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
東北邊境,怒河南岸,尚**營。
「咳,咳咳咳……」斜躺在榻上的男子,手背抵唇,低低咳了數聲。
蒼白的雙頰,因為這陣咳嗽泛起嫣紅,宛如雪地掉落的玫瑰。
「王爺,您又熬夜了,這對身體不好,還是早點睡吧。」耳聰目明的小廝跑進來,利落地給他泡藥茶,放到他的手邊,「入春之後,您經常咳嗽,大夫叮囑您要早睡晚起,切勿勞累,但您老是不听。您看,都四月了,您還是咳嗽得這麼厲害,我都不忍心再听下去啦。」
小廝十五六歲的模樣,嘮嘮叨叨的,加上眉清目秀,只差一襲女裝,便能成為賢妻了。
「你想得太多了。」男子淡淡的聲音如四月輕風,沒有王爺的傲氣與王爺的霸氣,倒如文弱書生般人畜無害。
說罷,他喝了兩口藥茶,又斜倚在床頭上,拿起一本書,繼續翻閱。
「我才沒有想多呢,這軍營就數您最瘦了……」小廝嘀咕,拿起一張毛毯給他披上。
男子嫌他吵鬧,剛想把他趕出去,就听帳外傳來通報聲︰「稟王爺,探子捉到一名可疑的女子,這女子說要找您認親,其它的什麼都不肯說。她讓咱們拿一副刀鞘給您,說您見了定會見她。」
認親?這天底下,他只有一個親人,而這個親人遠在萬里之外的牢籠中,不可能來找他。
這個會是「她」派來的嗎?
他拉了拉床邊的繩子。
繩子連著門外的小鈴鐺。
伴隨著輕輕的鈴聲,簾子掀開,親兵進來,雙手奉上一副刀鞘。
男子拿過刀鞘,只看了一眼,便在心里贊嘆︰好鞘!
這是匕首的刀鞘。刀鞘外包上等的黑色小牛皮,沒有任何圖案與裝飾,乍一看很普通。
然而細看之下,刀鞘的線條優美流暢,針腳細密齊整,材質軟硬適中,長度和弧度恰到好處,整體極為輕薄,手感也極好,堪稱完美。
尤其是縫制皮鞘的線,看起來跟普通的絲線沒有兩樣,實則是傳說中的天蠶絲,這種天蠶絲產量稀少,經過特殊的工藝處理後火燒不毀,水浸不蝕,極其堅韌和耐用,乃是皇室御用之物。
他敢肯定,此鞘所配的匕首定是絕世寶刀,而持有此匕者,極有可能是皇室中人。
他把玩刀鞘半刻,淡淡道︰「帶她進來。」
親衛跑出去。
「王爺,這怎麼行呢?」小廝強烈抗議,「這里是您的寢帳,軍營重地耶,這來歷不明,怎麼能夠隨隨便便放進來……」
「閉嘴。」男子抬眼,一個冰冷的眼神掃,小廝立刻閉嘴,縮起肩膀,再也不敢說一個字。
很快,門簾掀開了,兩名親兵押著一名髒污不堪的女子進來。
這個女子,就是詐死逃走的鳳驚華。
鳳驚華一眼就看到了披衣坐在桌後、單手支腮的男子,呼吸突然就是一窒。
即使她沒有心情,也見過了天底下最英俊的男子,卻還是本能的被他驚艷到了︰世上竟有這般眉目如畫,陰柔到了極致的美麗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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