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個花園,我有一個多月沒來了!
我怕來到這里後,會想起楚芸的調戲;我怕來到這里後,會想起曾看到的徐蔓身體;我怕來到這里後,會想起和悠悠的那次親吻……我更怕在這里,會想起與三個學姐的約會……
雖只短短一個學年,但昨日過往已如雲煙!其實這個花園留給我的遠不止這些,除了酸楚中的甜蜜回憶外,這里還遺留著我的情、同樣也還埋藏著我的仇恨。
只是這一切好像都不太重要了!愛人近在咫尺,卻若離若即無法再如往常一樣牽手;依然情深卻始終不得安寧;至于仇恨,經歷了太多的事,甚至是生死攸關的事後,似乎也變得不再那麼深刻。
今晚以同學們的話說,那叫最後的瘋狂!說的是放假後,畢業生們就將永遠跨出學校大門不再回了,所以他們會跟、同學、朋友或者戀人放肆地各種瘋狂,用以祭奠自己這四年的時光。這種時刻和場合,學校的傳統規矩是不管,只要不出大事就不過問,而且所有地盤「免單」。
但今天肯定與往年不一樣了,劉允諾揪著我的耳朵進來時,花園里一片幽靜,人影都不見一個,要知道平常就算不是周末,這里也經常會是或戀人相約的溫床呢!
我看著這一切,心頭微覺有些歉意——對所有畢業生,或與畢業生有關系的其他校友的歉意!今晚的事無論是陰謀還是偶然,都是我直接點起來的火,我讓這一屆畢業生留下的,或許會是終生無法彌補的遺憾。
想著這些,我的心情有些低沉,劉允諾揪著我耳朵的手其實自進來後就只是象征性地輕輕拉著了,但我沒有掙月兌。我已經留給了別人太多的遺憾,那就成全劉允諾這個落魄的大吧,她高興就好!
「喂!你怎麼走得這麼慢?」果然,劉允諾的脾氣仍跟當初一樣火爆,這才進花園沒多大一段,她便對我不滿了。
我苦笑道︰「被打慘了,我疼!」
劉允諾听了有些驚慌地放開我的耳朵,站定後看著我問︰「是不是莊老鬼那一棍給打的,要不我們不單挑了,我帶你上醫院去吧!」
我忽然想起第一次跟這個大打交道,就是在球場的單挑,記得那天……
想著想著我就笑了,嘴里回了句︰「不用,治不好了!」
沒想到一句玩笑話卻讓劉允諾急得不行,帶著哭腔道︰「世明,你別嚇我!我不要你死,我知道你今晚被打慘了,現在就上醫院好不好?我哥肯定來了,我讓他派警車來送我們去。」
人孤獨久了會缺愛!我就是這樣的人,看著劉允諾著急的樣子,我忽然就覺得曾經的某種感覺又回來了,是那種得到別人關懷的感覺,準確來說是那種得到異性關懷的感覺。
有了這種感覺,心情瞬間好了許多,我慢慢坐在旁邊的草地上,臉上露出了壓抑許久的笑容。可劉允諾見狀後更急了,跺了兩下腳後忽然目露凶光,狠狠地冒出一句︰「媽的,不上醫院了,你在這等著,老娘現在就去把莊老鬼的雙手剁下來,如果你真的沒救了,那就讓他的雙手給你陪葬!」
我一把拉住她的手,示意她坐在我的身旁。我不是想佔她的便宜,而是心情一好大腦就有點習慣性地抽筋,等她疑惑地坐下後開口笑道︰「如果我死了,該陪葬的不是莊潛貴那個酒鬼,而應該是你!因為我的致命傷是你打的。」
劉允諾不解地看著我道︰「我雖然約你來單挑,但不是還沒開打嘛?怎麼可能是我打的,就算真打起來,我也不會把你打死呀!」
「你知道我的致命傷是什麼嗎?」。
「難道不是老鬼打的那一棍?」
「不是,是因為我張著胯走路!而我之所以張著胯走路,是被你給打成這樣的,就是剛才你在小樓房二樓的那一腳!」
話說到這個份上,我覺得劉允諾應該明白這只是我的玩笑而已。可她卻仍舊不明白地問我︰「我踢到你的腿了嗎?還是踢到小月復了?你是哪里疼?要不,我先輕輕給你揉一下!」
我覺得劉允諾不是那麼單純懵懂的人,她要麼是出去實習給變憨了,要麼是失去大的地位後打擊太大,所以反應才這麼慢。于是示意她把耳朵湊,忍住笑輕聲回道︰「我蛋蛋疼!」
不等我笑出聲,劉允諾猛地站起身,毫無征兆就一腳踹在我的胸口,然後轉身就走。
我是笑著躺下去的,誰知睡倒在草地上後,笑聲卻戛然而止,轉而變成了真正的申吟。之前沒踫到的時候不覺,真正觸踫時才後背竟然像針刺一般的疼。
本來已經走出幾步了,但听得我的笑聲不對勁,劉允諾趕緊又回來,只看得一眼我的臉,先前那焦急的神情瞬間又重新凝聚在她的臉上。不但如此,她一把將我的身體拉坐起來扶著後,兩顆淚珠猛地就掉在了我的臉上……
我有些呆住了!看人不能看外表,我感覺劉允諾其實不是大家表面看到的那種人,她的心其實挺善良、也挺柔弱的,平日里的表現,也許只是不想辜負家人的希望,為了完成某種使命而不得不偽裝出來的。這種感覺那次在醫院醒來,她也是在抱著我流淚哭喊的時候,我其實就有過了,只是當時沒有往深里想。
看著她難得柔情的一面,我心頭一陣激蕩,猛地想起了蔡老師和三個學姐的溫柔,曾經的一幕幕如電影膠片般在心頭轉動……
我停住哼叫,但也沒有安慰劉允諾,就只呆呆地看著她淚水不斷涌出的雙眼!許久後才輕輕說了句︰「諾姐,我……我可不可以……親你一下!」
劉允諾愣了一下,仿佛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抬手揉了一下自己的眼楮,待看清楚我那幅認真的表情後,才低低問道︰「你……你想怎麼樣?我可告訴你,如果你想佔老……我的便宜,那我可是真的會打死你的!」
我心頭一震,忽然間恢復了正常,心想自己老是沒個正經的成何體統?劉允諾是我的好學姐,多次救我于危難之中,我們之間那種感情甚似親兄妹,而且她是木代老表的意中人,雖然有過動搖,但她好像也一直只中意那個景頗老表,我這種沒節操的玩笑算怎麼回事?
所以我當即收起自己輕佻的表情,鄭重地向她說了句︰「諾姐,對不起!我這玩笑有點過分了!剛才說的一切都是騙你的。請你原諒我,我保證以後不會這樣了!」
劉允諾畢竟是個豪爽的人,見我這樣後也就不生氣了,微微一笑道︰「這樣才是好姐弟嘛!要是剛才你真的親我了,那怎麼對得起悠悠、楚芸和小蔓,還有蔡老師對你的一片深情呢?」
我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便又正色問她︰「諾姐,你把我叫進花園,不會真的是要跟我單挑的吧?」
「當然不是!」劉允諾回了一句後忽然有些忍不住一般地笑道︰「去年單挑你打得我出血,今天你卻被我打得蛋疼,算是徹底兩清,放心吧,我們姐弟以後再也不打架了!」
看著她難得如此天真的模樣,我接著問了句︰「諾姐,你都馬上四年級了,不會真的像你先說的那樣,還沒滿16歲吧?」
「那是我嚇唬他們的,你姐都已經滿過19了!」劉允諾這次是真的開心地笑了。
我故意拍了拍胸脯嘆道︰「還好沒吃虧,我還以為本來是諾妹子的,白叫了一年的姐呢!」
劉允諾站起身把我也拉了起來,爽朗地笑道︰「夠了,剛才還保證不會這樣不會那樣的,轉眼就又來了!起來辦正事吧!剛才那個韋隊長不是啞吧,他肯定會現場就為自己辯解,想辦法戳穿大華哥授意陳校長的那番謊話,這個事情如果把我們牽連進去影響可就大了!所以呀,我是叫你和我進來,把王豪東和刀疤剛才扔進來的棍棒給收走的,這樣那個韋隊長就沒有證據反駁了!」
我一听事關緊要,趕緊和她快步向那個圍著花園的綠化花壇跑去。
警燈仍在外面的路上閃爍,韋隊長果然在大聲講著什麼,還好那兩條棍棒就在花壇這邊的草地上。我們也不敢停留,躬著腰拿了棍棒就趕緊離開那里。
跟著劉允諾把兩根棍棒藏在了角落的那個葉子花叢里後,我才開口問她︰「為什麼不直接叫王豪東和刀疤進來找棍子?」
劉允諾笑了笑道︰「就他那倆直杠子人,進來听見韋隊長的話後沒準又得跳出去,再說萬一踫在槍口上被警察現場逮到,那可就更糟了!」
「但如果我們被逮到,不一樣得暴露真相?」
「你真傻呀,就算我們真被警察遇上,不是跟韋隊長的敘述也有不符嗎……」
看來在我們進花園前,王豪東說的那句話還真不假,我考慮的事情還是太少了!
跟劉允諾出花園的時候,我的心猛地就又提了起來,這次不是緊張或恐懼,而是意外和激動,因為蔡老師站在花園入口那里,似乎是專門在那等我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