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麻——」
紅色長發的女人飛撲向戰場。
「玖辛奈師娘!危險!」卡卡西發現從後方飛速穿上前的玖辛奈的身影,頓時大驚。在場的人都能看出來,這個時候的水門已經不是正常人了,他危險而可怕到了極致。
玖辛奈身上纏繞著血紅色的、冒著血泡一樣的查克拉,眼中只剩下了前方趴著地上漸漸失去生機的那個小小的身影。
那是她的孩子啊。
就在剛剛,她在另一邊的時候,突然一個瞬間,她的心髒仿佛被捏碎了一樣的痛苦。此刻見到倒地的面麻,看到他身旁站著的,身上還殘留著外放的九尾查克拉的黑袍面具人……她的心中就被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充斥了。
鳴人金光一閃,擋在玖辛奈的身前,他看著眼前這個滿臉淚水的女人,看著她表情中的焦急和痛苦,想起了當初在死亡森林中離自己而去的那個溫柔的母親。
「太危險了。」
他輕輕地說。
「讓我過去……」玖辛奈用力地扒著鳴人的手臂,眼淚根本止不住,她哀求地道,「求你讓我過去……我的孩子快要死了!」
「戴面具的人是波風水門!他已經瘋了!他根本不是個人!」鳴人低聲喝道。
「我就是個笨蛋……當初就是這樣,我明明知道他會有所動作,但我真的沒想到他竟然會直接害死四代目!我……我沒想到,他居然將村子毀成這個樣子!他居然……連他自己的孩子都不放過……我……」
玖辛奈泣不成聲,仍拼了命地想要推開鳴人,跑到倒在地上的面麻身旁。
面麻的氣息越來越弱了。
鳴人沉默,手臂上的力一松。
玖辛奈向前一個趔趄,如蒙大赦,瘋了一樣地沖向面麻。跪倒在地上,她伏在面麻身旁,將面麻的身體翻轉,攬在懷里,手顫抖著拍他的臉。
「醒醒……面麻,醒醒啊……我是媽媽,媽媽在這里……」
玖辛奈雙眼紅腫,滿臉淚水滾滾而落。
將攜帶著面麻所擁有的部分輪虞查克拉的九尾徹底封印在自己體內之後,水門緩緩放下雙手,看向身旁地上這個無助又可憐的女人,淡淡地說道︰「我不想殺你,快走吧。」
玖辛奈將自己地臉貼上面麻的臉,皮膚緊緊地接觸。她閉眼流淚,咬著嘴唇。她知道,她的面麻的生命正在悄悄地離她而去……
「水門……你心底的恨,就這麼深嗎?」。
玖辛奈輕輕地將面麻平躺在地上放好,她側過臉看向身旁這個戴著漆黑色面具的人,哀聲問道︰「我知道……在四代目選定的時候,你曾經想過扔下我。我也知道,只是人柱力的我……或許配不上你。但是……但是……我以為,你至少是有哪怕一點點在乎我的……」
她這麼說著,將自己的雙手按在了面麻的月復部上。
「你……想做什麼?」
漆黑的面具後面,男人的雙眼微微眯起,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冷意︰「打算把你自己體內的九尾給他嗎?本來想留你一命,既然你不想要的話……」
水門將手伸向玖辛奈。
砰——
一道金光轟然撞開水門!
「嗤嗤嗤……」
水門被擊飛,滾出一大段距離,他若無其事地從地上站起來,晃了晃脖子,看向對面玖辛奈身旁站著的那個自稱是另一個世界的面麻。
「你敢動她一根頭發試試?」
鳴人冰冷的眼神看向他,右拳握得死死的。
「你是以什麼立場去在意這麼個女人呢?」水門遙遙問道,邁步走來,「明明你只是個不應該存在的人罷了。」
玖辛奈身軀一顫,咬著嘴唇。
你真的決定了嗎?九尾在玖辛奈體內問。面麻是我唯一的孩子……是這個世界上我最愛的兩個人之一,也或許是這世界上唯一愛著我的人了。玖辛奈在內心回應九尾。
然後,她緊貼面麻月復部的雙掌上,亮起了光芒。
「……」鳴人感受到了身後涌動的九尾的查克拉,將拳頭捏得咯吱咯吱地響。他閉上了眼楮,過了一會兒,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看向對面走來的黑衣黑面人,眼中流露出一絲殺意,說道,「接下來的這一招……當初開發出來的時候,我就決定了,只有遇到了非殺不可的人時候,才會使用。」
「呵呵……你的意思是,現在就是你所說的那個時候了嗎?」。
水門微微一哂,略帶嘲諷。
「……我想是的。」鳴人冷冷地看著他。
「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做到……你知道朱月仙人當初,為什麼能夠縱橫往來,天下無敵嗎?」。水門同樣冷下了語氣,看向鳴人,仿佛在看一個愚蠢的無知者,「告訴你也無妨,她的能力,就是‘力’,她能夠操縱所有的‘力’。換言之,只要我有所防備,所有的忍術、體術,對得到了朱月力量的我而言,都是沒有用的。」
鳴人問︰「這就是你奪走面麻的九尾的理由了麼——這種能力,需要非常龐大的查克拉來支撐吧?畢竟不是你自己真正的能力。我想當初的朱月仙人,使用起這種能力來,肯定是要比你厲害多了的。」
水門微微一頓,冷冷道︰「真是狹隘的想法,忍者是工具,忍術也是工具。只要能為我所用,是不是自己的能力又有什麼區別。」
「你知道麼,你最令我厭惡的地方還有一點……」鳴人抬起手臂,張開手掌對準水門,冷冷地看著他,「就是你的飛雷神印記,也是‘忍愛之劍’這一點。你根本配不上這個印記。」
說完,他的手掌對著水門,來回劃了幾下。
水門站住,左右看了看自己,抬頭看鳴人︰「這就是你所說的……術?請問它在哪里呢?」他搖頭一笑,繼續邁步走向鳴人,但是……
「這是什麼……」
黑色面具的眼洞下,露出驚駭無比的眼神。
只見場中,一個沒有上半身的「雙腿」在向著鳴人走去!而它的上半身,黑袍、黑色面具的水門,還「懸浮」在之前的位置!
飛雷神•時空之刃。
鳴人放下對著水門的手,彎腰撿了地上的兩三顆小石子,對著水門,屈指連彈!
嗖!嗖!嗖!
三顆石子射向水門浮在原地的上半身,水門伸手去擋,他的身體卻被石子「彈得」四分五裂……他的手臂處、脖子處、胸膛處,全都在原地向後「平移」了出去。
「這究竟是什麼忍術?!為什麼我的能力不能抵擋!!」
水門懸浮著的頭顱對鳴人大吼, 嚓,面具被崩碎,露出他那張歇斯底里到扭曲的面容。
「飛雷神之術啊……繼承自我父親,木葉的四代目火影波風水門的飛雷神之術。」鳴人淡淡地回答。
「放屁!飛雷神之術怎麼可能有這種能力!」水門又驚又怒,現在的這種情況……他嘗試了一下,發現四分五裂的身體,居然還能夠感覺得到?
他想著奔跑,遠在那邊的下半身,居然就走動了起來。和完整的時候幾乎沒有任何區別……除了位置的不一樣。
「看來你也發現了……你並沒有血流出來是吧?其實你仔細觀察一下的話,你的身體分割的界面上,就連血管里的血液,都是‘仍然在流通’的。」鳴人的語氣愈加的冷漠了,看向對面那個自己熟悉的臉,感覺自己的心底深處,似乎有某種陌生的情緒在滋生著。
似乎是他在使用這種穿界能力的第一天起,就一直在隱隱擔心的情況發生了。
「飛雷神之術……時空忍術……時空忍術……」水門懸浮的頭顱上,面容扭曲而猙獰。
「只要我停止維持施加在你身上的這個術,會發生什麼……應該不用我去描述了吧?」鳴人將手覆在自己的面容上。
真的要殺了他嗎。
真的要動手……殺了這個叫做「波風水門」的人嗎。
似乎……我的父親,也是波風水門呢。
我……是誰來著?
「求求你……」一只手從後面拉住了鳴人的褲腿。
鳴人回過神,轉頭向下一看,是玖辛奈……他向旁邊的面麻看了一眼,看來九尾已經進入面麻的身體了。
「我一定要殺了他。」鳴人認真地看著這個女人,這個和他媽媽一樣的女人。
「求求你……求求你……」
玖辛奈已經十分虛弱了,尾獸離體之後,她也只是憑借著她身為純血漩渦一族的強大體質在強撐著最後一口氣了。
甚至她仰頭看向鳴人的雙眼中,視線的焦距都已經在漸漸模糊。
鳴人俯視著玖辛奈,右手一握。
噗嗤!
他的身後,血液沖天!
玖辛奈的手無力地滑落。
「我一定要殺了他,因為他殺了我父親,和我。」
……
木葉的毀滅事件結束之後的第七天。
面麻帶了一些水果,去醫院看他的母親玖辛奈。在醫院門口,踫到剛剛出來的綱手,他趕忙問︰「火影大人,我媽媽的病怎麼樣了?」
綱手眼鏡後面的眼楮里滿是疲憊,揉了揉眉間,嘆氣道︰「還是沒有效果……」她想起七天前,那個神秘的另一個面麻將水門的尸體里的九尾封印進瀕死的玖辛奈身體里,救回了玖辛奈的性命的事情,繼續道,「雖然已經醒過來,但是她對外界的任何刺激都無法產生反應……」
「……這樣麼。」面麻低頭,低聲道。
「去看看她吧,多喝她說說話,希望能夠喚醒她。我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綱手拍拍面麻的肩膀,擦肩而過,離開了醫院大門。
面麻提著水果,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終于還是進去了。
遠處高塔上,鳴人立在頂端。
他雙眼周圍橙紅,極強的視力看到木葉醫院的某間房間的窗戶里,金色短發的少年走到病床旁,放下水果籃子,握起床上躺著的那個睜著眼楮木木然的紅發女人的手,輕輕說著話。
收回視線。
要走了嗎?九尾在鳴人體內問。
「是啊……要走了。」
鳴人閉上眼楮,種種畫面在腦海浮現。自己的世界,這里的世界,去過的世界;戰爭,殺戮,和平;愛,恨;熟悉的人,陌生的人;最開始的自己,得到記憶之後的自己,已經現在的自己。
他輕輕呼吸……空氣中帶著一絲不知名的淡淡花香。
嗖。
如同來時一般,這個世界里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消失了一個不該存在的少年。
……
這個世界上,有偶然嗎?有巧合嗎?還是說……一切都是命運呢?
鳴人再次睜開眼,看到面前撲過來的這個人,忽然想起當初在妙木山,大蛤蟆仙人所說的那個預言︰「日後……你還會遇見一個擁有強大瞳力的青年……後來,你將與一個擁有同樣瞳力的少年拯救世界……」
黑色的發絲掠起,一直波紋中點綴著黑色勾玉的左眼,充滿冰冷殺意地沖向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