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一只手拉著徐幼容,另外一只手模了模徐幼珊的頭,就問她們可曾用過早飯,徐幼容和徐幼珊都搖頭,裴氏就吩咐柳如擺桌,而柳如親自去大廚房端回來的燕窩粥,竟然是三人份的。
「我就知道你倆今天一早又會天不大亮的就來,所以昨晚已吩咐大廚房,讓他們今天早早的就準備好。宸兒因昨日老太爺帶他們幾個哥兒去梅老學士郊外的別居拜訪,夜里趕不回來,也就在那兒留宿了。」說完,裴氏的目光就微微固定在了徐幼容和徐幼珊身上……
有些東西,在第一次放棄時,痛的死去活來就以為已經斷得干干淨淨了,可在歲月恍惚中行走,有一天時間還是會告訴你,它淡漠了的,到底是什麼。而也許只是一顆石子不經意掉進了一池已經平靜得如一面鏡子的湖中,它就可以讓湖面破裂得如碎了一地的鏡子,讓人踩上去後,血肉模糊。
可這沒什麼不好啊…
裴氏握緊了徐幼容的手,輕輕揉亂了徐幼珊的發,在她們倆困惑的看得目光中,裴氏就笑了。
埋得再深,傷口也只會潰爛。
不如把它就這樣放在陽光底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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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在徐幼珊開始到盛安軒入學時,裴氏每天早上是先帶著徐幼容和徐宸到齊老那里請安後,再帶著他們回秋初館來,和徐幼珊一起去盛安軒的。
但因了這一個月來的「特殊情況」,徐幼珊和徐幼容、徐宸是直接一早就到秋初館里候著裴氏,等得就算笑著也讓徐幼珊三人驚心的裴氏,要帶著徐幼容和徐宸去華堂給齊老請安時,徐幼珊就會自己先到盛安軒去。
而也得宜于這段時間裴氏的沉默,讓裴氏不再堅持徐幼容和徐宸如此大費周章的和徐幼珊一起去盛安軒了。
今天也是如此,在裴氏和徐幼容、徐幼珊用完燕窩粥後,徐幼珊就自己先去盛安軒,而裴氏則是帶著徐幼容去了華堂。
盛安軒
還是那間敞屋,屋外守著以皎兮為首的一群丫鬟婆子們,徐幼珊獨自一人坐在四扇大門都已關起,很是溫暖的屋內。
「吳愁那邊進展怎麼樣了?」
今天陪著徐幼珊來盛安軒的不是劉媽媽,變成了吳林氏。而楚黛則守在了徐幼珊最靠近的東門處。
「回小姐的話,酒樓的鋪陳安置、人員都已準備完畢,就等著您給挑個好日子開張了。」吳林氏說道。
一個月前,吳愁先是瞞著吳林氏,讓她把端居大街上的那間鋪子給簽了下來後,才告知吳林氏,他了不醉樓的掌櫃就是江春入的大掌櫃——酒。其後又說服了吳林氏跟他一起先斬後奏,讓徐幼珊被迫同意他的決定。
這一件件本來都是徐幼珊容不得的事,但裴氏讓徐幼珊先前準備好的全都打亂了,就算吳憂第二天一早就到了徐府里,可徐幼珊也沒顧得,直到兩天後,徐幼珊才讓急得如鍋上的螞蟻似的吳伯把吳愁帶來。
那天,其實徐幼珊也沒說什麼重話,只是交代了一下,讓吳愁把酒樓的事交接給吳憂罷了,吳愁就已經驚的白了臉
而徐幼珊實在是掛著其他事,吳憂又真以為她是想讓他接管酒樓,竟在前幾天很是認真的做起了事來。可吳憂這樣一個老實巴交的漢子,怎斗得過端居大街上那一個個的老油條,沒兩天就吃了不少虧,臉都綠了。
吳伯和吳林氏,甚至吳愁看著吳憂這樣,心急的啊,最後還是吳愁親自到徐幼珊面前負荊請罪——
「小姐,吳愁真的知錯了,千刀萬剮也該是我去領,請小姐高抬貴手啊!」吳愁被劉媽媽摔斷的那兩根肋骨可還沒好呢,這時他單單跪在地上,就疼的眼冒金星。
可徐幼珊的頭,更疼。
「你會錯嗎?你不會,你這樣手眼通天,心大得都蛇吞象了,那還有什麼做不到的?」
能成功的人,從來不是只要有能力、腦子好就行。運氣,機會,甚至貴人都是不可缺的,不然太過聰明的吳愁怎麼會在這偌大的帝京神都中混了這麼多年,依然是底層中還在掙扎的那個?
「小姐,是我心被豬油蒙了,看不清您給的機會,求求您了,怎麼罰我都行,求您讓我大哥吧。」
「吳愁,機會我給了你一次,還可以再給第二次、第三次,可我想問問你,你的命卻是不是也有第二條,第三條?」
「……」
徐幼珊一點都不想就這麼放過吳愁了,她為他準備的可是一出大戲。但現下卻有更重要的人讓徐幼珊掛心,所以只能這樣。但她選中吳愁,不就是因為看中了他重視家人的這個弱點嗎,現在看來,這不僅是他的弱點,還是他的命門啊,那她還有什麼好怕的?
至于酒樓的事,其實就像吳愁說的,他一開始就錯開了不醉樓的主要客源,而不醉樓也的確是一副所圖不小的樣子,那他們的酒樓對不醉樓而言,根本就構不成威脅,那不醉樓犯不著理他們。
所以酒樓,照樣開。
……
……
「那好,今天我們就翻翻黃歷,看哪天適合。」徐幼珊把手里的暖爐遞給吳林氏,接過她手里已重新添過霜絲碳的新暖爐。
「是,小姐。」吳林氏說道。
「不,還是哪天讓他親自來一趟箏雁閣。」徐幼珊想了想,卻又對吳林氏道︰「我有事要問他。」
的確,徐幼珊有些事需要向吳愁問清楚,就比如江春入的大掌櫃——酒。
吳林氏顯然也知道徐幼珊說的是什麼,忙應了下來。
「容大小姐。」
門外響起了丫鬟們的聲音,是徐幼容來了。
「。」
徐幼珊看著開啟的大門後的人,起身喚道。
「二妹妹。」聲音不熱絡,可就像前面說的,徐幼容竟會向徐幼珊回禮。
「喲,又是你們倆先到。」
「嬗大小姐,二小姐。」這下子,到是所有人都到齊了。
徐幼珊四人互相又見了一回禮,才各自坐下,但徐幼珊一人獨坐一方,徐幼容、徐明嬗和徐明三人自成一個小天地的這點到還是堅挺得很。
「就是老祖宗的壽辰了,堂嬸有沒有說什麼?」徐明嬗和徐明一向是隨了徐幼容,稱北定老王妃為老祖宗的。
「說什麼?」看著徐明嬗,徐幼容卻蹙了蹙眉。
「你少裝糊涂,就是堂嬸帶不帶她一起去啊。」徐明嬗向著徐幼珊的方向努了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