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夜晚,其實並不是怎麼冷的,可在泊微後雲里,卻已經是燒起了地龍來的,這讓今晚本就覺得有些火燒火燎的徐幼珊,更是熱得完全睡不著了,于是她干脆就擁被坐起,看著受她吩咐,並沒有完全掩死的月紗窗外,那一輪皎潔的明月,高高的懸掛在半空。
徐幼珊,你要快快長大啊!
謝璟那輕了又輕的低語,此時竟又憑空出現在了徐幼珊的腦海里,這讓徐幼珊的小臉迅速就又紅成了一片,半天都消不下去。而徐幼珊也在心里月復誹起了謝璟來,你說你好好的,干嘛說這種話啊,惹得人胡思亂想,半天都睡不著覺的,這不是害人嘛。
而且什麼叫趕緊長大啊,徐幼珊鼓了鼓臉,拉開錦被看了看自己那偏瘦的小身板幾眼後,一呆,然後猛的拉起被子蒙著頭就躺了回去,在心里又把謝璟從頭罵到腳,大壞蛋。
今夜的冬風似乎比起以往來,都是要柔和了一些的,緩緩的吹著,柔軟的花瓣也在風里微微的搖曳著,散發出了淡淡的花香,浸潤了未眠人的心,而天上的明月和繁星此時也是在灑下皎潔的月光和星光,讓整個泊微後雲里都如披上了一層銀紗,美的有些虛幻,入夢迷離,在所有人都入睡的夜里,整個泊微後雲在月光下美的不似人間,可惜卻沒有人來欣賞,一直到天邊魚肚白,銀月隱落,東日升起。
「王妃。穿這件可以嗎?」。吳林氏手里拿著一整套的蹙金牡丹蓮青曲水織煙繡袍衣裙,對徐幼珊問道。
可昨晚沒睡好,現在頂著一對熊貓眼的徐幼珊。聞言卻一愣,然後就有些緩不過神來的問吳林氏︰「吳媽媽,今天是什麼日子啊,怎麼會要穿的這麼華麗?」
吳林氏既然拿了這麼華麗的衣服過來,那依徐幼珊對她的了解,今天就肯定是個什麼重要的日子,或者是今天有個什麼宴會得去赴。不然以吳林氏對她的了解,斷不會拿出這麼一件金光閃閃的衣服來讓她換的。
「王妃,你忘了?」而果然不出徐幼珊的所料。吳林氏有些驚訝的看著她說道︰「王妃,今天北定王府里有賞梅宴啊,您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叮囑了老奴一番,讓老奴早早的就把今天要去北定王府赴宴的事宜準備好嗎?」。
春日賞蘭。夏日賞荷。秋日賞菊,冬日賞梅,在神都里的一年四季中,豪門府第里的貴夫人們是變著法的舉宴歡歌,因此這宴會的名頭也是各式各樣的,但北定王府的這賞梅宴,卻是齊家每年都舉辦的,和其他的宴會有著很大得區別。畢竟其他的都先不說,就沖著舉辦者是北定王妃芮氏這一點。京里就有將近八成的宴會會被比下去的了。
而徐幼珊現在不僅是北定王世子妃的族妹,還有楚王妃這個身份,所以這賞梅宴她當然可以去,而且也可以借著這個機會,讓徐幼珊四人好好聚聚,所以早在很久以前,她們四個就是約好了,今天要一起去北定王府赴宴的。
但昨晚因了謝璟的關系,所以徐幼珊一晚上翻來覆去的都沒有睡好,導致現在她的小腦袋瓜子還在渾沌狀態呢,一時間也沒反應過來,直到吳林氏這麼說了以後,徐幼珊才無語的拍了拍額頭,說︰「哎喲,我還沒醒呢,吳媽媽,就穿你手上的這套衣裙吧。」
「是,王妃。」吳林氏沒問徐幼珊昨晚上怎麼會沒睡好,只是笑了笑就在小丫鬟們的協助下,幫徐幼珊更衣完畢。
而一般除了宮里那些比較特殊的宴會外,只要是徐府或北定王府舉行的宴會,徐幼珊都會是老早就去的,徐府就不用多說了,至于北定王府,那則是因為徐幼珊知道,像齊家舉辦這樣的宴會,齊老夫人和鄭老夫人是肯定會帶著徐家眾人一早就去北定王府候著,更主要的是給北定老王妃請安。
因此徐幼珊也會去得早早的,而她最主要得則是想去見裴氏和徐幼容她們,今天當然也不例外,在老早的時候,徐幼珊就一切準備妥當,並且去和謝璟說一聲。
「殿下,我就先去北定王府了。」暖閣內,徐幼珊向謝璟福了一禮後,對他說道。
「這麼早?」謝璟狹長的眸子抬起,長長的睫毛輕輕得顫動,好像抖落了絲絲的光線。
「嗯,畢竟我大伯母和大姐她們會早些去給老王妃請安,所以我也想早點去北定王府。」徐幼珊趕忙移開了視線的回答道。
「哦。」謝璟淡淡的應了一聲,然後就說道︰「那你去吧。」
「是,那我就先告退了。」徐幼珊向著謝璟又福了福身,然後就準備轉身離開了,但在這時,謝璟卻又突然喊了她一聲,于是徐幼珊忙回身望向他,而她才剛回眸,卻就落進了如一潭清澈見底得湖水里一般,里面漣漪深深淺淺的,晃得她都開始暈眩,然後她也只模模糊糊的听得了謝璟說,讓她等他一起去,而她正被他迷得昏頭昏腦的了,所以馬上就點頭答應了。
而等到一會兒後,徐幼珊終于回神時,謝璟卻已經到空山居去料理正事了,可她還沒怎麼反應過來呢,就只見楚黛奇怪的來問︰「王妃,您今天怎麼會是到午後,才和王爺一起去北定王府赴宴啊,平時不是現在就該出發了嗎?」。
楚黛問的直白,但她卻被一旁的吳林氏一把就給扯到角落里去了,而至于總算是明白發生了什麼的徐幼珊,此時卻磨起了牙齒,在心底大罵謝璟卑鄙,怎麼能用她對他最沒抵抗力的東西來對付她呢,他要讓她午後再和他一起去北定王府直說就是了啊!
雖然,她很可能會陽奉陰違就是了。
……
……
楚王府到北定王府的距離不近。馬車不緊不慢的走,大約是半個時辰多的路程,而現下。徐幼珊就是和謝璟坐在同一輛馬車里,一起向著北定王府行去。但此時馬車里的氣氛卻不是很活躍,尤其是徐幼珊,在她沉默了這麼久後,謝璟還是一臉淡定從容時,徐幼珊的小臉就鼓的更起勁了,而且頭也完全就扭向了窗子的方向。眼光就徑直只望著隔了一層幔簾的窗外,絕不看向謝璟的方向。
而謝璟也不理徐幼珊,只是以最舒服的姿勢靠在身後得靠枕上。微閉著眼,神色淡漠。
于是,就在謝璟和徐幼珊兩人的沉默下,馬車就這樣不緊不慢的向著北定王府行駛而去。而等到馬上就要到達北定王府時。謝璟終于先開口了︰「呵還在生氣?」
徐幼珊一震,然後身子就更偏了偏,不答話也不理謝璟,而謝璟也好似並不在乎徐幼珊的漠視,但這不得不說,這要是放在以前,謝璟估計早就發火了,不過要是在以前。徐幼珊也是不敢這樣對謝璟的,但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們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竟然變了這麼多。
「說話啊。」
謝璟清冷的嗓音,低低的響起,傳進了徐幼珊的耳里後,是會讓人起麻蘇感的,而徐幼珊也是不禁得抖了抖後,終于忍不住的轉過了頭來看著謝璟線條優美的下巴,小聲的怒道︰「換做是你,你會不生氣嗎?」。
「會啊。」
「什麼?」謝璟答的理所當然,但徐幼珊听的就有些怒火騰騰了,可她還是很慫的只敢緊緊得盯著他好看的下巴,有些不敢置信的說道。
「我不會生氣啊,要是你為了想和我一起,而來誘惑我,我是不會生氣的。」謝璟輕輕的說,看著徐幼珊的眼也淺淺的彎起,那絕色的容顏在橘色的陽光里,讓徐幼珊剛剛還有沸騰趨勢的怒火,如被傾盆大雨兜頭澆下了一般,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而什麼叫做怒氣啊,這種東西她從來就沒見過。
「你…你、你說什麼呢,我听不懂。」最後徐幼珊結結巴巴的說完後,就紅著臉轉開眼不敢看謝璟了,而謝璟低低的笑聲,卻好听的在馬車里輕輕得響了起來。
而也是在這時,北定王府到了,聞歌恭敬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來︰「王爺、王妃,北定王府到了。」
謝璟先下車,然後向後伸手,扶著徐幼珊也登下了馬車,接著兩人就相攜進了北定王府,而謝璟和徐幼珊兩人才剛走進王府大門呢,卻立刻就感覺到了一股氣勢洶洶的目光,于是兩人轉頭望去,等看清這目光的主人是誰時,徐幼珊馬上就撫額哀嘆了,而她旁邊的謝璟卻對她附耳道︰「需要我幫你嗎?」。
謝璟溫涼的呼吸觸到了徐幼珊的耳垂,讓她又顫了一下,但她還是立刻說道︰「不用了,殿下你就先去前院吧,我就先去給老王妃請安了。」
「嗯。」謝璟眸里有笑的看了徐幼珊一眼,就輕應一聲,跟著領路的小廝走了,而徐幼珊則是認命的垂了垂頭,走到了一旁候著的那個氣勢洶洶的人面前,喊道︰「嬗姐姐。」
「珊姐兒,我們說好的時辰是什麼時候啊?」徐明嬗眯了眯眼的看著徐幼珊問道。
「呵呵」徐幼珊打哈哈道︰「我不記得了呢,好像就是午時後?」
「徐幼珊!!!」
「哎呀,我錯了啦。」
北定王府的賞梅宴,不是一般的宴會,它不僅是神都里現下最頂級的幾個門閥氏族得女主人們相聚交流的地方,同時也是各個高官權臣的會聚之地,各方的利益都是在糾葛牽扯中,但在外人看來,這麼一個復雜的宴會,對于少數人來說,卻就要更簡單一些了,比如齊老夫人和鄭老夫人她們,她們來此,最大的目的就是來給老王妃請安,至于其他的目的,並不在齊老夫人和鄭老夫人的考慮範圍內,尤其是對于齊老夫人來說,什麼所謂得徐家的家族利益在她面前,就更是不值一提了。
而此時的石磯西畔里,也是在齊老夫人和鄭老夫人的身旁。徐幼容幾人全圍在了老王妃的膝下逗她開心,整個石磯西畔,在徐明嬗和徐幼珊到來時。也是全被一片歡聲笑語所包圍了。
「老祖宗很高興啊。」徐幼珊笑道。
「是啊,石磯西畔里難得這麼熱鬧嘛,老祖宗當然是高興的了。」徐明嬗附和道。
說完兩人也是一起走進房里,向北定老王妃請安,老王妃近年來歲數已長,對著小輩,尤其是徐幼珊他們這一代最小的晚輩時。已是再和藹不過的了,就連徐幼珊這根齊老夫人的心中刺,老王妃也不再那麼針對。而是也會對她和徐幼容她們一般……最起碼表面上是一樣的,慈祥溫柔,而徐幼珊對此,卻已是最大的慶幸了。所以在徐明嬗和徐幼珊進房後。在徐幼容和徐明的大呼小叫里,石磯西畔里的氣氛還是很歡快的。
可畢竟徐幼珊到的時候,已是午後了,而北定王府里的客人們也陸續都來了,因此北定王妃芮氏帶著徐明嬗先去應酬了,而老王妃此時也有些倦色,于是除了齊老夫人和鄭老夫人仍然可以留下陪著老王妃後,其余讓就都是2退下的了。而這其中當然也是包括了徐幼容、徐幼珊和徐明三人。
「說吧。」
徐幼珊三人並沒離開石磯西畔,只是在前院的石桌旁坐下。然後徐幼容和徐明就看著徐幼珊說出了這麼一句話,可徐幼珊卻裝傻的說道︰「說什麼啊?我不知道大姐和姐姐你們在說什麼。」
「嘖嘖嘖,看來我們的楚王妃記性有些不好啊。」徐幼容和徐明聞言後,也不多說什麼,只是眯了眯眼的慢慢靠近徐幼珊,那氣勢足的啊,讓徐幼珊直接就是趕緊跳開了一大步後,才對著徐幼容兩人說道︰「兩位姐姐,有什麼我們可以好好說嘛,不用這樣的,真的。」
徐幼珊識時務者為俊杰的表現,讓徐幼容和徐明停了停,然後徐幼容就挑挑眉的看著她,問道︰「肯老實說了,不說不懂我們是什麼意思了?」
徐幼珊小肩膀一垮,點了點頭,徐幼容和徐明就趕忙把躺抓了過來,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本來以往徐幼珊都是和她們前後腳到的,但這次徐幼珊卻遲了這麼久,這讓徐幼容她們不奇怪都不行,所以也都對徐幼珊「嚴刑逼供」了起來,而等到她說出是被謝璟給迷的三昏五素得答應了跟他一起來,所以才遲了這麼久後,徐幼容和徐明先是對她好好的鄙視了一番,然後又理解她了起來。
「楚王殿下的那副容貌,怕在整個大周里都是絕頂之列的了吧,能比的上他的讓幾乎沒有,這也怪不得你。」徐幼容搖頭晃腦的說道。
「那可不見得,只神都里就有人能不相上下,不是還有聶家六公子……」徐明的聲音戛然而止在了徐幼珊瞠大了眼的對她得搖頭里,還有一旁在「聶家六公子」五個字出現時,就已經僵掉了的身影里。
天啊,我還可以再沒神經點嗎?徐明有些抱歉的看著徐幼容,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也只能憋出了一句︰「容姐姐,抱歉。」
徐幼容深深的呼了一口氣,有些費力的對徐明說道︰「姐兒,不用抱歉的。」徐幼容還想再說些什麼,來安慰徐明,告訴她自己是真的沒事,可口張了張,卻始終是再說不出什麼話來了,說不出什麼話來表明自己是沒事的,是不會再只因了這麼輕輕松松的五個字,就心痛成這樣,可不管她再怎麼努力,最後卻還是說不出一句話來,而沉默卻也不期而遇的降臨,徐幼珊和徐明看著眼眶突然就紅了的徐幼容,難過的無言著。
有些感情,是不是太深刻了,是不是堅持的太久,在最後都已經浸入了骨髓,所以在都已經大徹大悟的明白不會有結果的時候,在都已經決定了要放棄時,可卻還是可以因為一個名字,就疼成這樣,疼到自己都無法抑制。
石磯西畔里,在冬天里,為了應景,也是新移植好幾株梅樹的,而那血紅或純白的梅花,在冬風里緩緩的搖曳著,時不時的還有幾片花瓣隨著不大的風輕輕的掉落到了地上,在地上染出了一片落英繽紛,只是這些美麗的花瓣,不用多久就會被石磯西畔里來來去去的奴僕們踩成花泥,面目全非。
……
……
北定王府里冬日的蘭洲冬園,是被梅花花瓣覆蓋的庭院,風一吹,到處都是蕭蕭落落的梅花,美的勝似天堂。而此時就在蘭洲的冬園里,徐幼容最不想見的人卻已經是到了的,並且還正和齊暄在一起。
但看著齊暄和聶蘇泫在一起有說有笑的氣氛融洽,離他們不遠處的徐明嬗卻是不高興了的,可她對齊暄又不會有多少火氣,所以她的大部分怨氣都是向聶蘇泫奔去了的,畢竟因了徐幼容的關系,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她對聶蘇泫都是不會有什麼好觀感的。
而就在徐明嬗一直持續發射怒火,向不遠處的聶蘇泫眼神攻擊了好一會兒後,聶蘇泫終于微微閉了閉桃花眸,然後淺淺的嘆了一口氣。而聶蘇泫這樣有些無奈的樣子落到了齊暄的眼里後,卻引發了他一陣輕笑。
「你這可不能怪明嬗,倒是你這麼多年都堅持著不被容姐兒拿下,倒是真英雄啊。」
齊暄和聶蘇灕的友情,那可不是一般的,連帶著對聶蘇泫,齊暄也照拂有加,而且聶蘇泫本身也是文武全才,與之交往起來更是愉悅,所以齊暄對聶蘇泫本身也是惺惺相惜的,因此在對待他和徐幼容的問題上,齊暄是難得的站在了中立的立場上,誰也不幫的。所以他也才能在這時還開聶蘇泫的玩笑。
但這種玩笑在平時,聶蘇泫听听也不過就是一笑了之罷了,可這時聶蘇泫在聞言後,居然是更皺了皺眉的不說話,那雙桃花眸里也是頓時涌上了一些復雜,甚至還有一些難過的神色,這讓齊暄大感驚奇,然後就問道︰「蘇泫,你這是怎麼了?」
怎麼了?他自己也不知道怎麼了,只是一想到那天在酈王府里,徐幼容悲傷的面孔,對著他搖頭拒絕的表情時,聶蘇泫的心居然會有抽疼的感覺,這在他的生命里,是沒有過的感覺,就算是在徐幼珊和楚王謝璟成親那天,他也沒有這樣的感覺,那時他以為,當時那種如浸入冰水里的感受,就是最痛的了,可原來不是這樣嗎?
「齊大哥,我也不知道,我現在到底是怎麼了。」聶蘇泫低了眸,讓人看不清他的眼楮的說道。
而還不等齊暄驚訝的再問下去,大門那邊已經傳來了聲音,北定王齊霈和北定王妃芮氏來了,而這也表示,賞梅宴正式開始了。
絲竹聲悅耳的響起,舞姬們也在圓台上嫌舞,觥籌交錯間,所有人歡欣的面容觸眼可及,可就在這些歡欣的面容里聶蘇泫不苟言笑的俊美臉龐,一時間也是分外明顯的,但其他人都視若無睹的忽略了過去,好像聶蘇泫並沒有在這場宴會里格格不入一般,只有齊暄不同。
自剛剛察覺聶蘇泫不對勁後,齊暄就有些有意無意的一直在注目著他,擔心他是不是發生什麼不好的事了,但這一注目,卻讓齊暄發現了一件有些了不得的事情,因為齊暄竟然發現,聶蘇泫在宴會開始後,投以最多視線的方向,竟然是徐家的那邊,而此時徐家那里,就只有徐幼容和徐明兩人,徐明嬗和徐幼珊是各自回了齊家和楚王謝璟那邊的了,那聶蘇泫最有可能的是在注視誰?
徐幼容啊!!!
齊暄先是一驚,然後就皺了皺眉,而他一直在關注著聶蘇泫,可他旁邊的徐明嬗也是一直在關注著他的,此時在看見了他忽然皺眉後,徐明嬗也是問道︰「暄表哥,怎麼了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