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雪把一切都想通後,心底也悠閑起來,對著王霓裳又笑問道︰「那側妃,您今天要去苧蘿齋一趟,看望一下那位嗎?」。
「不。」王霓裳搖了搖頭,笑道︰「她現在可是一個馬蜂窩呢,我可不當捅馬蜂窩的人,再等個幾天吧,做戲也要挑時間的。」
現在冷心雲的心情肯定不好,王霓裳這麼了解她,又怎麼會想不到。而和王霓裳一個想法的人還有徐幼珊,她現在也不想去見冷心雲,但她掛著楚王妃的頭餃,又不好默不作聲,只好敷衍敷衍的到苧蘿齋走了一趟,而且還挑了一個很早的時間,既可以表現她擔心的覺都沒睡好,又可以打著謝璟和冷心雲還在休息的由頭,立刻掉頭就走,所以在苧蘿齋的僕從們不解的眼里,徐幼珊一大早大搖大擺的過來晃了一圈後,就又急匆匆的走了。
「王妃,今天早上想吃什麼?」而等到徐幼珊一行人才剛回到泊微後雲,她就喚來了月黛,思考著今天早膳的菜單。
「嗯,現在沒有什麼特別想吃的,就隨便弄個紅米蝦仁餃和幾樣小菜就行了。」徐幼珊想啊想的,可也沒想到什麼特別想吃的,于是就讓月黛隨便弄去了。而因了昨晚亂了那麼久的時間,其實現在她的精神不是很好的,小臉也水腫的啊,真是極不好。
而且只要徐幼珊一想起昨晚她自己懷疑的那些事情,她的心情就有些不好了起來。若那是真的,那接下來可就是最糟糕的情況了,但這真是飛來橫禍啊。徐幼珊怎麼也不會想到,有一天她居然還會因為了謝璟,被別人這樣的給「惦記」上了。
「唉……」徐幼珊止不住的嘆息出聲,可隨即她卻就被一陣極為慌亂的腳步聲給驚到了,抬眸一看,楚黛面色很是不好的走了進來,聲音有些抖的對著徐幼珊說道︰「王妃。太後召你進宮。」
「什麼?」徐幼珊猛地站了起來,可隨即就又捂著眼做了回去,這動作未免也太快了吧。冷心雲昨天半夜才小產了,今天早上太後就收到消息了?這消息靈通也不至于靈通成這樣吧,而徐幼珊以為,就算周惠帝和太後要遷怒于她。最起碼也得過個三五天吧。怎麼會現在就來找她了?
徐幼珊的心里真是拔涼拔涼的啊,而旁邊的吳林氏和劉媽媽的臉色也極度不好,「王妃,怎麼辦?」
怎麼辦?能怎麼辦啊,太後懿旨要召見她,難不成她還能抗旨不去啊!徐幼珊有氣無力的說道︰「趕緊更衣吧,現在就進宮一趟。」
「那……王妃,要不要去通知王爺一聲。」劉媽媽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像徐幼珊問道。
徐幼珊聞言怔了怔,可想了一會兒後。還是說道︰「不用了,太後此次召我進宮,估計也不過是訓斥一遍罷了,反正這一趟是怎麼也逃不過的,能提前過了也不錯。」
吳林氏听徐幼珊這麼說,眉頭皺了皺,覺得還是得去和謝璟說一聲才好,可她才剛剛張口時,徐幼珊就向她揮了揮手,示意不必多言了,吳林氏見徐幼珊這麼堅決,在這個緊要的關口,也不好再說什麼,于是就也順了徐幼珊的意,在趕忙為她更衣梳妝好後,就擁著她跟著來傳話的內監向宮城去了。
武台宮,壽安殿。
今日壽安殿里的氣氛很是壓抑,徐幼珊在一踏進來就是感覺到了的,但她還是定了定心神,微微低著頭像太後行禮請安。可在過了好一會兒後,太後那比平日要冷上了幾分的聲音才響起︰「起來吧。」
徐幼珊依言起身,但卻沒敢抬頭,但隨即另一道溫和的聲音落進她的耳朵里時,卻讓徐幼珊的身子都不禁一緊︰「楚王妃,太後和本宮這次召你進宮,是因為今天一大早就听到了一個消息,冷側妃小產了,是嗎?」。
賢妃怎麼也會在這兒?徐幼珊大驚,可隨即又釋然,估計這台子戲都是賢妃一手搭成的,她不在還怎麼演。徐幼珊深深的呼吸了一次,說道︰「回賢妃娘娘的話,是的,在昨晚半夜,冷側妃突然大出血……小產了。」
徐幼珊話一落,壽安殿里的氣氛更是冷到了底,徐幼珊就算不抬頭,也可以知道太後投在了她身上的目光有多冷,因此徐幼珊心底真是哀嘆不已,這真是哪兒飛來的橫禍啊,怎麼這麼看得起自己,就這樣降臨到她頭上了?心下泛愁,但面上卻不能表露什麼,于是徐幼珊只是微低著頭,靜靜的站在太後和賢妃的下首。
「呵……」而在一陣沉默後,太後突然輕笑了一聲,听得徐幼珊一陣毛骨悚然啊,但接下來太後就對徐幼珊猛的一聲冷喝︰「你這個楚王妃當的可真是好,連楚王的血脈都保不住,你這個王妃當的真是再稱職不過了啊。」
撲通一聲,徐幼珊趕忙跪下,不敢回口,而就在這個時候,旁邊的賢妃卻突然為徐幼珊說話︰「太後請息怒,楚王妃年紀也還尚小,有什麼沒做得周到的地方,也是情有可原的,太後萬萬不可為此氣壞了身體啊。」
「哼,年紀還小?年紀倒是真的還小了,但其心怕不小啊。」太後冷笑道。
徐幼珊卻听的心下猛的一沉,太後這話是什麼意思?徐幼珊腦子現在可是如漿糊的一般,重的什麼都想不通透了,而其後也就是太後一連串的訓斥,徐幼珊都快被轟暈了,但終歸在幾個時辰後,太後還是厭惡的揮了揮手,讓徐幼珊離開了。
扶著劉媽媽的手,徐幼珊的臉上是一點血色都沒有的一拐一拐得出了武台宮,跪了這麼兩、三個時辰,她感覺自己的腿都要沒有任何知覺了。旁邊的劉媽媽幾人看見徐幼珊這樣,也是都擔心的不得了,尤其是月黛啊。雙眼早就紅通通的了,等到一上了馬車,向宮外駛去後,更是直接就哭了出來。
徐幼珊頓時哭笑不得啊,本來還有些淒慘的心情,也頓時就被月黛的哭聲給沖淡了。本來嘛,冷心雲小產。這和她有什麼關系?先不說自己前兩天被冷心雲攪得天翻地覆的心情,就說這幾天的混亂就夠她受的了,可現在可好。冷心雲小產了,她卻要來受罰跪,這是個什麼說法。
徐幼珊心里要說不氣,是不可能的。但面對著太後。她卻還什麼都不能表現出來,只能全都默聲應了,這可真是讓人憋屈得要發瘋啊。
可就是在徐幼珊憋火憋得快內傷時,月黛那仿佛是她受了天大委屈的嚎啕大哭,讓徐幼珊的內傷瞬間都紓解了幾分,就好像她不能哭的,月黛卻都幫她哭出來了,哭的那麼用力。像要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一般,讓徐幼珊想笑。笑平時那麼沉穩的小丫頭片子,居然也有此時這麼孩子氣的一面。
「好啦、好啦,別哭了,讓別人听了去,還以為受罰的是你呢。」徐幼珊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笑著說道。
「可是,可是王妃好可憐。」月黛抽抽搭搭的回道。
徐幼珊卻輕拍了一下月黛的腦門,笑道︰「可憐什麼啊,不就是訓了我一頓嗎,這有什麼,以前我和大姐、嬗姐姐她們悄悄跑出府去玩的時候,還少被祖母和大伯母訓了?這些嘛,忍忍就過了左耳進右耳出的事,有什麼好可憐的。」
徐幼珊滿不在乎的說道,月黛聞言後,也就不再哭了,她知道王妃這是在安慰她,被太後訓斥和被老夫人她們訓斥是不一樣的,老夫人和大夫人訓斥小姐她們,是有長輩對晚輩的愛護;但太後剛剛對王妃的訓斥,可是半點愛護之心都沒有的,這些月黛怎麼會分辨不出來。
可既然月黛都能分辨的出來,那又更何況是徐幼珊自己呢,只是她這樣說,就不過是想要安慰月黛罷了,所以當下月黛也就不哭了,在費力的收起眼淚後,月黛就不打擾徐幼珊閉目休息,而是去幫一直沉默不語的劉媽媽,給徐幼珊那已微微紅腫的膝蓋上藥。
剛剛在壽安殿里,徐幼珊跪在地上,膝蓋下可是什麼軟墊都沒有的,就是那樣實實在在的跪在了花檀木的地板上,但太後和賢妃見此,居然就一直都沒有叫徐幼珊起來,而是就那樣讓她跪在了地上,並且一跪就是幾個時辰啊,這膝蓋不紅腫了才叫奇怪呢。
月黛是越想越氣,氣的小身子都有些抖了起來,可旁邊的劉媽媽卻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月黛就忽然一個機靈,再抬眼看了看徐幼珊,發現她居然就睡著了時,情緒也忽然就平復了下來,安靜的坐在了劉媽媽的身邊給她打下手,為徐幼珊的膝蓋上輕輕的抹藥,盡量不發出多余的聲響,而馬車也放緩了速度,慢慢的向著楚王府駛回。
楚王府,空山居。
「回來了嗎?」。
「還沒有,剛剛傳回消息,現在才剛剛出了宮城的範圍。」
「怎麼會這麼慢?」謝璟長眉微微皺起,狹長的眸子里也有淡淡的憂色一閃而過,這在之前就有消息傳回,說徐幼珊一行人已經離宮了,可怎麼都已經過了這麼久,他們卻才剛剛出了宮城的範圍,這速度有些太慢了吧。謝璟眸子微微眯了眯的看向聞歌,聞歌自然就知道謝璟是什麼意思了,可他在猶豫了一會兒後,才決定還是如實的稟報。
「王爺,我們宮城里的人傳回得消息中說,王妃在從壽安殿里出來時,是……是腿腳有些不方便的,好像是在壽安殿里,被太後罰跪了」
聞歌的話是越說越小聲,頭也是越來越往下沉,因為謝璟的目光此時是陰沉的越來越駭人,聞歌的小心髒是被嚇得直哆嗦啊,連聲音都完全噤聲了,而旁邊立著的沉香,這時也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就怕謝璟注意到她一般。而這樣的謝璟,聞歌和沉香是不陌生的,但卻從來都習慣不了。
兩人一時間噤若寒蟬,謝璟周身的寒意卻越來越盛,在聞歌和沉香都快凍的被冰封住之前,謝璟卻突然開口了,讓兩人飛快的深呼吸了一下,剛剛差點就窒息了。
「沉香,去苧蘿齋守著,有什麼動靜就趕緊來報。」謝璟轉過了身,聞歌和沉香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得他的語氣還是一如往常般得淡淡的,但沉香這次卻應聲的飛快,並且馬上就離開了,那身形宛如是逃出生天一般的疾速啊。
而等到沉香走後,謝璟對著暗暗叫苦不迭的聞歌說道︰「那邊的動作放慢,從今天開始,邊疆那邊的行動開始加快。」
聞歌聞言臉上一驚,可在掙扎了又掙扎後,聞歌還是肅穆了神色的彎身應是,然後也退了出去,頓時間書房里就只剩下了謝璟一人,而此時窗外陽光正是最明媚的時候,但詭異的就是,在窗外明媚溫暖的陽光一落進了只有謝璟一人的書房里,就頓時陰冷了下來,剛剛那沁人的暖意,是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剩下的只有陰寒深冷之意。
「王妃,醒醒,到王府了。」劉媽媽的聲音,輕柔柔的,像怕驚擾到徐幼珊一樣,輕緩不已。
而徐幼珊在揉了揉眼、又揉了揉眼後,才終于困難的睜開了眼楮,昨晚本來就亂了半宿,今早她的精神就是不好的,再到壽安殿被摧殘了一個早上後,徐幼珊早就是累的不行了,但剛剛在宮中,她胸中可是快被野火給憋出內傷的,倒還沒覺得什麼,可等到一上了馬車,被月黛的嚎啕大哭給澆熄了憤懣後,困意就再也擋不住了。
不過徐幼珊怎麼也料到,她這一睡會睡的這麼好,一路無夢啊,這真是個意外。徐幼珊在馬車里伸了伸懶腰,整理整理了儀容,就扶著劉媽媽的手下了馬車,換乘軟轎,可這才一登上軟轎呢,她的困意就又回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