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他真的這樣說了?」
「回大的話,是的。」
徐家護衛的統領對徐幼容問的問題都一五一十的回答了以後,就向徐幼容告辭,去分配隊伍了,但徐幼容則是在他走了好久後,還在呆呆的回不過神來。
「徐幼容,你去哪?」
而自徐幼容突然招了徐家護衛的統領在一邊說悄悄話時,就一直覺得不對勁,在看著徐幼容的德明長公主,這時突然發現徐幼容竟輕輕踢了一下座下駿馬的馬肚,就策馬向著更前面、更靠近野豬群的聶蘇泫行去了。
可雖已經看見徐幼容去找聶蘇泫了,但現在的德明長公主除了干瞪眼外,連話都不敢說大聲一點,就怕引起了那些野豬的注意。而也拜了這些野豬的福,徐幼容雖然還是白著一張小臉,可卻順利的走到了聶蘇泫的身邊,畢竟沒幾個人敢攔她。
「你干什麼?」
而聶蘇泫看見徐幼容居然出了護衛圈,來到他這里後,眼里有火的低聲道。
「這應該是我問你的吧。」可面對著聶蘇泫的怒火,徐幼容卻一點都不回避的問道︰「聶六,我听說你要在我們走後,留下來獵捕這群野豬,是真的嗎?」。
聶蘇泫本就沒打算隱瞞這件事,「是真的。」
「你瘋了?」
「沒有。」
徐幼容看著在這個時候都還太過鎮定的少年,蹙緊了柳眉說道︰「只看這些野豬的體型,就知道它們不好對付。而且這次為了圍獵大會,你們鎮國公府更是費盡心思的在北郭山里放養了許多凶猛的野獸。我不信你不知道,這些野豬會有多凶殘?」
「我知道。」
但相比于徐幼容的擔心。聶蘇泫卻還是一如既往的冷靜。
「既然你知道,你干嘛還要這樣做?這群野豬不要說現在這里所有的衛兵們加起來,都還不一定能捕獵的,更不用說你還分出了一批來護送我們逃出去的了。」
徐幼容緊緊的盯著聶蘇泫說道,但聶蘇泫卻緊緊的盯著不遠處的那些野豬越來越不安份的動作。
「這些你不用管,一會兒你只要跟著保護你們的護衛們一起沖出去就行了。現在,回去。」
徐幼容沒想到聶蘇泫會這麼頑固,也猜不到他到底在想什麼,可她看著他線條已漸漸如刀削般分明的側臉。輕輕眯了眯眼。
然後,就突然听話的策馬轉頭,向著護衛圈走去。
可就在剛剛靠近護衛圈時,徐幼容又向已經把聶蘇泫的指示吩咐下去了的徐家護衛統領招手。
「大,有什麼吩咐?」
「統領,你現在帶幾個人過來護著我。」徐幼容低聲吩咐道。
「大,您這是想干什麼?」徐家的護衛統領不安的看向徐幼容,可在下一秒,在徐幼容從懷里取出一塊小巧的令牌後。徐家的護衛統領就冷了眼,沉聲應喏後,馬上去帶了幾個好手,就回來護在了徐幼容的身邊。
而也是在這些人到了徐幼容的身邊後。徐幼容竟又向著聶蘇泫走去了。
「聶六。」
聶蘇泫一直未曾離開那群野豬的眼,在這一道聲音下,有些煩躁的轉過來看著它的主人。「徐大,又怎麼了?」
「不怎麼。」可徐幼容在聶蘇泫的眼里早看慣了這些情緒了,因此現下她是一點異樣都沒有的迎著他說道︰「我只是想告訴你。如果一會兒後我出了北郭山一炷香時,你還沒出來,那麼抱歉,我就會帶著我徐家的私衛們沖進來了。」
聶蘇泫妖艷的桃花眼在徐幼容的話里,漸漸冷厲了起來,「你這是在威脅我……」
「我的話還沒說完呢,」可徐幼容不給聶蘇泫的時間,接著道︰「聶六,你也知道我江左徐家的私衛有什麼傳統,飛魚令下無所不往,而你更知道我是什麼性子。所以,到時要是我真的因為沖進來找你,而命喪黃泉時,每年清明,還請你記得來我墳前,為我倒一杯清酒。」
說完,徐幼容不管不顧的就離開了,並且就算在回了後面的護衛圈後,徐家護衛的統領和那幾個徐家私衛們也沒離開她半步。
但徐幼容走的輕松愜意,留給聶蘇泫和其旁邊的人們的,就是震撼不已了。
而尤其是聶蘇泫,更是在看著徐幼容的桃花眸里,閃過了無數情緒,不過當然了,這些情緒里最多的,還屬壞的。因為就像徐幼容說的,她的性子,他是最了解的,那簡直就是說一不二的最佳典範了。可她也正正的拿住了他的痛腳,因為就算他可以不重視自己的安全,卻不可以不重視她的——江左徐家這一代的嫡長女。
「通知下去,計劃變更,在第二批護衛們安全護送長公主殿下、北定王世子妃和徐家三位們出去後,我們第三批人就在接應完第一批作為誘餌的護衛們後,一起撤退。」
聶蘇泫冷著臉重新下達命令,而他周圍的衛兵們卻不怎麼意外。
于是就這樣,雖然這是個不怎麼美好的意外,可總歸在少少的傷亡下,大多數人都安全回到了北郭別苑。
而也因了這次的事件,北郭山的外圍被大規模的「清洗」,而圍獵大會的第四天也暫停舉行,一直到清洗完成後。
北郭別苑,雪園。
現在是卯時,天光未亮的雪園小樓里,也安安靜靜的,似乎大家都還在甜蜜的夢鄉里,不想醒來。可和大家不怎麼一樣的某個人,卻特立獨行的在這時就醒了過來,並且睜著大眼,望著沒有關嚴實的花窗外,那還青蒙蒙的天。
「。」
可就在徐幼珊才發呆了不一會兒時。有道輕輕的聲音就試探的響起了。
「吳媽媽?」徐幼珊問道。
「,是老奴。」吳林氏恭聲道。
「你怎麼這個時候就醒了?」
「回的話。老奴年紀大了,瞌睡少是常事的。」
「那也不用這麼早起啊。」卯時不到就醒的「美好」滋味。真是沒人能比徐幼珊更清楚了。
「回的話,沒事的,反正睡不著不如早點起來,反而像楚黛那孩子,正是好睡的年紀,讓她多睡會兒也好。」但吳林氏笑笑的說道。
「也是,那妮子的瞌睡啊……真讓人羨慕。」徐幼珊嘆道。
但這個話題是個敏感的,最起碼對于吳林氏來說,是這樣的。因此在徐幼珊說完後。吳林氏沒敢在搭話,只是靜靜的立在那兒。而等得一會兒後,徐幼珊感嘆完了,才發現吳林氏的沉默,徐幼珊一頓,也就沒再說這個話題,反而向吳林氏問道︰「乳兄前兩天不是和嫂子又得了一個胖兒子嗎,我讓你送去的賀禮,他們喜歡嗎?」。
吳林氏的大兒子吳憂前兩天又得了個兒子。一家人都高興的不得了,尤其是吳林氏,更是為此破天荒的向徐幼珊請了幾天假,親自奔赴到莊子上去看望這個小金孫。
「回的話。您的東西都是極好的,他們怎麼會不喜歡。」吳林氏一听到她的小金孫,果然就又笑容滿面了。
這次吳憂夫妻喜得子。徐幼珊也很為他們高興,在吳林氏回莊子上時。更是讓吳林氏帶了很多東西去,像白玉雙福赤金項圈、盤螭瓔珞寶結、碧玉葫蘆寶石墜子等等許多珍貴的物什。徐幼珊都讓吳林氏一同帶了回去,送給吳憂夫妻的這個胖小子。
「喜歡就好。」徐幼珊笑了笑,又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對吳林氏問道︰「不過吳媽媽啊,乳兄都成親這麼多年了,還是也都有倆了,怎麼吳愁還一點動靜都沒啊?」
這些年里,吳愁在帝京為徐幼珊打理同濟客棧,那是打理的非常出色的,雖說在早兩年只是不虧就算萬幸了,但漸漸的,在這幾年里,這同濟客棧也是開始賺些小錢的了。不過,大前提當然也是該感謝謝璟的不醉樓沒打壓他們。
「回的話,」而在徐幼珊提起吳愁時,吳林氏本是笑容滿面的臉卻突然愁了起來,「這臭小子也是個沒譜的,您說在他還根沒底時,就算讓我們給他找親事,那我們也是不願去和別人結這個仇的,畢竟要是哪家的姑娘嫁給了那時的他,也是禍害了人家。但現在不一樣了啊,他跟著您也算是有個出頭天了,可現下我們要給他說親事了吧,他反而不願意了,總搪塞我們不說,還天天的‘男子大丈夫不立業怎麼成家?’真是快氣壞我們老兩口了。」
吳林氏這個愁的啊,徐幼珊是充分的感覺到了,但婚姻大事,還是要當事人點頭才好的,因此徐幼珊也只能安慰吳林氏道︰「吳媽媽,這事你也不用太急,反正吳愁是個聰明的人,也不會做什麼傻事,況且緣分這個東西,別人都不好說啊。」
「您說的對,我看他這樣,怕也是沒看得上眼的。」吳林氏嘆氣。
而徐幼珊也暗暗點頭,別的不說,吳愁的這眼光也是高的,這些年里徐幼珊可早看出來了。
徐幼珊和吳林氏繼續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而窗外的天光也漸漸大亮了起來,于是在小樓里開始喧嘩時,徐幼珊就笑道︰「看這情況,大姐和怕是醒了,吳媽媽你也伺候我梳洗吧。」
「是,。」吳林氏恭聲答道。
雪園的這座小樓,雖佔地不大,但卻是三層亭閣的格局,而在徐幼珊三人入住後,因為第三層就只有一個暖閣,所以在她們商量後,愛覽眾山小的徐幼珊就一個人住在了三樓,而徐幼容和徐明則一同分別住在了小樓二層里的兩個大次間里。
這時,整座小樓從二層開始喧嘩了起來,那不用想,當然就是徐幼容和徐明都起身了,不然誰敢這麼吵。
于是在吳林氏服侍徐幼珊梳洗更衣完畢後,在一下樓時,果然就看見了徐幼容和徐明坐在大堂里。
「大姐,。」
徐幼珊首先喊道。
「你可來了,快過來,就等著你用早膳了。」徐幼容和徐明都向徐幼珊招手,讓她趕緊。
而在徐幼珊也到齊後,丫鬟們就開始擺桌,不一會兒後,滿桌的珍饌也就都擺好了,徐幼珊三人開始用早膳。但本來,在這個時候,徐幼珊三人是應該先去向老太爺徐叡和齊老他們請安後,再和所有長輩一起用膳的,可這幾天事情有些多,而且這又是在北郭別苑,不是在徐府,齊老和鄭老們也都有些認床,睡眠自然就有些不好,因此在來到北郭別苑的第二天,兩位大佬就吩咐下來了,在北郭別苑的日子不用去請早安,全改為午時請安。
所以徐幼珊三人這才在小樓里用早膳。
而早膳後,徐幼容就提議去散步消食,徐幼珊和徐明沒異議,三人也就一起慢慢向小樓外散著步走出。
雪園里,除了三樓六軒外,還有數座花園,都是散步的好去處,而徐幼珊三人也是向著這些花園里踱步而去。
「不過說來,大姐她這幾天都沒怎麼過來我們這邊,是不是發生什麼了啊。」三人散著步,慢慢的走,也時不時的說些八卦什麼的,而就是在這時,徐明卻突然說道。
「她會發生什麼意外啊。」可徐幼容卻撇了撇嘴,沒好氣的說道︰「不就是因為和暄表哥有了‘進一步’的發展,所以現在正如膠似漆著呢,沒見她都給我們吃了多少次閉門羹了」
「對啊,,嬗有了她的夫君大人在,不會有什麼事的。」徐幼珊也笑道。
徐明嬗在的時候,徐幼珊三人是一刻不落的調戲她和齊暄。而當徐明嬗不在的時候,徐幼珊三人更是變本加厲的調戲她和齊暄,所以徐明嬗總是被她們弄的抓狂。
「也是,被你們這樣一說,我也覺得大姐不會有什麼事的。」而在徐幼容和徐幼珊「溫柔的撫慰」下,徐明果然也一瞬間就把擔心徐明嬗的事給丟到腦後去了,三人又嘰嘰喳喳的說起了其他事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