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好痛!徐幼珊撫著唇瓣,看著銅鏡里,自己的嘴唇上,那個紅紅的印子,真是恨得牙癢癢啊,該死的謝璟,你親就親嘛,你咬什麼啊,難不成你是屬狗的啊。徐幼珊在心底真是把謝璟從頭到腳不知道罵了多少回了,真是的,他這麼把自己一咬,這讓她再怎麼出門嘛。
徐幼珊恨恨的又把謝璟在心底罵了個狗血淋頭後,才垂頭喪氣的又跑到了里間,爬上了臨窗的大炕,趴在窗邊看著窗外哀嘆,這都已經是第二天了,就因為唇上被謝璟咬出的這印子,她都不好意思出門,就連泊微後雲的院子她都不好意思去了,這都窩在屋子里多久了啊,那個人真是太狠了。
這邊徐幼珊是把謝璟恨得透透的,可那邊的吳林氏和劉媽媽,卻喜笑顏開得不行,雖說王妃不能出去是慘了點,可她們卻還是高興的很,因為自徐幼珊在空山居大發神威的那天以後,謝璟和徐幼珊之間就像冰雪消融一般啊,兩人之間的關系簡直是用一日千里來形容都不足以未過的。
而看著謝璟和徐幼珊能再度變得如此親昵,吳林氏她們說不開心是假的,因為早在洵山狩獵那時開始,吳林氏幾人就已經從心底覺得,謝璟和徐幼珊才是最配的了,只是兩人之間的困難也有很多啊,別的不說,就只說後來冷心雲有了身孕一事,就是謝璟和徐幼珊之間避不過去的一坎,但誰也沒想到。最後居然是這麼峰回路轉的。
「參見王爺。」
就在吳林氏和劉媽媽都感慨著的時候,屋外卻傳來了小丫鬟們高興的請安聲,吳林氏和劉媽媽也是相視一笑。也不理賭氣在炕上不動的徐幼珊,徑直就出去給謝璟請安,在謝璟點了點頭後,兩人也馬上默契的就退出了房去,讓房里就只剩下謝璟和徐幼珊兩人。
「徐幼珊,你真是越來越大膽了。」謝璟淡淡的聲音傳來,可徐幼珊卻是不想理他。但下一刻,一陣翻天覆地傳來,嚇了徐幼珊一大跳。等她穩下神來後,卻發現自己居然是已經到了謝璟的懷里。
「謝璟,你放開我啦。」徐幼珊小臉瞬間就紅通通的說道。
而謝璟卻沒放手,只是輕輕松松的就制住了她。長指一用力就把徐幼珊的下頜抬起。眼里有淡淡笑意的問道︰「還疼嗎?」。
「當然疼啦,不信你讓我咬上一口試試,你自己看看疼不疼。」徐幼珊氣鼓鼓的說道。
「好啊。」
「什麼?」但下一秒,徐幼珊就被謝璟的話給噎住了,她看著離她很近的這個少年,漂亮的容顏還是沒什麼表情,但那雙細長的美眸里,那淺淺的笑意像水波一樣輕輕的蕩漾開來時。她的腦子就一下子又空白起來了。而謝璟見到懷里的徐幼珊開始呆呆的看著他時,眼里的笑意加深。低頭就猛地重重親了她一口,讓徐幼珊驚醒。
瞬間啊,就是一瞬間,徐幼珊的小臉就變的更紅了,她看著謝璟想斥責他偷襲、無恥,可這些話就是怎麼也說不出口,最後徐幼珊只能恨恨的把頭埋進了他的懷里,又伸手以根本就不重的力道打了謝璟好幾下,徐幼珊才抱緊謝璟不動了。
而謝璟也收緊環著徐幼珊的手臂,就這樣緊緊的抱著她斜倚在了炕邊,唇角微微彎起一個漂亮的弧度,閉上眼不說話了,而這樣的寧靜氛圍,徐幼珊喜歡,謝璟也不討厭,最起碼有徐幼珊在他懷里時,他就不討厭。
……
……
「翟家不愧為翟家啊,這才多久,前線的戰事就穩定下來了,我們這些老百姓托了福,也不用整日覺都睡不安穩咯。」
「那是,你也不看看那是誰,那可是我們大周的英雄呢,有了翟家,誰能動得了我們大周啊。」
最近的街頭巷尾,都是又回歸了往日的盛世繁華,不再像前幾天那樣的人人惴惴不安了,而這兒都賴于翟家老爺子帶軍,一上陣就是接連的反攻,讓敵軍高昂的軍勢被狠狠的打壓了一把,雖說也不是場場都是勝戰,但也沒再退後,守住了防線,讓敵軍未再上前一步。這讓周惠帝是松了大大的一口氣,接連好好的夸贊了翟家好幾次,讓現下的神都里,最炙手可熱的就是桓川翟家了。
但在以翟家老太爺為首的翟家兒郎戰將們將戰事平穩了,這對于百姓們雖是件好事,可對于某些人,就不是這樣的了。
「啟稟聖上,現在前線戰事已穩,可軍心卻並不穩,微臣覺得此時正是應該把和林大將軍一起偷換了前線軍需之人,給徹底嚴查的時候了,以此安穩前線軍心,聖上,請批準。」偌大的廣明殿里,就只有尚書左樸射溫如藺那剛正不阿的聲音,肅穆得回蕩在了殿內,震得其他人的耳朵轟轟巨響,半晌都沒反應過來,就更別提某些人能趕緊出聲制止了。
而也就是慢這麼一小會兒的時間,那些被溫如藺的話嚇的驚駭的人們,就被隨後疾速涌出贊同的群臣給淹沒了,一句句反對的話硬是全沒機會說出口了,而周惠帝在默然了一會兒,在溫如藺最後又補了一記殺槍後,也終于是同意了。
「聖上啊,前線如今只不過就是在翟帥以前還遺留的軍威下,才勉強穩定的,可若此事再不有個結果,那軍士們整日惴惴不安,臣怕大敗不遠啊。」
「好了,不用多說了,溫愛卿的提議,朕允了,此事就由溫愛卿主掌,全權負責吧。」周惠帝終于是決定了的說道。
但就在周惠帝的話落地後,廣明殿里的群臣中,是有好幾人的臉瞬間就死白死白了的,但周圍的人卻全都視而不見。好像就是都沒看見他們的不對勁一般,還是神色如常的全躬身對周惠帝高喊道︰「聖上英明。」
周惠帝這次是英明了,可許多人的死期卻也是到了的。而這大周的天,怕也要開始變顏色了啊,尤其是大臣們中,有幾個眼楮雪亮的發現,臉色煞白的人中,多是謝玟一派的人時,他們的心底就都有幾分恍然了。
楚王府。空山居。
「喝了。」
「不要。」
「喝了!」書房里,正在傳出兩道都是很堅持的聲音,而這兩道聲音也是已經都相互對峙很久了的。兩方都是非常的固執,竟誰也不讓著誰,就這樣一直僵持了好久、好久,久到守在了外面的楚黛和月黛都是有些無語問蒼天的架勢了。但很明顯的就是。不管楚黛兩人是怎麼的無語。都不能影響書房里正在對峙的兩人一絲一毫,可盡管如此,楚黛和月黛的心里卻還是會不禁的疑惑,不就是一碗藥膳補湯嘛,至于這麼較真嗎,喝了不會怎樣,不喝也不會怎樣啊,王爺和王妃不用這麼非要爭出個結果來啊。
對的。讓屋內的謝璟和徐幼珊如此僵持不下,也讓屋外的楚黛和月黛眾人如此無語的原因。就只不過是一碗藥膳的補湯罷了,謝璟和徐幼珊兩人現下就是為了這麼一碗補湯,就在非常嚴肅的氣氛里,誰也不讓著誰。
「我不喝,你把它抬回去。」謝璟面無表情的臉上,此時還是沒有太多的表情,但絕艷鋒利的狹長眸子里,卻是已經露出了對他面前那晚黑乎乎的補湯,極其討厭的意思。
「為什麼不喝啊,你知不知道我為了熬它,費了多少心神。」徐幼珊當然也是很好的接收到了,謝璟對補湯的討厭,但她對此可是很生氣的,尤其還有了些……委屈。
天知道徐幼珊已經是多久的十指不沾陽春水了,畢竟她被裴氏照得太好,也根本就不用她去親自下廚什麼的,除了裴氏那少得可憐的一、兩次的身體不舒服,她和徐幼容都為裴氏親自熬過藥奉過湯外,徐幼珊是根本就沒再進過廚房一步了的。但現在難得她願意為了裴氏和徐幼容以往的人,親自洗手作羹湯了,但沒想到人家還不領情。
徐幼珊是氣的啊,瞪著謝璟的眼楮,更是大大的睜著,努力的瞪向對面得謝璟,好讓他能更深刻的體會到她的怒氣。可偏偏謝璟卻好像並不怎麼搭理徐幼珊的怒火,只是再一次嫌惡的看了一眼面前那黑乎乎的湯。
「我覺得你下次要為我做什麼時,應該先問一下我。」
謝璟極其冷靜的說到,根本就沒有一絲一毫的為徐幼珊親自洗手作羹湯的行為感動,反而很是淡漠的說著,這讓徐幼珊本就沸騰的怒火,更是轟的一聲啊,差點就把她直接燒掉了。
「好好好,是我多管閑事了,不該想著要給你熬補湯。」徐幼珊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然後看也不看謝璟一眼,伸手抬過被她一直推到了謝璟面前的那只丹青黃底牧童橫笛的小碗,作勢就要倒向旁邊的花瓶里。可就是在這時,徐幼珊的手卻被一只修長的手給阻止住了,徐幼珊一頓,然後就怒沖沖的轉過微紅的眼楮,看著謝璟問道︰「干嘛?」
而謝璟卻還是氣定神閑的,對徐幼珊說道︰「你把這湯倒在這里,花枝是會枯萎的。」
轟的一聲啊,徐幼珊仿佛听見了自己火山爆發的聲音,但還不等她的怒氣也爆發出來,謝璟伸手,從她手里把碗拿過,然後皺緊了眉,氣都不喘的就把藥湯全喝了後,徐幼珊就怔了。
「笨蛋,我不喜歡吃苦的,你不是知道嗎,下次別再做這個了。」謝璟的長指微微一用力,就可以把偏瘦的徐幼珊抱進懷里,而在被謝璟抱進了懷里的徐幼珊,听見了謝璟那輕了又輕的聲音後,剛剛還止都止不住的委屈,霎時就全跑到瓜哇國去了,一絲蹤跡都無。
謝璟討厭苦的東西,尤其以藥湯為代表這事,徐幼珊是知道的,可她還是低估了謝璟對苦味的抵抗,她本來以為像藥膳補湯這類,就算是有些苦,那謝璟應該也還是可以接受的,但這下看來,是她太過樂觀了。可就算如此,現在徐幼珊的心里,卻還是泛著一絲絲的甜意。
「嗯。」徐幼珊回抱向謝璟,低聲應道。
謝璟細長的美眸里,頓時就有了一絲笑意,可就在這時,門邊卻響起了一陣敲門聲,隨即聞歌的聲音也就傳來︰「殿下,有事回報。」
徐幼珊聞言看了看謝璟,就要從他的懷里出來,在別人面前恩愛,她可沒這嗜好。而幸好的就是,謝璟也沒有,于是在放開了徐幼珊,又幫徐幼珊理了理衣裙後,謝璟就讓本要離開的徐幼珊,直接到一旁的黑漆牙雕芍藥梨木屏風後的軟榻上去待著就行,不用離開。
而謝璟的這一番話,讓徐幼珊在又怔了怔後,卻就馬上乖乖的跑過去了。對于謝璟和江春入的那些機密之事,徐幼珊倒是並不感興趣的,可她此時卻還是心底偷喜的,因為她對謝璟的那些事感不感興趣是一回事,但謝璟願意讓她知道,並且也不瞞著她就是另一回事了,這種被他信任著的感覺——非常好。
謝璟的書房,是東西打通的一間大屋,四面幾乎都是書架和字畫,其他多余的擺設是沒有的,就只有一張書案與一套烏木鎏金的桌椅,和一面黑漆牙雕芍藥梨木屏風,以及其後的一張珠雲點金滾玉檀木軟榻,是給謝璟累了的時候,可以稍作休息用的。除此之外,這間書房的擺設,在一盞盞落地的鏤空雕花凝華瑯金燈盞得映照下,可真算是簡潔的了。
「殿下。」
就在徐幼珊剛轉進了屏風後時,謝璟就讓聞歌進來了,而聞歌本就是知道徐幼珊在屋里的,因此在進來後,沒看見徐幼珊時,聞歌就是知道她去屏風後了。對此聞歌是有些驚奇的,對于謝璟居然會讓徐幼珊知道這些隱秘的要事這一點,聞歌是有些訝異的,可隨後細細想了想,聞歌就又覺得不奇怪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