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敏行看著,眼里閃過深深的失望。小時候乖巧懂事會維護家人的怎麼變成如今這樣了?他突然覺得自己送去雅澤書院讀書是不是送錯了,不然怎麼才兩年都就成這樣了?還是本性就是這樣的?
作為長房嫡長曾孫,以這樣的心性,如何承繼宗祠,撐起整個家族?好在他還小,還可以掰正。莊敏行決定不用去書院了,先拘在家里掰掰性子。
「你現在就去跪祠堂,將家訓抄上二十遍。好好想想你究竟錯在哪里?」
莊敏華並不知道從小跟在她身後喊著姑姑的大佷子如今成了小古板,對她和離之事極為不贊同;更不知道莊意修因為這件事被大堂兄罰跪祠堂抄家訓去了。
所以第二天,她們出發的時候並沒有看見按照大吩咐前來的莊意修,不由奇怪的問了莊敏程。
莊敏程看起來面色有些不好,只是在回答她們的時候面色緩和起來,笑了笑,「修哥兒還有幾遍文章沒寫,怕跟老師交不了差,這次就不去了。」
一席話,讓莊敏華姑佷三人都放下心來。莊意端還取笑弟弟,「這次不去,回頭他準後悔。」
程二.女乃女乃也道:「這也是太刻苦了,伯母本意是想讓他松快一下,沒成想這孩子還是放不下手里的功課。」
「這是好事。」莊敏程隨意應付了一下,將大家送上馬車。
莊敏華與莊意端坐一輛朱輪華蓋車,程**女乃與莊意瑞坐一輛翠蓋朱纓八寶車,後面跟著丫鬟婆子的青油棚車以及載行禮的敞篷車。莊敏程則帶著二十多個管事隨從騎馬護送。
再次出行,車上諸人對于外面的世界還是很新奇。街上之人不時可以听到車隊里的丫鬟婆子的歡聲笑語,後來還是程二.女乃女乃看不了,傳話讓她們收斂一些才好些。
莊敏華這里,雖不敢高聲大語,也是細語不絕。莊意端眉飛色舞的說起前幾次去莊子的情形,臉上盡是意猶未盡。
正說著,馬車突然停了下來,莊敏華條件反射的唬了一跳,生怕又出一個瘋馬事件,她急急的問了一句,「怎麼了?」
半響,車夫回道:「回小姐話,前面有貴人的車架經過,大家都給貴人讓道,都停在這里了。」
原來如此,莊敏華倒是松了一口氣,過一會兒莊敏程也了,「十八妹妹,端姐兒沒事罷?」
莊敏華掀開車簾子一角,眼楮朝外面掃了一眼,看不真切,嘴里答道:「無事,二哥可知是哪位貴人?」
莊敏程低聲道:「是榮安大長公主殿下的車架。」
榮安大長公主?那就是當今的姑姑了,年歲恐怕也不小了。
「榮安大長公主殿下每年都要去觀止廟住了一個月,如今月滿回城了。」這個大家都是眾所周知的,莊意端忍不住接話道。
莊敏華點點頭,她也從記憶里翻出了這位大長公主的生平。
榮安大長公主是先先帝長女,性情剛烈,自幼深得先先帝喜愛,數次獲先先帝稱贊「類己」。且其手段高強,于25歲下嫁當初還不是寧國公的許萊,將從嫡次子生生扶上國公之位。對當今更是有扶助擁戴之功,來往宮廷自如,在今上面前也能說得上話。如今年歲已高,膝下子孫滿堂;唯一讓人詬病的出嫁時間太晚,也沒人敢在她面前提起。榮安大長公主這一生對于無數人來說都是榮耀圓滿的。
待榮安長公主的車架,被迫停止的車流也流動起來。
馬車內的兩人便換了話題來,說起這位榮安大長公主來,不過畢竟都是年紀小,沒有老一輩的經歷,所以說來說去,都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說話間,馬車出了京城,人煙漸漸稀少起來,但是林木卻漸漸多了起來,道邊野草叢生,點點野花點綴其間,別有野趣。
因著路上行人並不多,莊敏華索性掀開簾子,同莊意端欣賞外面的田園風光來。
古代的路並不像現代的水泥柏油路,稍微動作大一些,就煙塵滾滾。為了讓幾人好好欣賞路邊風景,再加上時間尚早,莊敏程索性吩咐車隊放慢行程。
莊敏華見路邊滿目青綠,一片生機勃勃;一眼望,視野開闊,不由心曠神怡,多日的憋悶一掃而光。
莊意端也一臉新奇,東張西望,指著外面道︰「上次出來的時候是冬天,除了幾顆常青樹,其他的都枯萎了。哪像現在出來,滿目都是青翠,真是好看。還有那小鳥,到處飛,多自由自在呀!姑姑,我有時候想,我是一只小鳥就好了。」
莊敏華心生憐憫,古代的女子就是這樣,終生困在後宅,圍著孩子打轉。難得有機會出來,也不過多松一口氣罷了。
不知走了多久,車隊拐進一條小道,勉強能通車馬。想是去往莊子的路,漸漸便可以看見縱橫交錯的水田,田里一株株青翠的禾苗,尾部綴著青黃的穗子。微風拂過,形成一道綠色的波浪。
听說主家要來人,莊子里的主院一早收拾得干干淨淨。莊頭吳老三吸吧著旱煙,蹲在地上,望著來路。
吳老三的十歲的小吳栓跑了,往路盡頭望了望,問吳老三,「爹,主子什麼時候到啊?娘讓我來問一問呢!這熱水我都燒了三鍋了,多費柴火。」
吳老三從嘴里拔出煙槍就往身上打,「臭小子,主子願意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我們做奴才的只管侯著就是了。能費你多少柴火?這莊子上一草一木都是主子的,還稀罕那點柴火?你是欠揍啊?」
兩人正說著,路盡頭一陣煙塵滾起,幾匹馬奔了,領頭的見到吳老三便喊︰「主子馬上就到了,院子莊頭可收拾好了?」
吳老三滿臉討好,「都收拾好了,只等主子入住了。」
「恩,該準備的趕緊準備了,主子到了先要沐浴更衣,稍後就要用飯,叫你媳婦用心點,少不了你的好處。」
吳老三滿臉笑容的答應下來,打發吳栓趕緊報一聲,低聲嚴厲的道︰「將這話一字不漏的跟你娘說,少說一句,回來我就打爛你的**。」
吳栓想到年前的那一頓打,打了一個哆嗦,響亮的應了一聲,一骨碌跑了。
那領頭使了個眼色,一個隨從跟著吳栓去了,少時,即歸,將情況稟告了。領頭的才笑道︰「你這倒是機靈。」吳老三哪里敢當,連連謙虛,又問,「敢問管事貴姓?」
「免貴姓李。」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搭訕起來,氣氛和諧,少時,路盡頭緩緩行來一個車隊,打頭的便是一輛翠蓋朱纓八寶車,旁邊簇擁著一個騎黑馬著寶藍團花錦袍的男子,隨後又來了一輛朱輪華蓋車。
吳老三被華麗的馬車晃得兩眼都花了,伏在地上不敢抬頭。
車隊漸漸走近,李管事迎了上去,稟告道︰「二爺,都已經準備妥當。」
莊敏程點點頭,看見還跪在地上的吳老三,用馬鞭指了指他,「讓莊頭起來,不必如此大禮,且前面帶路就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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