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林氏和劉媽媽在看見了謝璟的到來時,是真的有些吃驚,可隨即心里就估模著,這不會又是出了什麼事吧,不然王爺怎麼會來?兩人心里是擔心不已的,可面上卻不能露出絲毫,因此在謝璟穿過吳林氏和劉媽媽,直接向正房里走去後,兩人才皺著眉頭對望了一眼。
而此時正在房里愁眉不展的徐幼珊,在看見了徑直進屋的謝璟時,也是一時間根本就沒反應過來,在人家神情淡漠的坐到了另一邊,自若的喝著幾上得清山寒茶好一會兒後,徐幼珊才猛地回過了神來,起身對謝璟福了一禮。
「王爺。」
「坐吧。」而看見了徐幼珊向自己行禮,謝璟則挑了挑眉的看了她一眼才開口。而徐幼珊在接受到謝璟眼里的那些微微嘲意後,心底一愣,隨後才知道他是在示意那天自己決絕的離開,這讓徐幼珊有些默然,可在眼下這個時局,她卻ˋ不想再惹謝璟了,她不期望他了,可也不希望他因為惱怒自己而給徐家又招一個敵人。
「不知道,王爺過來是有什麼事嗎?」。徐幼珊一坐下,就開門見山的問道。
「邊疆戰事有變,戰報明天應該就會抵京了。」而謝璟也很直接,直接就回答了徐幼珊的問題,只是這個回答讓徐幼珊有些反應不過來是什麼意思,邊疆戰事有變,這和她有什麼關系啊?
徐幼珊不懂,于是她直接就向謝璟問道︰「呃。不知道王爺把這事告知于我,是與我有什麼關系嗎?」。
徐幼珊話落,謝璟瞥了她一眼。然後卻沒再說話了,而徐幼珊看了謝璟那包含像是看傻瓜的眼神後,胸口的氣一憋,差點就沒呼吸得上來,後面的疑問也就全都咽了回去,伸手端起旁邊白玉曲竹的茶杯,只顧低頭喝茶了。
而看見徐幼珊這樣。謝璟卻是也不多說什麼,只是在她的身邊靜靜坐了一會兒,然後就走了。徐幼珊自也是無聲的起身恭送。等謝璟的身影完全消失後,徐幼珊卻趕忙就召集了吳林氏幾人進房,把剛剛謝璟說的話都跟她們說了一遍,然後就問她們。知道這是何意不。
吳林氏和劉媽媽第一個面色大喜。在楚黛和月黛還懵懂不解時,兩人卻對望了一眼,吳林氏就向徐幼珊笑道︰「王妃,這是大好事啊。」
徐幼珊一愣,然後就說道︰「吳媽媽,你沒事吧,邊疆戰事有變,我看王爺的語氣。估計這是變壞的可能性要高一些啊,這怎麼可能是好事呢。等明日聖上悉知後,肯定勃然大怒,說不得還會把怒氣遷連到堂伯祖和祖父他們頭上呢。」
「不會的。」吳林氏聞言後,卻喜笑顏開的對徐幼珊說道︰「前線戰事若緊,那就是我大周山河的大事了,倒時聖上的注意力肯定會全部都投入到此事上去,那聖上又怎麼可能還會為難王妃您呢,在國之大事上,冷側妃小產一事,簡直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啊。」
「對,而且相反的就是,到時像我們江左徐家這樣的股肱之臣世家,正是聖上需要大力倚靠的時候,那聖上不僅不會遷怒老太爺他們,而且肯定會主動的親近,並且把這事擱下的。」劉媽媽也是不無高興的接著說道。
「原來是這樣。」而在吳林氏和劉媽媽說完後,徐幼珊卻一臉的恍然大悟,而眼前也馬上就浮現了剛剛謝璟來把此事告訴給她的神情。徐幼珊一頓,然後就默不作聲的閉了閉眼,等再睜開時,也是和吳林氏與劉媽媽一般的有喜悅之色,這樣他們徐家應該就不會再有太大的危險了吧?
事實上呢,也的確就是這樣,在次日一早,八百里加急的戰報抵京後,整個帝京都震動了,本來前線一直趨于勝利的軍情,盡突然發生逆轉,在最近的一次大規模踫撞上,大周的軍隊居然潰不可擋,一連敗回了關內,是今年以內最大的敗戰,死傷雖不是很嚴重,但士氣大跌,情勢很不好。
而在這份戰報被呈上到了周惠帝的手中後,周惠帝是大發雷霆啊,一連質問兵部是怎麼回事,讓兵部尚書是嚇得冷汗直流。但隨即周惠帝在詢問眾臣有何對策時,是最著重詢問徐家兩位老太爺的,也一改昨天還責難的語氣,是溫和的不成樣子啊,讓眾人都是連連暗嘆君王莫測。
可想是這麼想,但誰也不敢表現出來,就連徐和徐叡也是一點異色都沒有的回答了周惠帝得問題,並且馬上提出了幾條應急措施,讓周惠帝大喜,連連夸贊徐和徐叡。
而本來還佔據了神都里所有人注意的楚王妃徐幼珊,一時間就又被眾人都丟到腦後去了,現在人們嘴里談論的全是前線的戰事了。
……
……
「沒想到啊,他的動作會這麼快。」
「呵,看來珊姐兒,我們是不用再擔心了,有那麼一個人肯這麼護她。」
「何止珊姐兒我們不用擔心啊,我們徐家以後的路,我們也不用擔心了。唉真是想不到啊,三皇子居然這麼膽大包天,敢這樣做,真是太過歹毒殘暴了一些啊。」
東陽巷,徐府,太禧園里徐和徐叡對坐,兩人面前一壺清茶熱氣裊裊,淡淡的霧氣中,徐和徐叡此時的神色都是有些嚴肅,尤其在說起了三皇子謝玟時,兩人更是心下有些惘然。但隨即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臉色轉好,徐叡更是對徐說道︰「這次是個機會啊,前線潰敗,聖上震怒,估計林大將軍是要被治罪的了。」
「哼,咎由自取,為了一時利益,竟敢如此置軍士們的危機于不顧,他的下場自不會好。但你說的也對,現在這個危局,也是個轉機。現下我朝里能擔起如此力挽狂瀾的人可不多啊。」徐的眼中光芒大盛,他和徐叡想的都是一樣,都是想起了那個快被世人們忘記了的名字。
大周此次的敗戰,敗的可謂是突然之極,一直趨于勝利的戰情,怎麼可能會忽然的大敗呢?所有人都在議論紛紛,而周惠帝更是下了死命令。派兵部嚴查,而不久之後,就有奏折送上。原來當日在征戰之時,士兵們卻突然發現新發下來的甲冑有問題,那是薄的嚇人啊,根本就是一戳就破的。
于是士兵們就去向上級反應。可誰知得到的卻是絕對得鎮壓。讓士兵們不可置信之極,而隨後卻就發生了敵軍突襲,士兵們在心智撼動下,當然就是潰不成軍了,只是慶幸得就是,當時士兵們已知甲冑有問題,也根本就不死拼,一觸既退。雖戰事是大敗,但人員傷亡並不嚴重。
可這樣的不戰而逃。本來都是要被最嚴厲得軍法處置的,但隨之群情激奮的士兵們都還沒被押解呢,總帥林大將軍就被監軍給治住了,隨後到來調查的御史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姿勢,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給全都查的水落石出了,因此這次的事件,士兵們居然一人都沒有被治罪,這真是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可接下來當然就是喜極而泣的大喊周惠帝英明神武了。
「該死,都該死,軍需乃兵之最重,林遷竟敢如此偷梁換柱,以次充好,真是罪該萬死,罪該萬死啊。」周惠帝看著從前線傳回的奏折,是氣得渾身直哆嗦啊。
此次真是危機萬分,若前線真失守了,那敵軍是可以一路南下,直通神都的,到時周惠帝這個大周天子,可就真是被兵臨城下了,這大周的江山,說不得也真可能會被拱手讓人了,這讓周惠帝怎能不怒,怎能不驚,怎能不怕啊。
「啟稟聖上,林遷自是罪該萬死,可他不過就是此次征戰的總帥,但全軍的軍需之物,全是從全國調運的,若說只靠林遷一人就可偷天換日,那微臣是不信的。」
廣明殿里,此時在周惠帝的下首,立著五人,依次是北定王齊霈,中書省中書令房雍,門下省門下侍中徐,尚書左樸射溫如藺,以及南襄公徐叡五人,他們立在了周惠帝的下首,個個都是神色肅穆,此時尚書左樸射更是在周惠帝話落後,就上前一步,聲色嚴厲的對周惠帝稟道,希望周惠帝能把這次林遷的同黨,全都一一揪出。
可就在溫如藺的話才說完後,中書令房雍卻也馬上上前一步,對周惠帝躬身道︰「啟稟聖上,現下前線戰事緊急,雖溫大人也言之有理,可微臣覺得,此時最重要的還是要趕緊再選出一名大將,力挽狂瀾啊。」
房雍的話,讓溫如藺眉頭一皺,隨即就想出言反駁,可隨之就是在這個時候,站在最前的北定王齊霈,居然也出聲同意道︰「聖上,老臣覺得房大人所言甚是啊,現下前線情況危急,應當放在第一位。」
溫如藺是絕對沒想到,北定王齊霈會同意房雍得意見的,但不只溫如藺沒想到,就連房雍自己也沒想到的,可接下來,在周惠帝沉思了一會兒後,向他們詢問有何良將可任此職,徐馬上上前一步,道出了桓川翟家時,溫如藺卻就釋然了。但房雍的眉頭可就緊緊蹙起了。
「聖上……」
房雍想反駁徐的話,但一直沒開口的南襄公徐叡此時卻突然上前,打斷了房雍的話,說道︰「聖上,此時我軍可是不能再敗了,不然敵軍到時揮軍南下,那這一路上可是並無天險可守的啊,那兵臨城下之日,也就不遠了。」
徐叡的話才落,房雍心里就暗道一聲糟糕,而果然啊,周惠帝聞言後,想都沒想的就大手一揮,開口說道︰「好,立時下旨,任桓川翟家翟冉為此次征戰總帥,立時奔赴前線。」
若說現今朝中,有誰是最了解周惠帝的,那當屬是和周惠帝一起長大的北定王齊霈,與從一開始就輔佐還是太子的周惠帝一路走上帝位的徐家二位老太爺了,因此現下他們不過是寥寥幾語,就把話說到了周惠帝的心坎里去,也戳中了周惠帝最大的弱點,他的大周江山。
于是在不久後,從神都里就有一份聖旨,朝桓川奔去了,而此時的帝京里,也被桓川翟家即將重新登上戰場一事,而沸騰不已啊。尤其是有了一定年紀的人們,那顆自從前幾天就一直惴惴不安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下來了。
桓川翟家啊,那可是我們大周的戰神啊!
……
……
這兩天的事情是峰回路轉得很,讓徐幼珊頭暈目眩的,但隨即而來的喜悅卻是數不勝數啊,其中最高興的當然就是徐家的危機解除了,這讓徐幼珊直接就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心上如高掛著一把尖刀的重石,也瞬間就落地了。而徐幼珊的喜悅,也讓泊微後雲里緊張壓抑的氣氛,終于消散無蹤了。
只是在前線戰事還危急的這時,徐幼珊這樣的喜悅,實在是不妥,但好在徐幼珊最近都不踏出楚王府一步的,所以也不是什麼大問題。而且也不知道為什麼,出于對桓川翟家、大周的戰神無比得信心,現在徐幼珊是根本就一點都不擔心什麼戰敗之類的事。
能讓現在的徐幼珊稍微擔心的就是,不知翟玉會不會出戰啊,若翟玉出戰了,那才不過就是剛剛和翟玉成婚的徐明怎麼辦啊?不是才剛剛成為新婦,就要獨自留守在桓川吧?
最近的這兩天里,徐幼珊在大部分的輕松喜悅里,唯一還能讓她擔心一點的事,就是這件了,雖說她覺得,翟玉才剛和徐明成婚呢,翟老爺子應該不會帶他一起到前線去的,只是以翟玉至孝的性情,他會讓自己的祖父和父親上前線去親赴戰場,而自己獨在桓川嗎?
——不會。
答案真是再明顯不過了,徐幼珊吃到了一半的酒釀柳葉糕,突然就怎麼也吃不下去了,興致缺缺的放下了手中的糕點,徐幼珊有氣無力了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