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來不及擦拭額頭冷汗,蔡老師又問出最初那個問題︰「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我們幾個中,你最愛的人是誰?」
「老師,我……」
「噓——」不等我回答,蔡老師伸出個右手食指豎在我的嘴下,接著輕聲道︰「其實你不用回答。」
見我不解,蔡老師笑道︰「我問你這個問題,是因為我覺得你已經長大了,有擔當了!特別是經過昨晚的事,我更加肯定你永遠都是個值得信賴的、可以依靠的男人。」
「但是從你的情感來看,你是個優柔寡斷的人,你的內心怎麼想的我能懂,悠悠她們肯定也懂。剛才我沒有攔悠悠,是因為攔住她以後,如果你不給出答案,她只會更難過,但你給了答案的話,你就會失去另外的兩個女生。」
蔡老師嘆得一聲後,接著說︰「如果從今以後你就失去了悠悠,以你的性格,恐怕是一輩子也會牽掛著她的了,悠悠是很聰明的人,她得不到答案,就寧願讓你對她一生掛懷。但我肯定,她絕對不是你唯一在心里想著的那個人。以後呀,你傷懷的時候只會越來越多。」
我點了點頭,看著蔡老師問道︰「老師,我該怎麼做?」
「什麼都不用做!我剛才說過,你已經長大了,照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去做就行了!至于她們,會感受到你的內心,有一天也會做出她們自己的選擇,就像今天的悠悠一樣。所以順其自然就好,萬事別太強求!」蔡老師仍舊看著我的臉回答著。
蔡老師這句話如黑夜中的一盞明燈,頓時為我指明了心中方向,那一瞬間我差點就像在病房內一樣忍不住把嘴湊上去親她一口,但我知道不可以那樣,因為蔡老師說我不再是男孩而是一個男人了,我必須得有所擔當。
到了警署後,警察同志們對蔡老師很是熱情,我知道那也許是因為她先生趙局長的緣故。之前我又詳細問過蔡老師了,我能銷案確實是趙叔叔通過關系打了招呼才辦到的,並不是陳校長的原因。
警察當著蔡老師的面把我教育了一番,見我態度良好,還告訴了我一個好消息︰艾成林及他的同伙已經捉拿歸案,在學樣食堂及醫院里那些監控視頻等大量證據下,他們對所犯罪行供認不諱,犯下了故意傷害、恐嚇和擾亂社會治安等多項罪名,一時半會估計是出不來的了。
回來後我當天便去找過一次陳校長,目的是告訴他我的案情已消,順便探下他的口風。沒想到的是他居然大言不慚地直接告訴我,我能銷案是因為他的關系,硬生生把那份人情挪在了他的頭上。我也沒說什麼,因為他沒有再提讓我對付劉允諾的事。他要給自己戴高帽就戴吧,反正知道真相的我是不可能回報他這份「恩情」的。
回到宿舍後我沒有再去上課,因為身體非常不適,不是因為背上傷口的原因,而是感覺全身無力,頭腦里也是昏昏沉沉的。趴在床上睡了一覺,直到半夜醒來時才全身燙得厲害……
第二天我仍然沒有上課,只托秦立去給我向蔡老師請假,還好兩天前跟艾成林干的那一架好像已經鬧得沸沸揚揚全校皆知了,所以那些任課老師也沒多問。
我在床上足足躺了兩天,舍友們對我還算關心,一下課便問長問短,而且飯也是他們給我抬回來的。但在他們詢問我的時候,我總是推說沒什麼大礙,因為他們輪流去醫院照顧木代和田小龍已經夠累的了。
雖然當著舍友的面時我盡量裝作若無其事,裝模作樣地還坐在床上看書,但每當室友上課去後,我總是趴在床上如一灘爛泥,連喝水都感覺沒了力氣。身體上的不舒服倒還罷了,心里的那種空虛和寂寞才是最難熬的。
听去醫院回來的秦立他們說,楚芸和徐蔓仍舊在放學後去換他們照顧一會木代跟田小龍,但悠悠卻沒有再去過。倒是王曉彤跟吳夕潔一樣,成天在醫院里守著兩人,吳夕潔是蔡老師指定的「陪護」也還說得,王曉彤在那的原因,卻是跟田小龍給戀受上了。
這兩天的時間里,蔡老師、楚芸和徐蔓都沒來看過我,室友們可能也沒我的異常,只當是受傷後的正常反應,但真正的我卻是過得度日如年。直到星期六的時候,我才和秦立他們一起前往醫院,一來我身體感覺恢復了正常,其次那天也是田小龍和木代出院的日子,同時我自己也去換了藥和復查。
楚芸和徐蔓那天都沒去,我們回來後田小龍又不安分了,說為了慶祝我平安無事,也為了慶祝他和木代出院,加上是周末,非要請宿舍里全體人員到學校隔壁的重慶老火鍋去吃上一餐。我提議叫上王豪東,田小龍卻提議還要叫上悠悠她們。
吳夕潔和王曉彤是從醫院就跟著我們的,王豪東也叫來了,但悠悠她們卻沒能叫到,據說三人都沒有在宿舍,打電話也沒人接。倒是劉允諾帶著刀疤不請自來了,那頭說她幫我們也有功,吃慶功宴不能落下她。
一行十余人在火鍋店的包房里坐了滿滿一大桌。田小龍請我們吃飯,說慶祝我們倒在其次,主要還是宣布自己戀愛了,才一上桌就拉著王曉彤的手當眾表白,反而把我和木代這另外兩個主角給冷落了。
對于長年吃大鍋飯的學生來說,偶爾的一次「牙祭」確實讓人吃得酣暢灕淋。本來我們都還未痊愈,按說不能喝酒的,但田小龍非要意思意思,加上木代和王豪東好像也都想喝上一口,我不忍拂了他們的熱情,再說還有劉允諾和刀疤在,所以也就陪著喝了。
酒入愁腸自然愁上加愁,雖然我不知自己愁源何處。在大家此起彼伏學著大人們一樣開始敬酒的時候,我對著杯中烈酒,幾乎是來者不拒酒到杯干,看得桌上的吳夕潔都有些驚訝地道︰「世明哥哥,你不會又是有什麼心里話要講,想借酒裝瘋吧!」
我確實有很多心里話,但不知無從講起,而且我發誓,我的心里話再也不會喝醉的時候來講。所以听了吳夕潔的話後,我沒開口回答,而是以一杯酒下肚來作回應。
俗話說「酒逢知己千杯少」,但實際上人在有心事的時候,酒量也是可以超常發揮的。那天我喝的酒不亞于中秋晚上,但除了感覺身體的反應有些遲鈍以外,頭腦卻是越喝越清醒。
見田小龍在飯桌上不斷跟王曉彤秀恩愛,劉允諾好像有些坐不住了,起身抬起一杯酒對著木代就大聲道︰「景頗老表,給老娘一句痛快的,願不願意做我的男朋友?」
我們沒想到這個在學校也算是讓人聞風喪膽的頭,居然在感情方面會如此直白,于是都停筷看著木代的反應。
對于劉允諾的主動,木代似而不見,把酒杯抬起後對著刀疤道︰「刀疤老表,我跟你還約得有場單挑,本來說的是一個月,但我出了這點意外後,恐怕時間得按你說的兩個月才行了。」
刀疤沒有接酒,也沒有拉他的劉允諾,面無表情地看木代說︰「那個沒關系,如果你覺得休養時間不夠,再延長一點也是可以的。」
「不,我雷岩木代這還是第一次失約。你同意的話就從中秋那天算起,離現在也還有一個多月,足夠了!」木代見刀疤嘴上雖然答應,卻沒有要跟他干杯的意思,自顧喝了一杯後又說道︰「那天只是約架,卻沒有說具體什麼賭注,我想加一條,如果我贏了,你得讓諾姐別再有其它想法。」
刀疤還未回話,劉允諾搶先笑道︰「好,夠爽快,我喜歡!如果你贏了刀疤,這輩子我見你後走路都繞道。但是如果你輸了呢?」
「輸了的話,我立即休學回家,等你畢業後再回來接著上!」木人的回答不但讓劉允諾呆在原地,也讓我們听得放聲大笑。
「說來說去,你還是看不上我!」劉允諾把酒一口干了後,忽然指著我怒道︰「張世明,那天我倆單挑也未分出勝負,我也要跟你再約一場,時間是一個月後。如果我贏了,你得幫我辦件事,如果你贏了,那我幫你找陳維東和李正良他們報仇。」
我知道自己這算是躺著也中槍了,但听她說起陳維東,心里倒有了計較,于是低沉地說了句︰「諾姐,架我是不敢跟你打的了,你說的那事我知道,我也幫不了你。不過我倒是有件很重要的事,差點都忘了跟你講,所以你別為難木代,也別為難我,一會吃好了,我們找個地方單獨談談。」
劉允諾好像對我的話有點意外,一時沒有回答,旁邊的刀疤卻疑惑地看著我問道︰「張世明,你不會是也看上了我們諾姐吧!」
吳夕潔白手笑道︰「我們世明哥呀什麼都好,就是在方面見一個愛一個,他看上諾姐有什麼稀奇的,他可是連老師……」
「小潔,說些什麼呢?」我趕忙喝止,然後對劉允諾道︰「諾姐,我有些醉了,怕一會講不清,反正已經吃得差不多了,要不我倆先出去外面轉轉!」
田小龍也幫腔道︰「諾姐,世明要說的那事非常重要,你就听的吧!」他知道陳校長要我收拾劉允諾的事,但這時桌上人多,所以才這樣說。
劉允諾又看了看木代,見他自顧低頭吃菜,于是看著我點了點頭後笑道︰「走吧!」一邊離席還一邊抱怨我︰「老娘上輩子跟你什麼仇什麼恨呀,把老娘打得噴血的是你,第一次單獨跟男生約會又讓你給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