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邊是一條石子路,子鳶踩在一塊大石頭上,左右兩邊是心悠和二丫。
她們將手中的粉紫蓮花燈輕柔的放入了波光粼粼的水中——
蓮花燈里面燃燒著微弱的光,飄飄忽忽的順著下游而去。
「窸窸窣窣——」
二丫神色動了動,僵住了身子。
「啊——」
黑影閃動,子鳶剛想站起身來,便感覺腦袋上一疼,被人狠狠地敲彎了腰。
她眼前一黑,腦袋一抽一抽的,疼得險些從石頭上摔了下去。
幸好旁邊的心悠及時拉住了她。
二丫已經撲上去和那個黑影廝打了起來。
那個黑影大概沒料到她們三人會反抗,原是想直接敲昏了中間那個,再把左右的也一並撂暈。
不過三個弱質女流,其中一個還是孩子。
可事實的發展超乎他的預料。
二丫力氣大,又學了一些擒拿功夫,沒兩下就揪住了他的雙臂將他按在了地上。
「哎喲哎喲——饒命——饒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呼救的聲音從地上傳來。
除了他,還有另外一個黑影,只不過稍微靠後些,一見情形不對,早折了身往回跑。
阮如笙和蜜雪匆匆的從暗處的一塊大石頭後蹦了出來,手上還捏著一塊大石頭。
「看你還往哪里跑——」蜜雪吼著就上去將手中的石頭扔向了她。
啊的一聲慘叫,那人停下了步伐。
借著朦朦朧朧的月光和燈光瞧去。
「寶珠?」
蜜雪驚叫一聲。
阮如笙隱約見到是寶珠時整個人仿佛被雷擊中。
「你——」她張了張嘴,說不出一句話來。
寶珠自知泄露了行蹤,連累了大小姐,已經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她嘴唇發著白,心里十分後悔自己剛剛為什麼要跟上來,她只是給那個人指一指目標是誰,又怕他下手太重傷了五姑娘,所以就一直跟在後面。
「五姑娘——我——我只是——只是——」她整個身子都癱軟在地上,恐慌得瑟瑟發抖,怎麼辦,今日五姑娘帶的丫鬟又多,這幾雙眼楮都看到了她該怎麼來解釋?
她眼神飄忽驚慌,腦袋里一片空白。
她完了,她完了,她完了。
「你是不是準備告訴我你只是路過?」阮如笙靠近她,語氣居然很輕柔。
寶珠使勁搖頭,不是,不是,末了又使勁點頭,是是——
她臉上都是無措的淚水,壓根就已經忘記了思考。
大小姐是不會救她的,五姑娘只要把她交給府衙來處置,她就是謀財害命的罪孽——
想到府衙牢獄里那些慘無人寰的刑法和冰冷淒苦的森森牢獄,寶珠整個人已經匍匐在地上不住的發著抖。
「求——求五姑娘饒命——奴婢,奴婢只是奉命行事——嗚嗚嗚——」
她抑制不住的哭出聲來。
「求五姑娘——饒,饒奴婢這一回——」
心悠扶著腦袋昏沉的,走路搖搖晃晃的子鳶,二丫想看看熱鬧,無奈身下那人還不安分,想逃跑。
她一個折腿壓在他的背上︰「你丫再動我宰了你。」
順手拿起那人行凶的棍子,作勢要以牙還牙朝他腦袋揮去。
那人趕忙抱住頭︰「饒命!饒命!小的也是拿錢干活的,我與你們無冤無仇的,也是受了銀子所托——」
二丫恨恨地朝他的腦袋上敲了敲,也沒下重手,就是有些義憤難平︰「你一個大男人!好意思朝三個弱女子下手!」
地上那人苦不堪言,他就是附近街上的一個地痞而已,以為是很輕松的事,對方出手也闊綽,誰知道會栽了跟頭。
他很想說,你這模樣,哪里像是弱質女流啊——
可是他不敢說。
他抱著頭哭喪道︰「你們都是正經人,就饒了我吧——」
二丫又一棍子敲上去︰「想得美!等著家人來收尸吧!」
她們知道是寶珠的時候首先想到的就是大小姐。
然後就是想到大小姐要謀財害命,斬草除根,將要搶她嫁妝的五姑娘早早扼殺——
太狠了。
二丫抽了好幾口冷氣才接受了這個事實,平素她雖然也不喜大小姐左右逢源的樣子,可如此狠毒卑鄙的招數,她還是初見。
子鳶由心悠攙扶著,渾渾噩噩間也鬧懂了怎麼回事。
她閉眼過了好久才扶著腦袋清醒了些。
那一棍子可真疼。
她一抬眼卻見阮如笙瞧也沒瞧她一眼,連句關心的話也沒有,她心里不由地有些埋怨和委屈。
她這是,她這是——
她這可是替她挨了那一棍子——
其他三人她不選,何苦讓她來受這個罪——
她平素哪樣不操心著小姐,如今卻像一個最不得她喜的人。
加上腦袋疙瘩那一塊還一陣陣抽著,頓時就拉了個臉。
手微微掙月兌,掙月兌開了心悠的扶持,帶著些賭氣。
心悠還處在見到寶珠的震驚當中,也沒注意到她的異樣。
她上前推趴在地上的寶珠︰「寶珠?真是你?你這是?」
小姐說有小偷,她們還以為是玩笑話,也陪著她鬧,沒想到還真給揪出了一個「小偷」來。
甚至比小偷還要讓人膽寒。
阮如笙想通了前世和今生的關鍵,怪不得,怪不得——
她冷著臉直接問她︰「你老實說要干什麼?」
幾雙眼楮都盯著地上匍匐的寶珠。
寶珠收了哭聲,猶猶豫豫。
子鳶心里氣憤,也不知出于什麼心理,猛然上前用腳踢了踢她︰「你還不快說!等著把你送進府衙受了罪才老實招待嗎?」。
寶珠一僵,這話是只要她老實招了就不送她進官府嗎?
她忙從地上趴起來跪著,抽抽噎噎道︰「大小姐,就是想去找岳世子,告訴他五姑娘失蹤了,然後讓他幫忙找人——」
然後將今晚阮如說的話悉數告訴了阮如笙。
說完後,寶珠重重的磕了三個頭︰「求五姑娘不要把奴婢送進官府,奴婢自,自會領罰——」
阮如笙睨了子鳶一眼,鼻子里冷哼一聲。
說來說去,就是為了一個岳祁。
前世岳祁有沒有幫忙找她,阮如有沒有靠著這一晚上和岳祁關系更近一步她不記得了,她只知道岳家壓根就不懷好意。
她仰慕歸仰慕,接近歸接近,可是算計她就是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