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倆說了好一陣話,林輕語才反應。
「對了,這些話都是誰教你的?」她滿臉的錯愕,難以置信的看著阮如笙。
阮如笙坐在她旁邊的一把交椅上,拿過她手中的「家和萬事興」刺繡研究起來,一邊頭也不抬的回道︰「我自個琢磨的。」
林輕語還是不相信,還待再細問,卻又被她打斷︰「娘,你這蘇繡教教我。」
前世她總琢磨著詩詞歌賦,把女兒家該學的女紅落下了,今生她得補上。
林輕語見她好不容易來了興趣,便忍住心頭的疑惑,一針一線教了她起來。
「這蘇繡注重運針變化,常用的蘇繡針法有齊針、散套、施針、虛實針、亂針、打點」
「你從最簡單的平針學起」
「平針我會。」阮如笙笑嘻嘻說道。
母女倆邊學邊聊,阮如笙托了腮又說道︰「母親,我們哪天抽個時間去京郊的莊子看看三祖母吧。」
林輕語頓了頓,語氣平緩的問道︰「怎麼突然想起你三祖母來了?你就沒見過她,怎麼會知道她的?」
她覺得自己這個女兒是越來越奇怪了。
阮如笙吐了吐舌頭,還真是,她把這事給忘了。
前世知道三祖母的時候還是在父親要把何氏扶正之前的時候。
三祖母家里來了人,說是要給父親介紹一個二十五歲的寡婦做填房。
然後祖母叫人用掃帚將他們趕了出去。
關于祖母和三祖母之間的恩怨,阮如笙就只知道似乎是與她那夭折的ど女有關。
其實祖母還生了一個女兒,只不過在八歲的時候隨父親和二叔到三祖母家的時候,被河水給淹死了。
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從此祖母和三祖母便是老死不相往來。
她們倆是妯娌,其實在年輕的時候關系就不太好。
分家後,三祖母一房便搬到京郊外的莊子上住去了。
阮如和阮如玉又是祖母一手帶大,她們的母親宋氏又是祖母娘家的佷女,祖母將對自己女兒的寵愛幾乎全移駕到了兩個孫女身上。
所以,祖母怎麼可能不疼愛她們兩個。
其實,前世她就應該看明白的,她卻還在不甘心。
經過今天這件事的試探,她是徹底死心了。
「問你呢,你準備去你三祖母家干什麼?」母親的問話打斷了她的思緒。
去早早拉攏關系!
阮如笙心里暗暗的說。
她沒記錯的話,下個月的秋闈,長房一個沒中。
而一直過著寒窗生活的三房三祖母家一位秀才堂哥阮從溫。
秀才沒什麼了不起。
關鍵是他明年就會通過鄉試成為舉人,然後通過會試,殿試,最後成了進士,被皇帝封了六品大官,節節高升。
可謂光宗耀祖。
也可謂在祖母的臉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她始終搞不懂,皇帝不是不喜歡阮家嗎?為何還讓阮從溫做了官?
「去看看,順便我想去鄉下玩一玩。」她粉女敕粉女敕的臉上露出一個「去定了」的表情,似乎只是在跟林輕語說這件事,而沒有征求她的意見。
「嘿,我說你」林輕語看著她竟然找不出話來說她
這邊阮如笙她們走後,阮母的花廳就剩下了阮如玉和阮如兩個孫女在。
她斥了下人退去。
臉上的慈愛也逐漸斂了下來,冷著眉目,語氣嚴厲的對阮如問道︰「你老實說,如笙昨晚遇見了歹徒,是不是你找人去的?」
阮如瞧這架勢就知道她要問她這些話。
所以剛剛就已經想好了措辭。
「祖母——」她不依的喊了一聲,聲音里有濃濃的撒嬌意味︰「我就是讓寶珠去嚇唬嚇唬她而已,哪里有什麼歹徒,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姐妹私底下玩的那些捉弄人的把戲,小鬧怡情,又無傷大雅。」
阮母仍然不相信她︰「那你剛剛在緊張什麼?」
她起先是不將她往那方面想的,只是如笙說到寶珠的時候,如緊張慌亂的神情里面就落入了她的眼底。
她不得不懷疑。
身正不怕影子斜,無緣無故的,她緊張什麼?
阮如玉靜靜的听著,這時才插嘴道︰「祖母,你仔細想一想,這麼緊張是為了什麼?還有什麼事讓這麼緊張的?」
阮如正絞盡腦汁,經她一點立馬反應,紅了臉,咬著唇不語。
阮母依然板著臉,似乎還是有些顧忌︰「如,祖母向來疼你,可是祖母也不願自己全心全意疼的孫子心里藏著些歹毒的心思,這是我不能容忍的。」
阮如听她說的那麼嚴肅,整個人不免急了,紅著眼圈,是可忍孰不可忍的說道︰「祖母!非要我把話說的那麼明白嗎?我昨晚只是想嚇唬嚇唬五妹妹而已,誰知道湊巧遇見了岳世子,就是想跟他多待待,所以才編了個謊言說五妹妹不見了,五妹妹又不知打哪里知道了我跟岳世子在一起的事,非要用此來擺我一道,我剛剛緊張是怕她說出些毀我清譽的事兒來,她那張利嘴你還不知道嗎?當著那麼多人,說起話來能把人活活氣死。」
阮母依然冷著臉︰「這些話你騙騙小孩兒玩。」
阮如心里一沉,不知怎麼地就有些想拂袖而去,她真是遇見天煞孤星了她,好好的,非被阮如笙那黃毛丫頭給了。
她放柔了表情,眼底蓄滿了淚水出來,仰頭朝阮母望去︰「祖母,不是你想的那樣——」
阮母冷哼一聲,似乎余怒未消,雙手撐在膝蓋上自己站了起來,走時丟下話︰「下不為例!不然你就不是我宋谷南的孫女!」
祖母竟然連自己的名號都當她面喊了出來,可見這次是真的不相信她生她氣了。
阮如跌坐在地毯上,心有余悸,半天緩不過氣來。
快午間的時候,又有丫鬟前來扶雲院稟告︰「輔國公府差人來問,五姑娘找見了嗎?」。
阮如笙正在窗下打著針,準備做個香包。
聞言她怔了怔,放下香包朝那丫鬟問去︰「你說誰?輔國公府差人來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