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猛然用力,沉香把手中還沒來得及放下的托盤是捏得死緊,眼里也突然就有了陰沉之色,她怎麼都沒料到啊,最後能讓謝璟改變的人,不是王霓裳,也不是人人以為謝璟最寵愛的冷心雲,居然會是那個卑賤的庶女。
沉香陰沉著眼,一個人在書房里呆呆的站了很久很久,久到她好像就是變成了一尊沒有生命,也沒有感情的石雕像一般。
而此時的泊微後雲,正房里,徐幼珊正仰躺著,任月黛小心翼翼的拿著一個冰包為她冷敷眼楮,經過下午長長的痛哭後,現在她的眼楮是腫得不像話,因此徐幼珊就吩咐月黛去拿了一個冰包來給她冷敷,希望能消一下腫,反正不說大夏天里楚王府的冰窖中也是從不缺冰塊的,那就更不用說在冬天里了,王府中的冰塊更是取之不盡。
但就在徐幼珊正閉著眼,讓月黛給她冰敷時,門外卻傳來了一~陣陣的請安聲,徐幼珊听見後則馬上拿開了眼楮上的冰包,並且讓月黛趕緊扶她起來,但兩人堪堪的才走到門邊,謝璟卻是已經到了的。
「參見王爺。」
徐幼珊一看見謝璟,還腫著的大眼就彎了起來,像天上皎潔的彎月一般,清麗無雙,看的謝璟心里一癢,隨即就移開了眼,牽著徐幼珊進了屋,「什麼時候醒的?」兩人攜手一起到了大堂居中的炕上坐下,謝璟讓徐幼珊正對著他,抬手一邊輕輕的模了模她腫起的眼。一邊淡淡的問道。
「就剛剛啊,吳媽媽和我說了殿下你讓她們在我一醒來後就派人去通報殿下,我怎麼敢不遵從啊。一醒來後就派楚黛去通稟殿下了。」徐幼珊乖乖的閉起眼,任謝璟檢查她腫腫的眼楮,話里卻有些賣乖的嫌疑。
謝璟听了後,也是紅唇微揚,然後放下手,對徐幼珊說道︰「餓了嗎?」。
現在外面天色已全黑,夜幕降臨。已是戌時初的樣子了,但剛剛因為徐幼珊還在睡著,謝璟也吩咐過不準打擾她。所以月黛也沒有準備晚膳,只是煮好了一盅肉粥溫著,等徐幼珊醒來時,再詢問她想吃什麼。月黛也再去準備。因此現在的泊微後雲里是還冷火炊煙的呢。
「餓了。殿下你呢,你餓了嗎?還是已經吃過了啊。」徐幼珊眨巴眨巴眼楮的說道。
「呵」謝璟輕笑一聲,說道︰「沒有,我也還沒用晚膳。」
「那好,一會兒我們一起吃吧,殿下你想吃什麼菜?」
徐幼珊的眼楮一下子就變得亮晶晶的,像天上正在一閃一閃的星辰一般,明亮的讓人心動。謝璟眸色深了深,握著徐幼珊的長指輕輕的動了動。然後才回答道︰「隨便,吃什麼都好。」
謝璟是挑食的,徐幼珊早就發現了,他吃的東西是一定要精致了又精致,不能有一點馬虎的,伺候他的吃食,可向來就不是一件輕松的事。但幸好,不知為何,月黛燒的菜,謝璟還是吃的,雖不見他有多喜歡的神色,但也沒有橫挑鼻子豎挑眼,讓徐幼珊難辦,為此徐幼珊是很驚奇的,畢竟月黛的手藝她喜歡,但卻不見得有多絕世無雙,可謝璟這麼挑剔的人卻也不說什麼,這怎麼能不讓人奇怪?
但奇怪歸奇怪吧,反正徐幼珊是沒把這個疑問問出口的,因為她喜歡現下的這個狀況,因為這樣,她就可以和謝璟一起用飯了啊,所以盡管這個疑問早就存在了,但她卻一直都沒有問出口,而是就當做沒有一般,盡量的注意謝璟會多吃兩口的菜,下次就讓月黛多做這幾道菜。
因此現下謝璟一說完後,徐幼珊就揚聲把月黛叫了進來,親自向她吩咐一會兒的菜單,月黛听完後,當然就知道這些都是謝璟比較喜歡的菜肴,于是她笑嘻嘻的點了點頭就行禮退下了,房里頓時就又只剩下了謝璟和徐幼珊兩人。
「殿下,我明天想去麒麟坊一趟,可以嗎?」。徐幼珊看著謝璟,問道。
徐明現在遠嫁在即,徐幼珊是一定要去一趟麒麟坊的,而若是平常,徐幼珊此時要去見徐明,那隨便讓徐幼容捏造個頭疼或肚子疼這些小病,相信徐幼容也會答應的。可現在不是平常,周惠帝既然已有意立謝玟為太子,那此時的狀況就是非常時刻了,所以徐幼珊要去麒麟坊,當然是要先詢問謝璟一聲的。
「可以,只是明天去的時候,我會派暗衛護衛你,還有,早點回來。」謝璟語氣有些淡漠的說道。
可徐幼珊卻不為這些淡漠而生氣,因為謝璟的那雙看著她的狹長眸子里,此時是波光漣漣的,美得醉人。而且謝璟話中的暗衛,徐幼珊可是清楚的,那是謝璟身邊最得力的護衛之一,是江春入那滔天的近半財產所培養出得最雄厚的精銳,可他現在卻說,要派他們去護衛她?只是為了她去一趟麒麟坊?
「不用、不用了,殿下,我只是去一趟麒麟坊,而且還是在大白天的,不用這麼……」
徐幼珊連忙就擺手拒絕道,因此還把謝璟握著的手也抽了出來,讓謝璟挑了挑眉,不動聲色的伸手又把徐幼珊的手抓了回來,打斷她的話,道︰「你想讓我擔心?」
「沒有啊。」
「那就听我的。」
「……」徐幼珊有些無語的看著謝璟,但眼里卻都是笑,今夜的冬風還是冷的刺骨,可泊微後雲里卻相反的和樂融融,來來去去的僕從們,臉上都是愉悅的笑意,那氣氛好像現在不是隆冬,而是如三月暖春一般,春暖花開。
……
……
次日,徐幼珊卯時不到就醒了。但她卻在床上懶洋洋的賴了許久,直到楚黛來報,說暖閣里有了動靜後。徐幼珊才忙讓楚黛給她梳洗更衣,然後立即就沖到了對面去,讓正在換上一件蹙金白色江棉外袍的謝璟一頓,轉眸就看向了從蜀錦刺繡幔簾外伸進的那顆小腦袋瓜子。
「殿下,你醒了啊。」徐幼珊賣乖的笑道。
「進來吧。」謝璟卻紅唇一揚,直接就對徐幼珊回道。
于是徐幼珊滿意的就蹦了進來,而楚黛當然就是留在了幔簾外。但等徐幼珊快步沖到謝璟面前後,竟二話不說的就搶過了旁邊寶藍盤錦的腰帶,親自為謝璟束上。而謝璟居然也沒阻止她的動作。就這樣讓徐幼珊為他更衣,兩人的動作倒也算是默契,看來徐幼珊不是第一次為謝璟更衣了。
一會兒後,等謝璟更衣也都完畢後。他就牽著徐幼珊到大堂去了。兩人一同用了早膳,謝璟就匆匆出府了,期間兩人雖都沒怎麼說話,但氣氛卻都快要滿是粉紅泡泡了,讓徐幼珊那顆小心髒啊,再高興不過了,于是接下來她也心情頗好的在讓吳林氏她們備車,向著東陽巷駛去。
最近的徐家大小姐徐幼容。還真是小病不斷啊,不是一會兒偶感風寒。就是頭痛、肚子痛的,讓人們都唏噓不已,說徐家大小姐今年是不是犯太歲了。而面對著這些傳言,徐府,薇洲院里的徐幼容,此時是非常咬牙切齒得看著徐幼珊的。
但徐幼珊卻笑嘻嘻的對徐幼容說道︰「大姐,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嘛,你能理解的哦!」
「不能。」徐幼容斬釘截鐵的回道。
「哎喲,大姐你怎麼這麼小氣嘛,對了,大伯母什麼時候才帶我們倆去麒麟坊啊。」
徐幼珊趕忙笑著轉移話題,但徐幼容卻是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白眼後,才答道︰「娘親那邊還忙著呢,估計還得等半個時辰左右。」
裴氏掌著徐家大房的一府中饋,平時要忙的事是多的數不勝數,這徐幼珊當然也是知道的,當下也就點了點頭表示知道,轉而和徐幼容說起了徐明婚事的事情,「大姐,你知道這次護送姐姐去桓川的是誰嗎?」。
「知道,是琪哥哥。」徐幼容說道︰「在姐兒和翟大公子的婚期定下來後,琪哥哥就主動請纓,說要領隊親自護送姐兒到桓川去,雖三堂叔因為政務不能陪著姐兒親去,但這次估計除了琪哥哥外,堂伯父也是要代三堂叔去的,到時等到婚禮結束後,堂伯父和琪哥哥才會回來。」
徐家二房中,徐琪是嫡長子,而徐明的胞兄弟們,又都還年歲尚小,能擔起這次領隊的人都沒有,因此徐琪出面是再合適不過的了,而且徐琪和徐明兩人的感情之好,與徐琪和胞妹徐明嬗之間也沒多大區別,那這次徐明出嫁,徐琪本也不會默默不語的,這出嫁的一程,徐琪這個娘家的兄長,不管怎麼說都是要站出來的。
「是堂伯父和琪哥哥啊。」徐幼珊了然的點了點頭,接下來又要再問些什麼時裴氏竟派人來喚她們倆了,徐幼珊二人聞言後自是趕忙應聲而去,而不一會兒後,從東陽巷徐府里就駛出了一輛華車和眾多隨從,一起向著麒麟坊而去。
麒麟坊,徐府。
樵蘇院中,近一兩個月里,都是忙得人仰馬翻的,全在為了徐明的婚事準備,而徐明自己也沒閑著,是一直都在親手為自己未來的公婆和翟玉縫制著一些衣襪的,耗時費力得不行,讓旁邊看著聚精會神不已的某兩人,實在是有些汗顏啊,她們當初出嫁時,可是沒這一出的,全是讓家里繡藝高超的繡娘們全權負責了,而自己則閑閑的就只管做新嫁娘。
但現在看著忙碌的徐明,這兩人實在是有些無語的,其中的一人更是直接就對徐明說道︰「姐兒啊,你吃這些苦干嘛,直接讓府里的繡娘幫你都繡好了,不就可以啦,干嘛非要自己動手,我可听三嬸說了啊,最近你都是熬夜到了很晚的,你這是想一嫁過去就做個盲嫁娘了,是吧?」
能這樣毫不客氣得揶揄徐明的,自是徐明嬗了,而徐明聞言後。好笑的睨了自己的大姐,就回道︰「大姐啊,這是要送給我未來公婆長輩。還有翟大哥的,自己親手繡和讓別人代工,這是心意的區別好吧,怎麼可能一樣呢。再說了,晚上我熬夜時,燈光亮得都快刺瞎我的眼楮了,哪會變成什麼盲嫁娘嘛。」
徐明不在意的說著。但她說完後,徐明嬗和徐幼珊的臉馬上就變了,神情很是滑稽。而旁邊的徐幼容也沒忍住的偷笑出聲,徐幼珊嘴角抽了兩抽的對徐明說道︰「哦,姐姐你這意思就是,讓繡娘代工的。就表示自己沒什麼心意了。是吧?」
「差不多……」徐幼珊正聚精會神的忙著自己手里的繡活呢,自然就是隨口一答,但等到話出口後,才發現有什麼不對勁。
停下手里的繡針,徐明抬起眼,卻發現兩道黑影竟然已經逼近到了自己面前,徐明趕緊解釋道︰「不是,大姐、珊姐兒。你們倆听我說啊,我剛剛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哇啊,你們兩個在干什麼啊,哈哈哈快住手!」
上一秒還正兒八經的房內,此時已亂作一團,就連高高坐在一旁看戲的徐幼容,沒一會兒後也被拉進了「戰局」,四人笑鬧的不可開交,房外院子里正忙得人仰馬翻的僕從們,听見從房里傳出來的熟悉笑鬧聲時,眾人手上的動作都一頓,然後看著彼此就都也同時笑了出來。
這一個午後,徐幼珊四人誰也沒提起過徐明即將遠嫁的事,就好像徐明即將嫁到的只是神都里普通的豪族中,不是那在離帝京千里之外的桓川一般,四人依然說說笑笑、打打鬧鬧,就好像徐明這一次的出閣,就和上兩次徐明嬗、徐幼珊二人一樣,就算嫁人了,她們四個依然可以只要想見面了就能見面一般,而不是經此一別,就將此去經年。
此去經年,相見遙遙!
……
……
徐明出嫁的隊伍,是在二月初的一天早上出發的,那天的天氣不是很好,卻也不怎麼壞,雲朵還是和以往一般,層層疊疊的把天空壓得很低、很低,而徐幼容和徐明嬗、徐幼珊站在送別隊伍里,和六翅赤金鏤空點翠車輦上的徐明遙遙相望,早已紅得不能再紅的眼楮,此時又是要月淚流出,可最終還是被她們死死的忍住了。
車輦的幔簾,也終于還是被婆子們給放了下來,徐明的容顏一點一點的消失在了徐幼珊她們的眼里,而巨大的車隊在這時也還是駛動了,揚起漫天塵沙,載著徐明駛離了神都,駛離了她們,向著桓川那個遙遠的地方駛去,而在那里,不管徐明嬗以後是悲是喜,她們都將束手無策。
不是沒預料過離別時,將會是怎樣的難過,但看著硬是把頭又探了出來,向著她們望來的徐明,在眼中越來越模糊的時候,徐幼珊她們終于還是都失聲痛哭了出來。裴氏看見她們這樣,也沒忍住的取出錦帕按住眼楮,而不遠處的嚴氏,更是早就哭倒在了連氏的身上。
十里長亭,古來多少離別,徐幼珊看著車隊的身影終于消失在天邊看不見時,才終于懂了。
當天下午,徐幼珊在回到了楚王府後,居然沒回泊微後雲,而是直接就跑到了空山居去,但謝璟此時也沒在空山居,可僕從們也不敢攔徐幼珊啊,于是徐幼珊就在空山居里待了下來,不過她倒沒有硬要待在書房里,讓守門的小書僮為難,而是跑到了書房旁的廂房里發呆去了。
酉時末,天色大黑,謝璟乘坐的馬車在此時,才緩緩的出現在了楚王府前,門房和護衛們見此,都上前行禮,而馬車則直接駛進了府,聞歌策馬在旁,但就在聞歌要跟著馬車一起入府時,眼角卻見門房匆匆的跑了過來。
「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的。」聞歌看著門房問道。
而門房也不敢耽擱,連忙把空山居早些時候派人送來的口信告訴給了聞歌,說是王妃在空山居等了王爺一下午。聞歌一听,也同樣沒敢耽擱,轉身就向著謝璟的馬車追去。
「王爺。」聞歌策馬走到謝璟的馬車旁,輕聲叫道。
「什麼事?」謝璟有些疲憊的聲音傳出。
「啟稟王爺,剛剛門房稟報,說王妃在空山居等了您一下午。」
聞歌說完,馬車里就安靜了一下,然後謝璟就出聲了,讓馬車走的再快一些,于是一會兒過後,謝璟就到了空山居,僕從們見到他,都松了一口氣的趕忙行禮,而謝璟的第一句話就是詢問徐幼珊在哪?僕從們回到,是在廂房里。謝璟二話不說也就往書房旁的廂房走去。
「吱呀」一聲,不用通報,謝璟就直接推開了廂房的大門,門里的幾人都轉頭看來,而謝璟第一眼看見的人,卻只是坐在了居中炕上得那個小小的人影。現下房里有四、五人,但除了炕上那個穿粉白色花金滾邊緞面對襟褙子的少女,其他人都是站著的,等到這時謝璟把門推開後,她們自然都是向他望來,但還不等謝璟跨進房里呢,那炕上的人影就反應過來一般的飛快向他撲來。謝璟一驚,忙伸手抱緊那撲過來的小人兒,就怕她摔到了。
「你這是干什麼,摔到了怎麼辦?」謝璟語氣雖是有些訓斥的,但他的手卻收緊了,把懷里的徐幼珊抱進懷里後,就直接抱起她進了房,然後向著劉媽媽和月黛她們揮了揮手,讓她們都先退下去。
「姐姐走了。」但面對著謝璟的斥語,徐幼珊卻是不理,在抱緊了他後,她把臉悶在他的懷里,有氣無力的說了這麼一句,頗有些牛頭馬嘴的感覺,可謝璟居然听懂了,而他當然也知道今天是徐明前往桓川的日子,只是今天的這種場合,他是不適合出現的,而且今天也發生了一些事,要他去處理,是不能陪著徐幼珊一起去送徐明的。
「哭了?」因此謝璟現在看著懷里情緒不高的徐幼珊,有些愧意,尤其是看到她那又紅又腫的眼楮時,謝璟狹長的眸子里更是有不悅之色閃過,他真是越來越看不得她哭了。
「嗯。」徐幼珊在謝璟的懷里點了點頭,就不說話了,只是抱著他的手又用力了些,那縴細的指尖都在泛白了。謝璟輕輕嘆息了一聲,就把她的指尖都一一扳開,然後握在了手心里。謝璟溫暖的掌心,這時也讓徐幼珊冰涼涼的雙手,開始一點一點的變得暖和了起來。
「殿下,你說,桓川離神都是多遠呢?」徐幼珊蔫蔫你的聲音,忽然響起。
「千里之遙。」謝璟淡漠的回答道。
「那從神都到桓川去,要多久呢?」徐幼珊再問。
「一、兩個月左右。」謝璟再答,只是握著徐幼珊的長指突然用力,把那雙偏小的手緊緊的握在了掌心,然後另一只手把徐幼珊又往懷里按去,在果然不一會兒後,又听到了那嗚嗚的細小哭聲時,謝璟的眉心是皺得更緊了,他此時其實本就覺得很累了,但再听見徐幼珊那如小獸一般的哭聲,就越發的心煩了。
只是這些心煩在面對著懷里的人時,謝璟居然有無比的耐心,他就這樣靜靜的抱著她,任她在他的懷里哭泣,盡情的宣泄這場她始料未及的分別。也任她在他懷里無助,讓她依賴她,把那些面對第一次真真正正的分離時,所接受不了的殘酷都傾吐出來。
夜幕低垂,繁星閃耀,今夜無眠,徐幼珊總是哭累了就睡,睡醒了又哭,而謝璟就在一直這樣抱著她,低聲哄慰,溫柔的讓人心驚,從來不知道,謝璟居然也會對人這樣的溫柔,這樣的耐心。讓時不時的奉命端熱水進來給徐幼珊梳洗的吳林氏幾人,是意外至極啊,雖說早就知道了謝璟和徐幼珊的關系又緩和了,但她們不知道的就是,原來謝璟對徐幼珊,居然已經寵愛至此。(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