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終于被徐幼珊那夸張到謝璟想忽視都忽視不了的大動作,給弄得啼笑皆非時,他終于放下手中的書,揉了揉眉心的對徐幼珊說道︰「你這是在干什麼?」
可徐幼珊卻死不認賬的裝傻道︰「沒有啊,我沒有在干什麼啊。」
廢話,怎麼可能真和你說我是在干什麼啊,那還不丟臉丟到姥姥家了?徐幼珊在心里十分無語的想到,只是當謝璟那如有實質的眼光掃來時,徐幼珊的心虛還是會又莫名得增加了好多。
「哦,是嗎?」。而看著徐幼珊這樣死不認賬的嘴硬,謝璟看著她眯了眯眼後,就突然對她說道︰「徐幼珊,你過來。」
徐幼珊一驚,為了謝璟讓她過去,更為了那一聲「徐幼珊」,自他們相識以來,謝璟稱她向來就是「你你你」的,他叫她名字的時候,在這麼多年里,她幾乎是一只手就可以數過來的,因此當∼現下謝璟叫了她的名字後,她是愣住了的,而當她好不容易回神時,卻發現了一個更糟糕的事實。
「殿、殿下,你要干什麼?」徐幼珊很緊張,緊張到聲音都抖了起來。
謝璟現下離徐幼珊很近,或許又該說是徐幼珊離謝璟太近了,她此時是已經離開了原先的座椅,坐到了謝璟身邊的,而謝璟挑著眉在觀望著她,距離很近,近到她都是能感覺到謝璟的呼吸輕輕的觸到她的肌膚時,那種溫涼的感覺了。癢癢的,讓她太不自在了。
「沒干什麼啊,只是在看你在躲什麼。」謝璟看著現下慌得不成樣子的徐幼珊。眼里竟然有著一絲笑意,可這笑意落到了現在尷尬緊張到不行的徐幼珊眼里時,卻以為謝璟是在取笑她,于是徐幼珊一怒,鼓了鼓臉頰的想對謝璟表示一下她那螞蟻一般大小的怒火,但還不等徐幼珊勇敢一回呢,謝璟就已經突然轉回身去坐好了。道說︰「這兒離宮城還有一段距離的,你先睡會兒吧。」
「啊?哦。」徐幼珊一頭的霧水,但在謝璟作勢又要轉身。來跟她好好的解釋得神情時,徐幼珊馬上就胡亂抱起了一旁的引枕,閉眼往後面的靠背靠去,一副外已經睡著了的模樣。
而看著徐幼珊這慌亂的樣子。謝璟狹長的眸子卻更是微微彎了彎。在她看不見的時候,那雙眼,絕艷如秋水。
楚王府離宮城是不近的,雖說帝王對皇子們的寵愛和王府離宮城的遠近無關,畢竟有的是成年皇子離宮後的府邸,建在了離宮城最遠的地方,但仍然是帝王最信任得皇子的例子,但這種說法用在謝璟身上。卻就是不怎麼適用的了,因為大多數的人都知道。周惠帝為謝璟的王府選在了離宮城那麼遠的地方,就是為了不想見到他,這一點幾乎都快要眾所周知了。
因此謝璟和徐幼珊的這一路,可謂是走了不短的時間,而徐幼珊本還以為絕不會入睡的自己,也在後來是睡的不省人事啊,也不是到了宮城大門外時,謝璟叫醒她的話,她估計是可以再睡回楚王府的。
「睡的挺好嘛。」謝璟站在了車門前,看著正在忙檢查有沒有流口水的徐幼珊,挑了挑眉的說道。
徐幼珊聞言也一怔,然後就干笑道︰「可能是外的身子還虛弱把,殿下你也知道啊,病人是需要多休息的不是嘛。」徐幼珊瞎編著,眼神游移到了另一邊,只顧把視線釘死在了小幾上的青玟蓮釉白玉茶具,干巴巴的說著,希望謝璟能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免得讓她想立刻就挖個洞鑽進去,省得她一想到自己那些「優美的睡姿」,可能都被謝璟看到後,她就覺得眼前一黑。
「哦,這樣啊,那王妃是得要好好注意多休息了。」
而今天的謝璟也很難得,居然沒再戳徐幼珊的糗處,而是順著她的話走,把這事就這樣岔過去了,這讓徐幼珊一愣,然後才突然驚覺,好像最近謝璟都沒怎麼再戳過她的糗處了呢,而且不止這樣,謝璟有好些地方現在都變了,變得好像……好像都在讓著她?
徐幼珊一驚,為自己剛剛發現的事驚愕不已,那可是謝璟啊,是那個高傲得幾乎誰都不屑一顧,也智計高得駭人的謝璟啊,這樣的謝璟怎麼可能會讓著她呢?徐幼珊僵在了原地,而已經在車門邊,準備要下去了的謝璟,發現另一個人一直沒有要起身的意思時,就覺得奇怪的轉頭,但只見徐幼珊是呆呆的坐在了椅榻上,一動不動的,謝璟微微奇怪的側了側眼,就對她喊道︰「走了。」
謝璟清冷的聲音不大,但在徐幼珊怔愣時,卻居然還是讓她听到了,于是徐幼珊忙慌慌的起身,準備走到謝璟的身後,跟著他一起下車,但也許是太慌了,在她起身時,居然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角。眼看就要跌個狗吃屎,而徐幼珊也在趕緊的閉起眼,慶幸馬車上鋪了厚厚的波斯毯,就算摔倒了也不會多痛時,預計中的疼痛卻沒到來,到來的只是剛剛讓她才心悸不已的溫涼。
謝璟接住了徐幼珊。
「你還能不能再笨一點的?」謝璟淡淡的聲音,帶著淡淡的戲弄意味,在她的頭頂上響了起來,但這種清淺的戲笑,和以前那種冰冷鋒利的嘲弄比起來,簡直就是不值一提啊,對于徐幼珊被謝璟訓練出來的那顆強韌到她都感嘆的心髒來說,這點戲弄倒還真不算什麼,真正要緊的卻是,徐幼珊在謝璟的懷里,覺得她的臉就快要紅到爆炸了。
所以徐幼珊忙自己站穩,然後就低著眼對謝璟說道︰「勞煩殿下,我沒事了。」
可相比于徐幼珊,謝璟卻看著這樣冒冒失失的小人兒。有些無奈的閉了閉眼後,就干脆直接轉身推開車門下去了,然後再伸手。把徐幼珊給扶了下來,兩人才一起向著宮門進發,去赴今天的這場皇族謝氏的家宴。
……
……
臨安殿,雄偉的佇立在瑤池湖畔,金黃色的琉璃,在太陽的照耀下,反射出了奪目的光彩。而那一級一級的白玉石階,此時在陽光下,也是顯得格外晶瑩潤澤。配上比起往常,今天裝飾得很是繁麗的臨安殿看來,不管金黃色的琉璃和白玉石階,都是那樣美得奪目。
而今天的家宴。就是在臨安殿里舉行。因此今天的臨安殿才會比起以往,顯得太過的富麗光鮮,以至于讓此時已經站在了臨安殿大門前的徐幼珊,看著門內一丈左右處,那一塊居然是用巨大的青雲水玉所雕制而成的玉雕發呆,好一會兒都沒回過神來。
但和徐幼珊不同的就是,謝璟看著這樣沒直接就對著青雲水玉玉雕發呆的人,真是有些無語。畢竟徐幼珊那明晃晃的小財迷樣兒,真是想遮都遮不掉啊!
「走吧。」
只是任徐幼珊再怎麼深深陷在了換算那青雲水玉所制的玉雕。賣掉後將可獲得什麼樣的天價暴利而快要流口水的晃神時,謝璟低低的聲音瞬間就可以把她喚回神,並且在看著謝璟那明顯有些嫌棄的背影對自己無語了一會兒後,徐幼珊就趕忙追了上去,落後謝璟半步的距離,走在他的身旁,畢竟這臨安殿太大,而她對于這座宮城的印象也不怎麼好,若不是沒辦法她根本就不想來。
可既然周惠帝開口了,說這是家宴,那別人也就不說了,謝璟這個皇長子是無論如何都要出席的,可謝璟都出席了,那徐幼珊這個謝璟的正妃,當然也是必須得來的,所以盡管徐幼珊一進了這座宮城的大門,浮現的就是那一波三折得過往時,心情真是不怎麼好。但比這更糟的卻是,除了心情不怎麼好以外,徐幼珊對這兒是已經有些不安的了。
就怕那一簇簇的鮮花灌木叢里,不知是不是每一株後面,都是藏了能讓人的一生,瞬間就顛沛流離的陰謀算計。徐幼珊怕,而在這時,她能依靠的人好像就只有身邊的謝璟了。她抬頭看了看他修長的背影,清疏的走在了她的身前,而此時太陽正掛在空中,洋洋灑灑的灑下了一大片金黃色的光芒,有些刺眼。
只是對于這刺眼的陽光,徐幼珊還沒來得及怎麼好好的品嘗,就被她前面的謝璟給遮去了大半,雖他根本就沒有要替她擋去的意思,但他們的方位,就是謝璟在前,幫她阻去了這些刺眼的陽光。
徐幼珊看著離她只有半步之遙的謝璟,一時間就有些晃神了,好像一直就是這樣啊,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就算謝璟不是有意的,可他好像就一直是在幫她擋去了很多的危險和意外,一直一直的,讓她總覺得他好像也只是踫巧幫了她罷了,以至于模糊了他一直都是在為她解決危險和意外的事實。
「哎喲!」
而也許是想事情想的太過投入了,在謝璟忽然停下了腳步後,在他身後的徐幼珊卻還是一鼓作氣的撞了上去,而在她的鼻子和他的背做了一次親密接觸後,徐幼珊馬上就捂著鼻子,兩眼淚汪汪的痛呼了起來。
媽呀,那是背嗎,是鋼鐵牆吧!徐幼珊捂著鼻子,疼的在心里怒吼,而她也馬上就抬頭對謝璟怒目而視,雖不敢把心里的怒吼真的對他吼出來,可最起碼能用眼神凌遲他吧。徐幼珊怒火騰騰的看向謝璟,可人家壓根就沒轉頭理她,只是正正的看著前面那雄偉的正殿,突然對著徐幼珊幽涼的說道︰「到了。」
到了?
什麼到了,徐幼珊有些莫名其妙的順著謝璟的目光看去,在看見了那一座雄偉的宮殿,在金燦燦的陽光下,更是威嚴冷峻的雄立在那天空下時,徐幼珊葛然好像也感覺不到自己鼻子上的疼痛了,她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嚴肅的看著她眼前的這座大殿,臨安殿,心中又止不住的開始覺得不安了起來。
而這也是第一次吧,這是徐幼珊第一次正式以謝璟正妃、大周皇親的身份參加皇族謝氏的家宴,這讓徐幼珊不緊張都不行啊,只要一想到一會兒進去後,要面對的就是那群站在了大周的金字塔最頂尖的那一群人時,徐幼珊就會止不住的有些害怕,因為他們是有恐怖,徐幼珊是再清楚不過了,一句話或一個眼神,說不定都是能讓你萬劫不復的陷阱。
徐幼珊的指尖在繡滿了暗紋珠葉的廣袖里,葛地死死抓緊了自己藍綢子明花薄繡柳葉的紋素白綜裙,指節用力到都泛起了淺淺的白色,只是她根本就不理會,因為她現下更不安的是另一件要嚴峻許多的事。
「跟著我。」
「啊?」
徐幼珊緊繃的神經,在謝璟清冷的嗓音下,忽然就停頓了一下,然後就莫名的開始慢慢松懈了下來,只是這是為什麼,徐幼珊都還不清楚,但她一直緊繃的神經,卻先她的意識一步的就松懈了下來,而徐幼珊卻只是呆呆的看著謝璟,有些反應不過來這是怎麼回事。
而謝璟也不理她,仍然是疏冷的站在那兒,任長風吹得他冠上的青金鏈在陽光里折射出了高華的光芒,而他卻只是語氣淡漠的再說了一次︰「跟著我就行了,一會兒你什麼都不用做,只用跟著我就行了。」
謝璟的語氣淡漠,身姿疏冷,而這些平時在徐幼珊眼里,讓她撇嘴的景象,在此時落到了徐幼珊的眼里時,卻很是有效的就撫平了她的不安,有些奇異,卻更令人心安。于是徐幼珊也就不再想任何事了,只是站在他的身後,輕輕的應了一聲︰「好。」
「楚王、楚王妃到……」
隨著內監一聲又尖又利的聲音響起,謝璟和徐幼珊進到了臨安殿的正殿,而在他們一進到里面後,入眼的就是二皇子謝琰和三皇子謝玟,一人神情冰冷的坐在了紫檁木透雕龍鳳呈祥的大扇屏風前得漆錫椅上;而另一人卻是站在一個插著幾只鮮艷得蘇丹鳳前,面容溫和的正在和幾位年幼的皇子在說著話,一副兄友弟恭的溫馨模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