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安華宮,綠瑩稟道︰「奴婢到風鳴翠柳,要帶沈氏出宮,太後不顧身份,親自對奴婢動手,抓住奴婢的手,讓宮人把奴婢綁了。」
要不是太後親自動手,又有誰敢動手?綠瑩等人又怎麼會被扣在風鳴翠柳?
墨玉道︰「太後真是瘋子。」
不過半天功夫,綠瑩都被折磨成什麼樣子了。墨玉自小和她一起長大,兩人比別人更親密些,如何不心疼?看綠瑩遭罪,就算對太後不敬,墨玉也顧不得了。
綠瑩道︰「墨玉,別這樣說。你這樣,只會讓娘娘為難。」
「沒什麼為難的。」崔可茵又看向趙嬤嬤等人,道︰「太後親自出手,你們沒有反抗,做得很對。每人賞絹四匹,都下去歇著吧。」
趙嬤嬤身負武功,帶去的人身手也好,只是一直沒有接到綠瑩動手的命令,不得已一齊被捆了起來。被關在柴房時她一直很忐忑,不知太後會如何處置她們,更擔心崔可茵怪責她沒有反抗。沒想到崔可茵竟是這樣的態度,意外的同時,更加感激。
幾人一齊磕頭,趙嬤嬤道︰「謝娘娘寬宏大量。」
崔可茵示意幾人下去,再細細問綠瑩可曾傷著,確定她沒事,才放了心,讓她去歇了。
不久,宮人報太後來了。卻是太後回風鳴翠柳,發現綠瑩等人被救走,在沈清的慫恿下過來興師問罪。
崔可茵迎到門口,道︰「母後請進。」
太後臉上怒氣未息,冷笑道︰「哀家記得安華宮一直冷冷清清的。沒想到今兒卻是人來人往。皇後,你說坤寧宮倒塌不便住人。哀家看這安華宮倒是修繕一新,不如哀家搬過來住。」
以前安華宮沒有主子。只有幾個灑掃的粗使宮人,自然冷清。如今崔可茵住在這兒,自然熱熱鬧鬧的。房子沒人住沒有人氣,便顯得老舊,有了人氣,加上現在成了後/宮的中心,自然煥一新了。
崔可茵淡淡道︰「母後說笑了。兒媳主持後宮,本該搬去坤寧宮,正因為坤寧宮倒塌。不得已在安華宮落腳。如今誰不知道兒媳在安華宮處理庶務?母後還是安心在風鳴翠柳住著吧,那兒適宜您養病。」
想奪權,那是不用想了,老實呆著就是。
太後沒想到崔可茵如此直接,哼了一聲,道︰「都是皇上把你慣壞了。」
要是換作別人,必定覺得不好意思,或是要推月兌兩句。崔可茵卻不願和她打太極,道︰「皇上信得過兒媳。才會慣兒媳。別人讓他慣,他可是連正眼都不看一眼的。」
兩人邊說邊往里頭走,太後被噎得不輕,光顧著生氣。沒注意前面有台階。崔可茵又不肯做孝順狀虛扶她。她眼楮沒看路,一腳踢在台階旁的漢白玉階上,只覺腳趾撞得生疼。不免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容姑姑趕緊扶上,卻被她扇了一巴掌。
墨玉等人都無聲地笑了。巴不得她把腳趾頭撞斷才好。
崔可茵依然沒什麼表情,像是沒看到太後尷尬。也沒看到太後需要她扶一下,哪怕做做樣子。她就那麼安安靜靜站在一旁,看太後打了容姑姑一巴掌,然後怒氣沖沖大步走進暖閣。
太後反客為主,居中而坐,斜睨崔可茵。
崔可茵在另一張椅子坐了,道︰「母後今天的心情不大好?可是病情反復了?不如宣太宣進宮診視。」
自大年夜昏睡不起後,太後覺得王仲方徒有其名,實是盛名不附,因而再也不宣他了,重新換了一個姓劉的太醫。
這是又說她犯病了吧?容姑姑等人心驚膽戰,恨不得立即退了出去,不受這池魚之殃。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太後並沒有發飆,而是瞪了崔可茵一眼,道︰「你不配位居中宮。哀家會宣召群臣,商議廢後之事。」
這是來通知她一聲?自古皇帝要廢後,群臣只有苦勸的,哪有群臣反而要脅皇帝廢後的道理?崔可茵一點不受威脅,淡淡笑道︰「母後自便。」
你想鬧,想折騰,那就去鬧,去折騰吧。小心別把自己搭進去。
看崔可茵眉眼恬靜,對她的話不放在心上,太後更生氣了,恨不得立即下懿旨把崔可茵趕去冷宮,讓她痛哭流涕,跪在自己腳下哀求自己放過她。
可惜,世事總不隨人願,崔可茵居然還笑了,還笑了啊!
太後怒氣更熾,死瞪著崔可茵。
崔可茵淡淡笑道︰「我臉上沒有長花,母後不用這樣看我。要沒什麼事,您還是回風鳴翠柳歇著吧。」
太後一口老血差點吐了一地。為什麼每次遇到這個女人,總是渾身的力氣無處使呢?不是說要廢掉她嗎?不是擺明了要讓沈清和楊婉兒進宮嗎?她怎麼能那麼無動于衷,怎麼能那麼淡定呢?就這樣趕自己走,真的好麼?
崔可茵才不會管太後怒容滿面,又戾又狠的神色,站起來道︰「母後請吧。容姑姑,你侍候母後回去。」
容姑姑剛挨了一巴掌,臉上還留下五道紅指印,見崔可茵點她的名,只能恭聲道︰「老奴理會得。」轉頭小聲勸太後︰「娘娘還是回去吧。」
在這兒鬧也沒什麼意思。
太後不走。謹身殿鬧了一場,她只覺得自己面子里子都丟光了,怎麼著也得找回來。謹身殿她進不去,那就在安華宮找回場子。
沈清和楊婉兒沒有跟來,要不然肯定覺得太後娘娘的決策相當英明。
崔可茵可不理她走不走,起身走了出去。太後大怒,一抬手,幾案翻了,擺設嘩啦啦掉了一地,摔得粉碎。
墨玉本來跟著崔可茵走到門口,這時猛然停步,轉身道︰「太後娘娘息怒。您老再生氣,也不該拿皇上心愛的擺件撒氣啊,回頭皇上回來,奴婢們要如何回皇上?」
皇上心愛的擺件!
容姑姑央求道︰「娘娘,有話跟皇後娘娘好好說吧,不要做這些無謂的意氣之爭。」
太後橫了她一眼。哪能不爭呢,除非崔氏把主持後/宮之權還她,由她搓圓搓扁,要不然,紛爭斷然沒有了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