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姨娘仰頭朝牆上望去,還真是有些黑色的蛾子之類的蟲子齊聚在那里。
「奇怪,這最近沒有晾吃的在這里了,怎麼這些蟲子還飛過來。」
她拿起笤帚,將高蹺凳子擺好,並對落梅說道︰「你把我扶好。」
然後站了上去,用笤帚將那些聚集在一起的蟲子挨個拍死了。
看著確實挺惡心的。
並隨便往牆外瞧了瞧,什麼也沒有。
她搖了搖頭。
然後又下來了。
…
那兩小廝早跑遠了,呼呼的喘著氣。
「嚇死我了,險些被發現。」一名藍衣小廝手里捏著一塊香饃。
另一名小廝伸手揪住他的耳朵︰「你是豬啊,每天帶那麼多吃的!」
那藍衣小廝唉喲唉喲的呼疼,一巴掌拍下他︰∼「你每天站在那里不餓啊!」
「你要是壞了蜜雪的好事,我拿你是問!」
「我怎麼壞了?剛剛要不是我機靈,老早被發現了。」
那名小廝環胸皺眉︰「你點吧你!」
「那現在還去不去?」
「當然去了,蜜雪又沒有說不看著了,她說最近何姨娘會有大動作。」
那藍衣小廝還吃著手里的饃饃,唔唔唔道︰「有什麼大動作啊?我看她一個姨娘,能有什麼大動作。」
「反正我們看著便是。」
「哎,這每天都這樣。無聊死了。」
另一名小廝卻很雀躍,眼里亮亮的︰「你不覺得我們正在干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業嗎?我從小的夢想就是到衙門當捕快破案!」
…
阮如支寶珠去打听打听趙言臻的人品樣貌。
她和瑞珠就坐著小轎在尚書街外的小巷子里等著。
寶珠溫溫吞吞的徘徊在尚書府外,大門口兩座凶惡的獅子像,朱門銅環。
倒是有兩個看門的小廝。
可是寶珠不敢上前。
她在府外從東邊走到西邊,再從西邊走到東邊。
「賣麻花咯——又香又酥的麻花——」
有一位老大爺挑著兩個擔子賣麻花,寶珠看了看,又移開了視線。
這時只听見「吱呀」一聲。
牆里面的一個小門打開,出來一個青衣丫鬟。
那丫鬟喊道︰「賣麻花的,我要買麻花。」
等候在此的寶珠一喜,隨著那賣麻花的老大爺也到了丫鬟跟前。
寶珠看看老大爺。老大爺似乎挺憨厚。她主動說道︰「你要多少?」
那老大爺顫巍巍的放下膽子,寶珠殷勤的上前給他張羅。
從擔子里拿出來一片荷花葉子。
那丫鬟以為他們是一伙的,就說︰「要半斤就夠了。」
老大爺奇怪的看一眼寶珠,以為她們是一伙的。
寶珠幫他稱重。他也沒說什麼。
寶珠麻利的用荷花葉子給她包好。笑著說道︰「送給你了。」
尚書府出來的丫鬟挑了挑眉。送給她?
在老大爺還沒開口的時候寶珠就從荷包里已經掏出了五個銅錢遞給他。
老大爺顫巍巍的接過,雖然搞不懂她們在做什麼,但是半斤麻花五百文前就夠了。她卻給他五個銅板。
他二話不說的就趕忙挑起擔子走了。
那動作比那會利索多了。
寶珠友好的對那丫鬟笑笑,那丫鬟凝神問她︰「你有事?」
無事獻什麼殷勤?
寶珠維持著笑容︰「是這樣的,想向你打听一下三房臻二爺的事。」
那丫鬟冷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打听我們二爺有何居心?」
寶珠訕訕笑道︰「真沒有,就是打探一下二爺的人品如何。」
丫鬟立刻豎眉︰「敢質疑我們二爺的人品!我看你狗眼瞎了!誰不知道我們二爺是府里最英俊瀟灑,能文能武,少年有為,敢作敢當的大英雄!不謝!」
然後拿著那包麻花轉身「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寶珠被那聲音轟得一瑟縮。
好了,消息也打探到了,總算不付大所托。
她感覺渾身都輕松了好多。
轉身朝跑去。
「寶珠來了。」
如坐在轎子里等著,正心煩的時候,就听瑞珠欣喜的聲音。
她趕忙掀了簾子出來,果然見寶珠小跑著朝巷子里走來,臉頰紅紅的。
「打探到了?」
寶珠點頭,臉上還留有剛剛做出那樣沒臉皮事的尷尬︰「打探到了。」
還好那丫鬟只是關了她在門外,沒有取笑她一個大姑娘打探別的男子。
「如何?」瑞珠急切的問道。
如看她一眼︰「你倒比我還心急。」
寶珠斷斷續續的將那丫鬟的原話說給了她們听,還把她氣憤的表情都學了出來。
如听後很高興,拍手喜道︰「這麼說來,他是個大英雄。」
寶珠喘著氣點頭︰「臻二爺本來在京師的青俊中就屬于大英雄啊,只不過被奸人所害…哎…」
天妒英才,不幸遭遇了那樣的事。
阮如從另一方面想,京師的人都說他是大英雄,卻沒有女子肯嫁給她。
如果她這時候犧牲自己嫁給他,一定會成為京中的一段美談。
她心里下了決定。
但是一定不能讓祖母她們覺得她是心甘情願嫁的。
一定要讓祖母和母親還有覺得虧欠了她。
打定了主意,阮如就一路哼著小曲坐小轎回了侯府。
…
老太太還在苦口婆心,用繡帕拭淚︰「你說我們這最貴重的東西都送出去了。結果到頭來她們倆誰也不嫁,我這心肝疼得呀…」
林輕語比她還愁。
家里現在的財政是她管著,庶務分給了阮從文和幾個家生子的管家,二管著中饋。
那麼大一個羊脂玉就送出去了,等于幾萬兩就沒有了。
侯府現在的家產才多少。
割的就是她心頭的肉。
老太太十分後悔當時沒有听林輕語的送那個如意。
緩了幾口氣,她又讓人去將如和如玉請來。
阮如玉窩在自己的院子死活不來,還放話︰「你們誰愛嫁嫁,讓我嫁我就懸梁自殺!」
把一眾人嚇得不敢再找她。
如終于盼到祖母差人來找她了。
磨蹭了很久,硬是擠出了一些眼淚出來。
期期艾艾的跟在大丫鬟思雁的身後。
思雁看著她,嘆了口氣。不知道該怎麼說。
阮如只是捏著繡帕不停的抹眼楮。
「大來了。二…怎麼也勸不動。」
林輕語一听阮如來了,心里一動,感覺有戲。
可是見她紅腫的眼楮,也不確定了。
「今日岳差了人來問我。這門親事到底成不成。我這還沒回話呢。總不能讓人家一直等著,明天就得回復。」
老太太見阮如進來了,就心疼的喊了一句︰「如。」
阮如又抬起繡帕拭淚。
老太太眼楮紅了。放柔了聲音︰「如,你到祖母這里來听祖母給你說。」
阮如猶豫了好久才。
老太太連忙翼翼的揮手讓眾人斥退。
眾人包括大都退了下去。
關上房門。
林輕語心里想,既然如都來了,說不定已經有了那個心思。
不然的話肯定是跟如玉那樣放話威脅。
這事能成的話,她就不心疼那個麒麟了。
只是還有一事…那日看趙言臻,似乎不想成親的樣子。
回頭他要拒絕了,且不是又失了面子又失了里子,人財兩空?
大不免緊張起來。
但願他不要抱著單身一輩子的想法。
說起來這趙言臻也是個鐵骨漢子,那麼一條好好的胳膊,他竟有那個魄力。
大離開了上房,讓她們祖孫倆談去。
晌午的時候就來了消息。
大同意了。
大露出笑容︰「這得開始準備嫁妝了。」
「,得先給岳回個話吧!」明珠笑著提醒道。
大頷首︰「對對,還把這事忘記了。」
于是派人去給岳回話,尚書府並沒有派人來詢問侯府,大自然是先回岳。
岳又將這事趕緊告訴了尚書府的秦大。
「阮家同意了?」秦大模著那羊脂玉麒麟,正想著找個什麼機會,將這貴重的東西用個借口給安平侯府還給了去。
這親事要沒成,她收了人家這麼貴重的賀禮,回頭哪時見了人家,都不好意思。
她家里又不是缺這些。
「她同意了?」秦大有些意外,看那日那阮姑娘委屈的跑出去的模樣,她還以為她不會同意呢。
同意了也好,省得再去找。
自己兒子斷了手臂,不是什麼光彩的事,若是下次再來一個一瞧,再像那姑娘那樣跑了,她兒子還不得氣死。
這對于沒了胳膊的他來說,是多大的傷害。
秦大心中又是一痛,流下淚來︰「我這苦命的兒…」
傷心了一會,她就起身準備去找趙言臻。
趙言臻正在庭院里練劍。
他是右邊的胳膊沒有了,很多東西都不方便,現在一切都得重頭起。
凌冽的劍風,堅毅的眼神…
秦大在門口看得心中絞痛,本是天之驕子,如今卻成了獨臂人。
趙言臻看見母親來了,也沒有停下,繼續練完了一套的減法,才滿頭大汗的停下了動作。
一旁的小廝連忙上前給他遞過茶水和汗巾。
臻爺一切都要自己來,所以小廝沒插手。
他親自喝了大口的茶,又用汗巾擦完了臉上和脖子上的汗水。
鷹眸看向秦大︰「母親何必傷心。」
秦大嘆口氣︰「給你找了大夫,假肢也做好了,帶上就可以和正常人無疑了。」
只是從外面看不出來,但是假肢卻不能動。
也就好看一點而已。
但是趙言臻不用。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