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到底是誰?」時天驕突然發難。
慎行手中的一把軟劍抵在了梅花的脖子上,梅花嚇的小臉煞白。
梅花的雙眼一下通紅,為什麼就沒有人她呢?
大石莊里的人,以為她是瘋子!
而好不容易有位貴女出手相救,卻還是不自己?
梅花嘲弄的彎起自己的唇角,設身處地的想想,就算是自己,如果遇上了這樣的事情,怕也是會認為自己是妖孽吧!
在梅花還未來及得反應之時,慎行拿出一只褐色的藥丸放入梅花的嘴里,冷冷淡淡的看著她。
「無論你是誰,想要活命,就簽下這紙賣身契。」
慎行將一紙寫好的賣身契遞給梅花,梅花連蒙帶猜的看著賣身契上的字,她試圖想要牢牢的把這些字記在腦海里,這個給自己屈辱的貴女,她會一輩子記住。
她清楚的知道,如果自己不同意,那麼,她就只能死,為了活命,她絲毫不曾猶豫就在上面摁下了自己的指印。
緊握著毛筆的指尖上,一片泛紅。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她朝,我若得勢,定叫你生不如死。
「奴婢杜微拜見主子。」杜微行了一個標準的大禮。
時天驕沒有發話,慎行笑吟吟的看著杜微,謹言一臉的不認同,完全看不出來,面前的這個黃不拉嘰的丑丫頭,到底是哪里得了郡主的眼,居然能擔當如此重要職位。
南齊郡主的官方標配為,兩名貼身婢女,一名影衛,一名女史。
謹言、慎行同為貼身婢女,她們自幼習武,熟悉時天驕的一切。
芳見則是影衛,顧名意義,便是如同影子一樣的存在,必要的時候,還可以假扮郡主,當然,她的存在,本身就是秘密。
杜微,身為女史,則相當來說就更加的重要,郡主對外的一切聯絡都需要她負責,在這樣的位置上,便需要熟悉南齊北齊大小家族與皇室中人的相關情況。
杜微有些納悶,一般情況下,只有郡主或是公主才能有女史這個職位,莫非面前的是一位公主或是郡主,可是公主與郡主會走到這鄉間來?更何況,那一部馬車,也未免太寒磣了一些!
「這位是天驕郡主!」
謹言有些驕傲的介紹著時天驕。
杜微驚訝的看著時天驕,這位天驕郡主,那怕是遠在鄉間的她也是听過的。
相傳天驕郡主三歲作詩,五歲便舌辯群臣,可能是因為慧極必傷,七歲時一場大病,便時時的纏綿于病榻之上。請注意這一段話,是我為以後的劇情而埋下的伏筆!
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這位郡主的身世顯赫,娘親是鳳陽嫡長公主,爹是號稱戰神的時傲,舅舅是皇帝。
換句通俗的來說,她簡直就是人生贏家啊。
杜微在心里自嘲,穿越大神簡直太不長眼了,別人穿越就是皇妃皇後,最不濟也是侯府庶女,唯獨她,居然穿越成別人家的童養媳,這簡直太不公平了。
「慎行,將公主府的情況告訴給杜微。」
慎行點頭。
目前,她的手上,接手了大部分郡主府對外的事情,而現如今,有了女史杜微,她手上的一些事情,就完全可以交付出去。
時天驕此時很希望,自己不是只是夢見了一個夢。
只有等芳見從北齊回來之後,才知道她做的夢與程素心的境遇是否相同?
對于一個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人,她不可能就這麼放任的,無論她是人還是妖孽,只有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才算安全。
時天驕靠在馬車上,杜微正認真的看著慎行遞過來的一些簡報。
謹言時不時的打量著杜微,眼珠子滴碌碌的轉個不停。
時天驕原是因為半年前的那一場惡夢,便在鳳陽公主與南齊皇帝的同意下去山中寺住了一段時間。
山中寺的師父替時天驕誦經祈福,亦同時也讓時天驕習佛經,各種辦法都試過了,她的惡夢卻並未因此而消失。
馬車漸漸的入了城,南齊的國都在金陵,此處是龍氣聚集之地,時近晌午,街上游人如織。
張伯趕著馬車的速度,漸漸的放慢了。
馬兒也慢悠悠的行駛在青石板鋪成的街道上,兩旁的商鋪林立。
謹言看了一眼時天驕,發現她睡的正香,她一動也不敢動,生怕自己一動就打擾了時天驕的睡意。
慎行與杜微在細細的研讀著長公主府上的情況,每一位丫環、嬤嬤、小廝,以及各房管事身後的情況,就像是一張復雜的網,杜微看的有些吃力,卻並不為難。
她清楚,想要在時天驕的身邊站穩腳根,自己就必須要拿出過硬的本事,不然的話,她就會被……淘汰,而且,她亦清楚,初到異世,在她羽翼未滿之時,她必須緊緊的抱住時天驕的這條大腿,否則,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條。
張伯將馬車停在了長公主的府門前,府門前的站了二房與三房的庶子與庶女們,嫡出的兒女,自然是不會到時天驕的面前討好,但庶出的孩子們,為了讓自己的日子好過一些,便不得不討好這位天之驕女。
全金陵的人,都清楚,時天驕有著一身的傲氣,她若是看什麼不滿意,就算是叔叔的姨娘們也會被發賣的。
烈日當空,二房與三房的庶子與庶女們就這麼站在烈日底下,發際處都滲著一些的細汗。
二房的庶女時子瑜無奈的翻了一個白眼,她原是不想來的,可自己的姨娘非得上自己跑到她的面前湊熱鬧。
三房的庶女時子珂背著手,拉了一下時子瑜的衣袖,「大姐姐,郡主還要多久才會下馬車啊?」
時子瑜嘟噥了一句,「賤人多作怪!」
她用的聲音很輕,壓根就沒有發出聲音。
張伯耳聰目明,一記馬鞭就朝時子瑜那一張如花似玉的小臉上鞭打了。
時子珂嚇的一聲驚呼,胖乎乎的小圓臉上掛著兩行晶瑩的眼淚。
時子瑜被張伯的這一記馬鞭打傻了,好半晌才捂著臉,唔唔哭了起來。
沒有時天驕的時候,她是時家眾人的掌上明珠,哥哥們有什麼好玩的,好看的,都盡給著她。
可是,時天驕一出生之後,大家都圍著她轉,她就被眾人遺忘了。
就像自己,都已經十六歲了,到了可以議親的年齡了,除了姨娘時常長吁短嘆以外,母親與爹爹都沒有放在心上。
「你只不過是一個車夫,憑什麼打我?」
時子瑜氣的一口銀牙咬的咯咯作響,她的同胞兄長時子玨連忙護在時子瑜的面前,低聲向張伯道歉。
「郡主的車夫是六品軍官,請問,時大,你是幾品?」
謹言掀開車簾,輕巧的跳到了地上,她的身量其實並沒有時子瑜高,卻有著一種咄咄逼人的氣勢。
慎行和杜微一前一後下了馬車,的扶著時天驕下了馬車。
時天驕目不斜視的越過眾人進了府,繞過影壁,穿過一道垂花門,便到了長公主府的汀水雅風。
汀水雅風是一座建在荷花湖上的水榭,四面環水,僅有一座石橋相連。
「娘,我回來了。」
鳳陽長公主看著自己的女兒,氣色不錯,雙眸炯炯有神,心下的那一塊大石頭全都落到了地上。
時天驕撲到了鳳陽長公主的懷里,鳳陽長公主左看右看,不過才百來天沒有見面,自己家的女兒儼然就成了一個大姑娘了。
「我還以為阿端在習了佛法之後性子會沉穩一些,沒有想到,你還是這麼皮……」
鳳陽長公主寵溺刮了一下時天驕的鼻尖。
時天驕懶懶的在鳳陽長公主的懷里撒嬌,「娘,你有沒有想阿端啊?我在寺里可想你了,我特別想娘做的佛跳牆了。」
鳳陽長公主笑而不語。
倒是鳳陽長公主身邊的金女官笑吟吟的替鳳陽長公主說道,「郡主,公主從昨兒就把佛跳牆煨在火上了,眼下滋味真濃……」
時天驕笑語道,「還是娘疼我。」
鳳陽長公主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如今已經十三歲了,已經到了要嫁人的年齡了,她的眸光看了一眼二房的霍氏和三房的衛氏,心下嘆息了一下。
二房和三房與時傲並非同母所出,只是同父的庶子罷了。
按理說,如今的長公主府是長公主的公主府,時傲一家子住進來也就罷了,時霖和時霜完全可以分府單過,他們厚著臉皮住了進來,她好吃好喝好穿的供著,偏偏還有人不知足。
「二弟妹……」鳳陽長公主才剛一開口。
霍氏嚇的一下跪到了地上。
時天驕拉著鳳陽長公主的袖子,對著霍氏道,「二伯母這是怎麼了?」
霍氏才尷尬的看了一眼鳳陽長公主,見她眯起雙眸,一副不願意多說的模樣,才訕訕的站了起來,「讓郡主見笑了,可能是我的風濕患了……」
霍氏機靈的替自己找了一個台階下。
時天驕倒也不拆穿,只笑道,「那二伯母快請府醫去看看……」
霍氏忙告退了。
霍氏走了,衛氏也只得走了。
汀水雅風里,便只有鳳陽長公主與時天驕二人。
「阿端,你想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