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府上下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這些人就沖進鳳府,將鳳含玉抓走。
現在的鳳府,老爺、、大都不在,老爺甚至還遠在北疆,鳳府侍衛也不敢跟奉旨前來抓人的宮廷侍衛正面開打,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二被抓走。
鳳含玉還算機靈,被抓走的時候尖叫︰「你們想辦法去向皇上求情!還有,去找姬伯伯或父親的部下幫忙……」
她的嘴被堵住了,侍衛們將她丟進一輛簡陋的馬車里,迅速離去。
鳳府上下雖然亂成一團,但管家和侍衛還是迅速冷靜下來,商量過後,兵分三路,一路去打听的下落,一路去找姬家,一路去找老爺住在京城的部下。
至于進宮去見皇上,以他們的身份,是不可能做得到的,他們只能希望姬家能幫幫忙。
然而這一天,姬恆上朝,遲遲不歸,姬回娘家,也不在府里,鳳府管家在姬家門口等了一天,都等不到他們回來。
至于鳳將軍住在京城的幾個親信,鳳家下人倒是找到了,但他們也不便在不明究竟的情況下去找焰雲公主或皇上求情,便暗中打听了一下怎麼回事。
原來,鳳含玉為了化解與焰雲公主的矛盾,高價收購了一盒頂級的南海珍珠,送給公主作為賠禮,然而,這盒珍珠里只有三分之一是真的,其它全是贗品,焰雲公主發現以後悖然大怒,跟皇上打過招呼後就派自己的近衛軍去抓鳳含玉,將鳳含玉關在她的行宮中,私自進行處罰。
以鳳含玉的身份,焰雲公主應該不敢對她下死手,但是,死罪難免,活罪難逃,焰雲公主的心狠手辣、嗜血殘暴是出了名的,她會怎麼收拾鳳含玉,眾人想到就心里發毛。
在鳳府下人的磕頭哀求下,終于有一名鳳翔空的老友決定冒一次險,為鳳含玉向皇上求情。
這名官員的官職不夠大,不能直接進宮去見皇上,又托了更大的官兒代為求情,皇上的回復是︰「鳳有錯在先,公主只是略施薄懲,過幾日便會送鳳回去,不必擔心。」
皇上都這麼說了,鳳府上下還能怎麼辦?除了等,別無它法。
同時,鳳府管家在姬家門口等了兩天後,終于見到了姬,姬听後保證︰「你安心回去吧,我會去找貴妃娘娘說明情況,讓貴妃娘娘去跟公主要人。」
管家這才放下心來,回鳳府去了。
而後,姬真的進宮去見了姬貴妃,姬貴妃又親自去見焰雲公主,也不知兩人具體談了些什麼,結果是兩人當場吵起來,不歡而散。
焰雲公主隨後放言︰「鳳含玉不知禮數,狂妄自大,沖撞和欺騙本公主就算了,還找人打壓和威脅本公主,實在是目中無人,孰不可忍!本公主這次非得好好教訓她,直到將她教好不可,否則本公主就不姓秋!誰敢再替鳳含玉,就是與本公主為敵!」
她這話說得那麼重,鳳家去找的那些人,哪個還敢去說情?
現在的鳳家,鳳將軍在北疆打仗,也不知何時才能回京,鳳大又失蹤已久,皇上對鳳家似乎也不怎麼過問了,鳳家隱隱透出一股走向衰弱的氣象來,誰願意為了這樣的鳳家去得罪心狠手辣、如日中天的焰雲公主?
鳳府上下愁雲慘淡,不知還能怎麼辦。
如果鳳將軍在京城,事情應該不至于鬧到這一步,但遠水救不了近火,他們就算現在寫信給將軍求助,也等不到將軍出馬的那一天啊。
以焰雲公主的脾性,還不知道會怎麼折磨,他們只要想到這一點,就心驚肉跳,恨不得直接沖進公主的行宮里救人。
天黑了,一群人坐在客廳里,不吃不喝,不言不語,氣氛壓抑如烏雲壓頂。
「如果大在就好了……」譚嬤嬤忽然幽幽地冒出這麼一句話。
其他人面面相覷半晌後,都低低的道︰「是啊,如果大在,絕對沒有人敢動二……」
「大到底去哪里了?去年府里遭難,大沒出現,現在二出事,大也沒有出現,大到底是……」
「難道大真的也遇到了不測……」
「你們莫要亂猜亂說!」管家猛然喝道,「大沒有事!二吉人天相,很快就會平安回來!你們都回去,該干嘛就干嘛,切勿亂嚼舌頭!」
鳳家接連出事,外頭都說鳳家的氣數要盡了,如果連府里都自亂陣腳,人心惶惶,豈不是印證了外頭的猜測?
眾人都不了,垂頭喪氣地離開,大廳瞬間冷清下來。
焰雲公主會如何折磨鳳含玉?
鳳含玉何時才能回到鳳府?
鳳府以後會變得如何?
全天洲都在關注鳳府接下來的處境。
其實,鳳含玉是生是死,本身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事代表著皇家對鳳家的態度與立場。
如果鳳含玉受盡折磨後才被放回鳳府,就說明鳳家在皇家眼里不過爾爾,那麼,鳳家的沒落便成定局,眾人便也不必再給鳳家好臉色看,如果鳳含玉安然無恙,那麼,鳳家仍然地位穩固,無人敢欺。
然而,日子一天天,鳳含玉仍然沒有消息。
只是,焰雲偶爾出現在公眾面前,卻是神采飛揚,心情極好,若有人問起鳳含玉的事情,她便笑得開懷︰「她啊,正在接受嚴格的教導,待教導完成,她必定月兌胎換骨,成為完美淑女。」
眾人一看她的模樣,心知鳳定是吃盡了苦頭,同情不已。
鳳將軍也好,鳳大也罷,只有他們中的任何一人在京城,誰敢動鳳家一根毫毛?
此時,焰雲公主的行宮的後院的地下室里,傳出女子的慘叫聲。
「——」那女子在痛苦的吶喊,在痛苦的哭泣,「救我——」
「,你在哪里,含玉要死了……」
「,救救我……」
她的哭聲與求救聲,傳不出這地下。
天色漸漸暗下來,黑夜,終于來臨。
這天晚上,特別黑暗,星光稀疏,月色黯淡。
深夜,焰雲公主帶著幾分酒氣,從梨香院看完演出出來,坐上華麗的馬車,往行宮駛去。
她雖然是女子,卻像男子一般過著奢侈糜爛的生活,除了玩弄男色,男人會做的事情她幾乎都會做。
吃喝玩樂,呼朋喚友,醉生夢死,開店,賭博,投資,逛青樓,她都精通了然。
因為玩得太晚,她就不回皇宮了,直接去行宮休息。
皇上賞給她的這處行宮,原本是太子的行宮,皇上登基以後,就將太子的這處行宮送給她,說到底不過是借花獻佛罷了。
如果皇上沒有篡位,太子順利登基,那她作為太子的同母,想要多少行宮不成?
焰雲每每想到這些,都是滿腔的不平和怨忿,但她又無力跟秋夜弦斗,除了拼命勞取好處過好日子,她也沒更好的活法。
酒氣涌上來,她覺得有些暈乎乎的。
掀開窗簾一看,行宮已經出現在視線里,她很快就能好好休息。
突然,一只手緊緊地捂住她的嘴,同時一柄刀尖抵在她的頸側。
瞬間,她大驚失色,醉意全無,腦子無比清明,想掙扎,想反擊,想叫人,身體卻僵硬得無法動彈。
對方也不,只是靜靜的控制她,一副胸有成竹、穩操勝券的態度。
直到她冷靜下來,沒有采取任何愚蠢的行動,對方才道︰「焰雲公主,不想被毀容的話,你就說你要去樹林里解手,讓你的人將馬車駛進樹林里。」
焰雲公主的心沉到了底谷,行宮已經不遠,對方卻讓她把馬車行進樹林,分明是在樹林里做了什麼手腳,馬車若真的進了樹林,恐怕就鑽進了對方的圈套,對方將會拿到主動權,控制住局勢。
對方淡淡道︰「你可以反擊,但是,我毀你的臉,取你的命,花的時間一定更短。你若要賭,我就賠你賭。」
而後,對方一邊慢慢地把捂住她的手移開,一邊像惡魔般在她耳邊低語︰「都說公主心如蛇蠍,不比蛇蠍更狠的人,可不敢對公主下手。公主,我也是狠人。」
焰雲的嘴終于獲得了自由,她可以叫人了。
但她沒有呼救,也沒有反擊,而是繼續保持僵直的姿勢。
因為,她感覺到了對方身上的狠意——對方隨時都能狠得下心來殺她,她也是從腥風血雨中走過來的,對血與死亡的氣息很敏感。
無論如何,她都不會拿自己的性命和未來冒險,而且還是這麼大的風險。
她慢慢做了幾個深呼吸,掀開窗簾,啞著聲音,對外頭道︰「本公主要解手,將馬車開進樹林里。」
眾侍從皆愕然。
行宮就在前方,再忍一下就到家了,公主連這點時間都不能忍嗎?
焰雲只覺得頸側一疼,下意識的怒吼︰「沒听到本公主的話嗎?你們想死嗎?」。
這下,眾侍從不敢耽擱,車夫將馬車轉頭,駛進樹林,侍衛們也調整位置,在馬車四周護衛。
路上偶爾還有路燈,但樹林里就真的是一片黑暗,半點光都透不進來。
駛進樹林的馬車,就像進入狼窩的迷途小羊,被黑暗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