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他大聲喝道︰「有埋伏,全部跳進水里——」
他在來的路上,早就了有人經過的痕跡,只是這段時間出入峽谷森林的人很多,很難判斷這些痕跡是什麼人留下的或者是多久之前留下來的。
而現在,他有人在那麼隱蔽、又不易到達的地方潛伏,便能確定對方已經潛伏了不短的時間,而且對方很可能不是一個人。
至少,他無法判斷四周埋伏有多少人,也沒有時間去判斷了。
因此,最好的辦法就是跳進瀑布下方的水潭里,不管對方準備如何襲擊,都很傷害到躲在水里的人。
秋骨寒也好,他手下的人也罷,不愧是歷經千錘百煉的高手,一听到他的聲音,想都不想就拋下手中的一切躍入水中。
他們跳水的那一刻,懸崖上的大樹上也掉下一個人。
因為連橫的袖箭是從下往斜上方甩,受到重力的影響,袖箭越是往上越是力道不足,所以,袖箭雖然射得相當準確,卻沒能射進潛伏者的身體,只是觸到他的身上就掉落了。
潛伏者沒想到他隱藏得這麼隱蔽,卻還是被和中箭了,雖然沒受傷,卻也是嚇了一大跳,一個不穩,就從樹梢上掉了下來,落入水里。
秋骨寒等人注意到這一點以後,立刻游抓他。
也在這個時候,從水潭三面的樹林里射出一枝枝利箭,沖著還在岸邊的連橫和在水面上冒頭的秋骨寒等人而來。
連橫雖然慢了一步,沒能跳進水里,卻還是躲過了射的箭,就地一滾,縮在幾顆大石頭後面。
他等著敵人從樹林里鑽出來,雙方好大干一場。
但是,對方卻是遲遲不出來,只是有一下沒一下的放箭,似乎想困著他們。
連橫等了好一會兒,見對方這麼沒種,心頭火起,從石頭後面沖出來,大聲道︰「看老子現在就去宰了你們!」
而後,他以猛虎下山的速度,配合著彎來彎去的路線,以人眼難以捕捉和定位的復雜身形,往樹林里沖。
他不斷的變幻位置與身形,確實起了絕妙的效果,那些箭根本射不到他。
他的手下看到他沖出去,也趕緊從水里躍出來,如法炮制,以極快的速度、極為繞彎的路線前進。
他們看出來了,對方的人數並不多,否則,對方早就應該射出漫天箭雨,要麼將他們射成篩子,要麼將他們憋死在水里,而不是這樣放出零零星星的、起不到太大效果的冷箭。
而且,對方若是人多的話,就會很容易在森林里留下痕跡,而他們一路行來,並沒有大量行人經過的痕跡。
因此,對方的人數肯定不會比他們更多,他們這樣正面迎戰,有勝算!
他們的判斷與策略並沒有錯,只是,偏偏發生了超越他們想象的事情。
就在他們分頭沖進三面的樹林,而秋骨寒也爬出水面的時候,幾只巨大的飛鳥突然從瀑布上方,也就是懸崖上方掠過。
掠的時候,這些巨大的「飛鳥」還從空中投下……刀子?石頭?
當一把鋒利的刀子猛然從天而降,貼著他的肩膀劃下來,筆直的落在秋骨寒的身邊時,秋骨寒嚇了一跳。
他抬頭,在看到那只巨大的「飛鳥」之前,就看到一顆相當大的石頭往自己的腦袋砸下來——大到足以將他砸死!
他驚得倒抽一口冷氣,迅速後撤。
石頭落在他前一秒站著的地方並砸出一個明顯的凹坑時,他也因為吃驚和退得太快而摔倒。
他摔倒下來時,下意識的看向天空,看向那只神秘的、巨大的、他前所未見的飛鳥——而且還是很危險的,正向他投擲危險物品的飛鳥!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飛鳥?
然而他這麼一抬頭,就又嚇了一跳。
哪里是什麼一只飛鳥?根本就是多只飛鳥!
一共六只!
而且只只都在高空拋物,不斷往他擲東西,甚至還有「鳥」朝他發箭!
他連爬起來的空隙都沒有,就不得不狼狽的在地上滾來滾去,手忙腳亂的躲避高空拋物。
他很想看看那些「飛鳥」是怎麼回事,然而,他根本連多看一眼的時間都沒有。
因為,那些掉下來的東西實在是太危險了,太密集了!
而連橫和連橫的人都已經沖進森林里,他身邊沒有護衛,要躲避從天空落下來的暗器與武器,實在是難度太大了。
一個不小心,他的雙腿就被幾把異常尖銳的小刀給刺到了,雖不致命,卻也令他行動緩慢,一時間「滾」不動了。
偏偏這時,又有一只「巨鳥」掠過,他臉色發白的看到,這回,從空中掉下來的,竟然是一顆大大的石頭。
——當石頭飛速落下,他看到那顆石頭竟然比他的腦袋還大,而且還在他的正上方,不管那顆石頭落在他身上的何處,他不死也要躺幾年了。
而他卻動不了。
偏偏也在這種要命的時候,「巨鳥」離地面很近了,而他的眼力、感覺也異常敏銳,終于看到,那些「巨鳥」根本不是鳥,而是披了「翅膀」的人。
這些人黑衣蒙臉,一看就是殺手的打扮,而且,一定是沖著他來的。
他想叫人,然而,卻是什麼都叫不出來。
因為,從天而降的石頭,已經近在咫尺了。
他要被砸死了!
他無數次的身處絕境,也曾經無數次的想過自己的死法,但……砸死?
他苦笑,這種死法,還真是一點尊嚴和面子都沒有啊。
然而,說時遲那時快,斜刺里猛然沖出一個人,撲到他身側,用力把他一推。
那顆石頭,重重的砸在那人的大腿上。
那人悶哼兩聲,捂著大腿,爬不動了。
秋骨寒大難不死的躲過了當天厄運,他轉頭看向那人,吃驚的那人竟是……霧?
打從離京開始,霧就一直跟在他身邊,就像他的保姆和勤務兵一般,飲食住行全包了,簡直把他照顧得無微不至。
而且,霧雖然從不跟人打架,但輕功似乎相當不錯,就沒有人能傷得他的。
連他都不明白霧為何對他這麼好。
所以,他對霧心懷好感的同時,也對霧對待自己的態度感到很疑惑,甚至有那麼一點點困擾,覺得自己還是對霧保持一點懷疑比較好。
然而,這一刻,他終于相信,霧是真正的對自己好了。
否則,霧不會在這種突發狀況中,以及在快到根本沒有時間思考的狀態下,豁出性命去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