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可茵謝了坐,在小杌子上坐了,道︰「閑著沒事隨便看看。」
「可看得懂?」
崔可茵點了點頭,道︰「勉強看得懂。」
這就不簡單了,周恆更覺自己的決定正確。他輕輕咳了一聲,道︰「我今晚來,是有事和你商量。」
崔可茵抬頭看他,見他半天不再說下去,只好道︰「王爺有話請說。」
燭光下,周恆白哲的肌膚浮起一層淡淡的紅潮,聲音不自覺低了下去,道︰「太後要小王娶親,想必崔小姐听說了。不知崔小姐可願意嫁給小王?」
「什麼?」崔可茵目瞪口呆。
一只腳邁進門的綠瑩也目瞪口呆。
周恆站了起來,兜頭一禮,道︰「小王向小姐求親。不知小姐可肯下嫁于小王?」
門口傳來一聲低低的驚呼。
兩人望,綠瑩緊緊捂住自己的嘴,眼楮睜得大大的。
崔可茵強作鎮定,道︰「我無法現在答復您。」
「嗯嗯。」周恆連連點頭,道︰「時間緊迫,一天時間夠不夠?若是一天不夠,我最多只能拖兩天。」
距離宮宴到現在已經五六天了,如果不是人選難以確定,太後的懿旨早就下了。
崔可茵想了想,道︰「兩天吧。」
「好。」周恆道︰「我後天晚上再來。」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崔可茵還是站著不動。
「小姐!」綠瑩結結巴巴道︰「晉王說的是真的麼?」
他不是朝不保夕嗎?怎麼能影響太後的決定?可別到時候自家小姐像李秀秀一樣成了滿京城的笑話。
崔可茵慢慢道︰「沏杯茶來,我要龍井。」
她手捧茶盅,靜靜坐在窗前,和周恆相識以來的種種,一幕幕一次次從腦海中閃過。潮白河不請自入的紈褲,龍舟賽竹棚中的俊俏小廝,大相國寺中鬧著要出家的落難王爺,到底哪一個才是真實的他?
嫁給他,會跟他過擔驚受怕的日子,安穩的日子是不用想了。
可是,這樣一個人,又如何讓人忘得掉?
綠瑩一直在旁邊相陪,耳听得外面打了四更鼓,嘆氣道︰「小姐,先洗漱安歇吧。」
大老爺一定不會同意這門親事的,晉王這不是給小姐出難題嗎?
「四更了?」崔可茵悚然一驚,道︰「先歇下吧。」
躺在床上,她眼望屋頂發呆,直到東方現魚肚白,依然沒有合眼。
綠瑩躺在外室,听著內室一直沒有動靜,還以為崔可茵睡了,看看天色發亮,起來梳洗。內室崔可茵听到響動,問︰「什麼時辰了?」
她忙進來,道︰「小姐一宿沒睡?」
崔可茵「嗯」了一聲。
「那您快睡吧,我跟姜說一聲,您有些不爽快,今兒就不了。」綠瑩商量崔可茵道。
崔可茵也覺頭有些沉,答應了。
「病了?」姜氏在梳頭,听說崔可茵起不來,忙道︰「快拿大老爺的名貼去請御醫。」
綠瑩陪著小心道︰「今早起來,有些不爽快,並沒有什麼大病。」
姜氏訓道︰「你懂什麼?最近天氣熱,著了暑氣的人極多,若是不及時醫治,小病也變成大病。」
執意讓丁大山拿崔振翊的名貼去請御醫。
或者是睏極了,崔可茵迷迷糊糊睡了。
御醫是和唐倫一起進門的。
「表妹病了?」唐倫急急道︰「怎麼會病了?我去瞧瞧他。」
最近他忙著和同窗寫詩文抨擊王哲這個死太監禍國殃民,好些天沒了。今天休學,想要和崔可茵說道說道這些天取得戰績,卻在門口遇到御醫的馬車。
姜氏來不及說話,唐倫已出了宴息室,去了花月軒。
丁大山引著御醫反而落在後面。
崔可茵在睡夢中被叫醒,更是頭痛欲裂。
「你怎麼病了?」唐倫連珠炮般道︰「真是沒意思,一點風浪也經不起,不過是天氣熱了些而已,有什麼呀。你等著啊,我這就回府拿兩枝百年人參,讓灶上炖湯給你喝,保你百病不生。」
崔可茵還沒听清楚他說什麼,他早跑得不見人影了。
御醫診了脈,說沒什麼大事,好好歇一歇就是了。
丁大山請御醫到花廳開方子,問了飲食上頭要注意些什麼,再送上大大一份診金。
「並沒有大礙。」丁大山回姜氏道︰「想是天氣太熱的緣故。」
姜氏把紅豆叫來,問她這兩天做了什麼吃食,又吩咐道︰「小姐身子弱,不要做太油膩不易克化的東西。」
紅豆應了,對綠瑩道︰「小姐吃食上頭比姜精細多了。我看,一定是在春山居用膳,吃了不該吃的東西才病的。」
話沒說完就被綠瑩捂住了嘴,低聲斥道︰「你作死呀,敢指摘春山居的吃食?」
紅豆扮個鬼臉,跑了。
唐倫不顧烈日當空,坐了馬車趕了來。三刻鐘後,大姜氏也來了,道︰「可是很嚴重?有沒有請御醫?」
姜氏把迎到宴息室,道︰「我去看過了,只是有些磕睡,氣色倒還好。御醫診了脈,說沒什麼大礙。」
大姜氏不信,道︰「敦文心急火燎從家里拿了兩枝百年人參,說給可茵吊命呢。怎麼不嚴重?」又質疑妹妹道︰「她雖是你佷女,可你婆婆拿她當命根子,你別把她不當回事才是。」
姜氏百口莫辯,只好和大姜氏一起來花月軒。
崔可茵睡了一覺,神采奕奕坐在鏡前由綠瑩梳妝,唐倫站在一邊眉飛采舞說著話。
姜氏姐妹都怔住了。
「大伯母、姨母。」崔可茵從鏡中瞧見兩人,起身行禮,道︰「我沒什麼事,勞大伯母、姨母費心了。」
大姜氏一眼瞧見自家裝人參,雕松樹花紋的古樸匣子放在梳妝台上。
崔可茵感覺到她的目光,把匣子雙手遞還給她,道︰「表哥好意,我心領了。我沒什麼事,不如留給用得著的人。」
「讓你拿你就拿著唄。」唐倫皺眉道︰「不過是兩枝人參,值得什麼!」
兩枝人參確實不值什麼,兩枝百年老參,可值老鼻子錢了。再說,從來不管這些瑣事,就是自己病了,他也只在床前問候一聲,又忙他的去,什麼時候對人這麼上心?
大姜氏看崔可茵的目光,便帶了些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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