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水溶身後的男子也進了來,斜飛的英挺劍眉,細長蘊藏著銳利的黑眸,臉上含著溫和的笑,顯得很隨意。
他對幾位伯母嬸嬸打了招呼。
「薛毅,你否將我們家水溶成天守著,你看她這跋扈性子,都是你慣出來的,我這當娘的都沒這麼慣她。」魏大滿臉嗔怪。
由于薛毅和趙水溶自小訂的女圭女圭親,所以兩家來往交談比較隨便。
林輕語吩咐丫鬟將賀禮呈上來︰「這是侯府的一點心意,切莫嫌棄。」
三房秦大,也就是趙言臻的母親,親自掀開了麒麟外罩著的紅綢子。
溫潤光澤,上好的羊脂玉呈現在眾人面前。
眾人張大了嘴。
秦大顯然是有些被嚇著的模樣,回過神來就連連罷手︰「太貴重了!這如何使得?使不得!使不得!」.
+du.
魏大也挑了挑眉,看向林輕語的眼神就帶了那麼些深意。
安平侯府好大的手筆!
不過臻兒的生辰而已,就送這麼大一塊的羊脂玉麒麟,若是程老的壽辰,他們又拿什麼來送?
林輕語如何不知她們的表情是什麼意思,無奈給老太太勸也勸不動,東西也拿來了,這時候她也只有硬著頭皮︰「這是侯府的一點心意,寓意也美好,這如玉嫁人一輩子就次一次,可見我們老太太對此事的重視,她今天身體有恙,不能親自來。就托我這個帶信的給臻二爺奉上。」
幾句話說得秦大倒不好意思起來︰「哎呀——你說這——這——」
她看著眾人,苦笑著拿不出主意。
人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不收倒顯得小氣了。
阮如玉規矩的立在一旁,她見秦大收了賀禮。唇角便微微翹了翹。
還是祖母對她是真心的好。
可是自從林輕語「大手筆」的扔出那麼貴重的賀禮後,大廳里原本活絡的氣氛就顯得有些僵硬起來。
趙水溶挽著魏大,這時才施舍一般的看向阮如玉和阮如笙。
薛毅坐在她身後,目不斜視,淡淡的飲茶,不十分關心,也不冷淡。
阮如笙胃里反胃的厲害,自大這兩人一進了大廳後,她就覺得惡心。
惡心這對听著美好的「青梅竹馬」。
薛毅表面看著是個正人君子。實則荒銀無度,是個十足十的偽君子。
阮如笙僵硬的站在原地,一動也沒動,她怕自己一動就會忍不住。
「小丫頭,吃雪蓮膏,這膏好吃著呢,喏,別愣著。」
不知哪房的,見阮如笙樣貌十分出眾。心里就起了憐愛,見她一直不在那站著,就忍不住拿了一盒雪蓮膏給她。
大廳里人太多,不知何時阮如玉已經被秦大拉了仔細的瞧著問著話。
母親就站在一旁。也沒管她。
耳邊嗡嗡嗡的。
阮如笙機械的接過那位的糕點,柔聲道了句︰「謝謝。」
那見她嬌憨,忍不住疼惜的模了模她頭︰「真乖。你幾歲了?」
「翻過年就十歲了。」
「呀,跟我們家五小子同歲。」
阮如笙拿起一塊雪蓮膏。支吾著嗯了一聲,見她眼里帶笑的望著自己。于是就接著渣沫,在唇邊細細的咬了一口。
「娘。」
听見這聲音,阮如笙陡然僵住。
薛毅已經走了過來,喊遞給阮如笙糕點的為娘,並將溫和的視線落在阮如笙身上,眼里閃過一抹驚艷。
阮如笙掩飾住眼里的波濤洶涌,嘴里的半口蓮花膏此刻像上了蠟的骨頭。
真是一個可愛的小姑娘。
薛毅不由地低頭多看了一會。
正有些出神,後背猛然被人撞了一下。
趙水溶笑嘻嘻的從背後伸出腦袋來,頭上的珠簾玉髓隨著她的動作晃啊晃。
「我吃醋了!」她故意嘟著嘴喊道。
薛毅莞爾一笑,模模她頭帶了一股寵溺︰「我就是看看我娘在這里招呼誰呢,以為是誰家認識的孩子」
阮如笙受不了大廳內的氣氛,更受不了面前一對令她反胃的人當她面打情罵俏。
她漠然的放下手里的蓮花膏,趁他們的空檔,溜出了大廳。
出來不見那對璧人,空氣新鮮多了。
尚書府似乎是重新修葺過,一切顯得嶄新而充滿了生機勃勃。
她來的時候看見有一處假山上有清泉傾流而下。
她十分好奇,想去那處地方看看是不是有泉眼。
于是憑著記憶,找見了水域,水域邊小雛菊臨水而栽,楊柳裊娜地垂下細長的柳枝。
有偶爾路過的婆子上前詢問︰「是迷路了嗎?」。
尚書府這麼大,見她孑然一身,于是就上前問問。
阮如笙笑著搖了搖頭︰「不是。」
然後婆子便笑著走開。
阮如笙沿著池邊走,來到那會看見的假山,有小通道。
她沒入了進去,頓時一股涼意。
山中一方隙地,又幾塊石頭,兩叢竹。
里面好大!
阮如笙流連,這比之安平侯府的假山大多了。
抬頭望去,假山頂處還可見閣樓的一角飛檐,山腰處只一腳就可以跨的玉石天橋,不從外面看,當真忘卻自己是身在假山中。
阮如笙尋著滴答、滴答的聲音找去,終于找見石壁上清泉濺落的水珠跌入池中。
她正想踮了腳看看這水是從哪里流下來的,卻隱隱听見了聲。
頂上有人。
她有些赧然起來。
自己真是個沒見過世面的。
「他做。」
「阮家安平侯」
男子的聲音清明又婉揚,似清泉入耳,水潤深沁。
如果不是他口中冒出來「安平侯」三個字的話,阮如笙說不定還會當這是個美好的回憶。
她幾乎是一听見父親的三個字就汗毛立了起來,周身如墜地窖。
她听不見自己的呼吸。耳邊那聲音還在溫溫裊裊的響著︰「既然他那就合了他的意」
「爺,要不要找人」
「不必到時借刀殺了便是」
這人的聲音。這人的聲音——
阮如笙手緊緊扣在石壁上,呼吸輕得不能再輕。
幸好她在這一處流水的地方。听不太清他們的聲,對方卻也不那麼輕易的發現她。
上面又窸窸窣窣了一會,就沒了動靜。
兩人似乎已經走了。
那人到底是誰?而且他的聲音,總覺得在哪兒听過一回
阮如笙仔細的分辨,確實是一點聲音也沒有了。
她還不敢動,又立在原地等了一會才挪到已經麻木的雙腿。
是他,拿不到阮家的那座神印,就準備殺了父親嗎?
前世父親將神印借出去了,可最後還是遭受了沉重的打擊去世了。
這世沒有借。為什麼還有人要殺他?
阮如笙一直以為父親是單純的郁郁而終,這會聯想起來,事情卻沒那麼簡單。
怎麼辦?
母親要害病了,父親又有人害他,兩件事一起如一座大山一般壓在了她身上,頓時喘不過氣來。
她十分的手足無措又焦躁不已。
輕手輕腳的繞過小通道,扶著石壁就出了假山。
一出假山見真沒了人,頓時松了一大口氣,邁著小碎步就朝來時的方向匆匆忙忙的回那間大廳。
好似後面有猛虎。
假山頂上出現一道穿著淡紫直襟的身影。遙望著阮如笙逃也似的背影,彎彎的眉眼頓時帶了笑意。
後面還站著一位藍色侍衛,拱手道︰「王爺,她偷听到我們的談話。要不要我去——」
朱瀟不贊同的斜他一眼︰「整日打打殺殺,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安平侯算什麼?就是讓人知道了我要殺他又怎樣?」
要是重大的事。他還會選了這個地點來。
不過那小姑娘的舉動實在有些出他意外。
尋常孩子不會躲那假山里面,就是听見聲也不會仔細站那听著。
即便听見了也不會這麼害怕。
倒是挺機靈的。知道別人可能殺她滅口。
他唔一聲,命令道︰「去查查。是哪家孩子這麼性急。」
那侍衛領命︰「是。」
轉身就跳躍走了
阮如笙一路小跑,生怕後面有人追上來。
她記得那間大廳牌匾上是寫著「芙蓉閣」。
听見後面有腳步聲,她連頭也不敢回,一個勁的就提著裙擺望前沖。
後面的腳步聲越來越急促。
「!」
啥?
阮如笙不敢回頭,手臂卻突然被人抓住,她「啊」的一聲大叫起來︰「不是我!我剛才出來!」
她緊閉上眼楮護住頭。
「如笙我喊你呢,你跑啥啊?」
是岳祁的聲音?
阮如笙張開雙眼,頓時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再看看四周,是那間芙蓉閣外面的青石板路,兩邊種著小青樹和一簇簇的鮮花。
旁邊就是月洞門。
阮如笙從來沒看岳祁這麼順眼過,她眼楮朝後面望了望,不確定的問道︰「你看見後面有人追過來了嗎?」。
岳祁剛剛從院落里出來,就看見她在那里小碎步的往前跑,他有些詫異,沒想過在這里踫見她,而且還是一個人。
擔心她遇見了什麼事,于是就追在後面喊她。
他低頭看她一副難掩驚慌的臉,還微微喘著氣,就安撫道︰「沒人追來,就是有人來,我也幫你打跑了他。」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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