上都寫滿了濃濃的落寞和安靜。
如今他已經煙消雲散——再不會有——
「怎麼臉色這麼不好?」林輕語放下玫瑰花餅,看著阮如笙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頓時抬手模了模她的額頭,關切的問道︰「是不是中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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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如笙搖了搖頭,吸了吸鼻子哽咽道︰「沒」
林輕語白了她一眼,說道︰「這臉色轉得也太快了,好好的,哭什麼?」
阮如笙低著頭,悶悶的。
這時剛巧女乃娘領著阮從柏進來。
「五爺回來了。」
阮從柏穿著華貴的錦綢,進門瞧見阮如笙時他臉上一閃而過畏懼。
阮如笙正思念三歲的,忽一抬頭瞥見五歲的阮從柏,心里不由地生出一種憐愛之意。
可一見他眼中出現的畏懼,心里就不打一處氣來。
她又沒有虐待過他,他畏懼什麼畏懼?她還沒有找他好好算前世的賬呢!
前世為何要污蔑說母親虐待他?
阮從柏見阮如笙沉下了臉,頓時更畏縮了,步步朝後的躲著她。
女乃娘寵愛的護著他︰「五爺,快問好。」
「不必了!」阮如笙喊道,冷冰冰的將手里的玫瑰花餅往桌子中央推了推︰「我可當不起。」
林輕語用團扇敲了敲她胳膊,沒好氣的說道︰「又嚇你弟弟做什麼?他才多大,你看你這段時間把他給嚇得,見了你面都不敢說話,你好好檢討下自己。」
說著就微笑著牽起阮從柏的小手,模了模他頭,疼惜的說道︰「你,你還給你做了好吃的,來嘗嘗。」
阮從柏跟隨在她身後畏畏縮縮的走到了桌子旁。
林輕語從盤子里捻起一塊玫瑰花餅遞到他手上,笑著說道︰「吃吧,這是你做的。」
阮如笙立在一旁,斜眼睨著他的一舉一動。
阮從柏害怕的手一抖,林輕語給他的那塊玫瑰花餅就掉到了地上——
林輕語莞爾,嗔了阮如笙一眼,一邊吩咐丫鬟將地打掃干淨。
阮如笙冷哼道︰「要我說,別人的孩子就是養不得。」
林輕語面色一變,真的生氣了,慍怒道︰「當著孩子面瞎說什麼你。」
阮如笙不可思議的看向她,緩緩道︰「母親你該不會以為他不知道吧?」
他不但知道誰是他親娘,還知道怎麼幫他親娘對付人。
林輕語瞥向阮從柏,見他小小身子立在桌子旁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心里頓被激發了母愛出來,畢竟從小是她帶在身邊的看著長大的,多少有感情。
況且她以後可能再生育不了了,這就是她以後的依仗。
女兒畢竟還是要出嫁的。
她手攏向阮從柏將他抱在懷里,表情放柔,安慰道︰「柏哥兒是不是不想吃這個?不吃就算了,打賞下面幾個丫鬟吃去。」
對阮如笙使了使眼色。
阮如笙無語。
手端起桌子中間的盤子就抱在懷里說道︰「不吃拉倒,我還舍不得呢,要打賞丫鬟也是由我來打賞。」
鼻子里哼了一聲,然後就又端著那盤玫瑰花餅甩了簾子出去了。
「嘿——我說這小丫頭片子——」林輕語攏著阮從柏在懷里,眼跟隨著阮如笙的背影氣得說不出話來。
她知道女兒一直不喜歡阮從柏,可表現也沒這麼明顯。
現今膽子是越發的大起來了。
阮如笙回頭就將餅子賞給了四個丫鬟。
一人一個
翌日,阮如打扮妥當,就差丫鬟瑞珠去催促阮如笙。
丫鬟回來卻告訴她︰「五姑娘說今日身子不適,可能出去不了。」
「什麼?」阮如一邊攏著發髻,一邊站了起來,她薄施粉黛,光彩照人。
「不去了?」她從鏡台面前走出來,皺眉看向瑞珠︰「她為什麼不去?」
瑞珠將阮如笙的原話回稟道︰「五姑娘說她昨天中暑了,今天頭昏,不想去。」
「她頭昏?」阮如氣結,重復著說話︰「她為什麼不去?」
瑞珠撓了撓頭,支支吾吾的說道︰「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剛剛去叫五姑娘的時候她丫鬟心悠是這麼回復的。」
阮如眉頭皺得更深了︰「你沒見著她人?」
瑞珠回道︰「沒有。」
阮如揮了揮手,煩躁的吩咐道︰「你再去叫,見著她人。」
她不去如何能行,她是用她的名義邀請的岳祁和岳雨霏。
她這個當事人不去,她一個人,成什麼樣子。
眼看著就快到約定的時辰了,而她們還沒有準備好出發。
阮如又急又氣。
好好的,中什麼暑。
昨天明明看她也是一副興趣盎然的樣子,今早就變卦。
不行,她得親自去叫一趟。
「回來,回來。」她又喊住了瑞珠,一邊走出屋子︰「我和你一道去。」
到了蘭馨院時,丫鬟們卻告訴她五姑娘給老太太請安去了。
阮如深呼吸一口氣,又輾轉去了上房等候阮如笙出來。
派個丫鬟進去問了一問,才知道阮如笙已經走了。
阮如此刻再不知道阮如笙是在耍她,她就不是阮如了。
她眼底深處閃過一絲冷意。
不管阮如笙是有心還是無意,她都已經在心里記上她這回的事了。
已經是到了約定的時辰,岳二和岳雨霏說不定已經到了湖邊——
「小姐,我們還去嗎?」。
寶珠猶猶豫豫的開口。
昨天可是她親自去的公府,給岳世子和岳二小姐傳話說阮如笙約他們今日在棲湖游船的。
阮如面色難看,妝容因為生氣而有些變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