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十二月初七,廣德長公主都會舉行一個小型的百花會,邀請京城內外的貴婦名媛以及京城內外哥兒們到廣德長公主名下的百花園賞花。百花會的請帖千金難求,多少夢寐以求,但是沒到那個地位是沒有資格得到請帖的。開始確實是賞花,後來就慢慢發展成了小型的相親會,反而讓大家更加追捧起來。
這一日,百花園門前車水馬龍,門庭若市,十分熱鬧。
莊敏華起了個大早,夜里沒有人暖被窩倒是有些不習慣了。孟靖寒昨天就出城去看弓弩的成品效果去了,說好了今天到百花園去接她與容太妃回家。
圍著莊敏華轉的幾個丫鬟一片喜氣洋洋,莊敏華答應她們,今日帶她們去百花園賞花。莊敏華自十三歲被大帶著每年都參加過,丫鬟卻並沒有人人都去過。沒有去過的,听去過的描述百花園的盛景,眼里一片憧憬。
莊敏華听了一耳朵,再結合記憶,心里也不由對百花園多了一絲向往和期待。
茜紅在給莊敏華梳頭,橘黃捧著花香布料做的外套走了過來,邊走還邊聞了聞,覺得香味甜甜的,心情似乎也好了不少,具體是什麼香味卻說不出來,不由問莊敏華,「郡王妃,這衣料真的能漸變香嗎?真的只要踫到一種鮮花就會變成這種鮮花的香味嗎?」。
莊敏華得意笑了,「倒也不是所有的鮮花。目前只能糅合六種花香。這種布料可費了我不少心思才弄出來的,里面添加了一種特制的糅合劑,這種劑特別難制,很稀少。現在也不過只弄出了兩匹,一匹在我這,一匹在母妃那。像送到莊家的還只是按照她們喜好的花香而制作出來的單一花香的布料。我這件糅合了梅花,牡丹,水仙,蘭花,蓮花。桂花六種花香。母妃那件又有不同。穿上這種布料做的衣裳,只要在這六種其中一種鮮花叢中經過,那種花香就會像引子一樣,將隱藏在花香布料中的相對應的香味給引出來。身上的布料的香味就會漸漸變成那種鮮花的香味。現在你聞到的是混合香。也是一種香。叫「甜蜜」,加上這種混合香,這種布總共有七種香味。」
這種布真的費了她不少心思。單一的香味,說不定還有人能仿出來;但是像這種漸變花香布卻是她的殺手 ,沒有人可以仿造。因為這里面的糅合劑卻是她從系統商城里面兌換出來的,獨一無二。糅合劑對于她來說是不貴,但是物以稀為貴,所以這種布料,她打算一年只出產最多十匹。而且里面的七種香味可以指定要哪七種香味;也可以隨機,讓穿著的人充滿探索趣味,只有一一走過那些花叢才能知道是哪幾種花香。
「真是太神奇了,沒想到世上還能有這種布料。」橘黃兩眼放光,「只要郡王妃穿了這身衣裳到了百花園,到時候就有很多人會來打听郡王妃用什麼香料了,哪里知道其實是衣服的原因呢!這樣一來,花香布的名氣就打出來了。」
莊敏華笑道︰「這不是我的目的麼?你們若是喜歡等春天花多了給你們制幾匹花香布料。」
橘黃眼楮一亮就要答應下來,茜紅連忙攔住她,「郡王妃,這可不成。若是讓那些們知道她們跟丫鬟穿一樣的布料,怕是不會高興,覺得受到了輕慢,對花香布的產生抵觸,就不好了。」
莊敏華吃了一驚,打量茜紅,「沒想到你挺有營銷意識的嘛!」
茜紅笑道:「郡王妃說的營銷意識我不太懂,剛才說的是其一,其二就是花香布一經推出,恐怕就要在京城風靡起來。如郡王妃說的,這種花香布走的是高端路線,就如同那些雲錦杭綢緙絲一樣,這就不是我們能用得的。郡王妃平日里賞我們一件舊綢衣,我們還可以改改,出去的時候穿。但若是賞一件雲錦做的衣裳就說不,那真是折福了。一樣的道理,這花香布也不是我們能消受的。我知道郡王妃對我們好,可是我們卻不能不知道好歹。」一席話說得橘黃羞愧不已。
這怎麼能一樣,雖然她是要走高端路線,但這是自家產的,最好自己身邊的人也要享受到。莊敏華想了想,「第一點倒不怕,最多讓人說一句奢侈,還動搖不了花香布的地位。只要這種技藝還掌握在我手里,只要她們還想穿這種花香布,只能在一旁說一些酸話罷了。至于你說的第二點……這樣,你們做一些裙子穿在身上,外面再套件襖子比甲,她們還能掀開你們的衣裳看不成?只要你們不說,別人最多以為你們抹了香粉,就這樣決定了。」
橘黃在那歡呼,其他兩人也不反對。茜紅哭笑不得,有這樣一個任性的主子,真是讓人歡喜讓人憂。罷了,這也是郡王妃心意,其他人也不反對,她再多說就枉做小人了。茜紅閉了口,更加悉心伺候莊敏華。
梳妝穿戴完畢,莊敏華決定去容太妃房里蹭頓早飯吃。
容太妃正聞著袖子上的幽幽清香味,只覺得這股清香雅致至極,笑問,「這叫什麼香來著?」
尚嬤嬤道︰「听郡王妃說著這叫「典雅」。」
容太妃道︰「倒是名副其實,莊氏還說這是什麼漸變花香布料,要踫到對的鮮花才會變成那種香味;而且還賣關子不告訴我哪幾種香味,讓我去尋訪,這可是有趣了。」
尚嬤嬤扶著容太妃坐下,容太妃又道:「寒兒當初非要娶莊氏時,我還不樂意,如今看來倒是撿到寶了。先有百毒丹,再有改良武器,然後就是這花香衣料。沒想到這莊氏手里藏的好東西還挺多的。我當初豁出面皮在她面前哭一場,也不過是想讓她回莊家求上一求。給寒兒尋條後路。沒成想有這樣的意外驚喜,若是她一直這麼向著寒兒,我也願意向著她一些。想當年我做那會,可被太後惡心壞了。對了,那四個丫頭還听話吧?」間,容太妃想起太後賜下的四個姑娘。
尚嬤嬤已經習慣容太妃對太後的不滿,只當沒听見,回道:「四位姑娘除了趙姑娘時不時吵著要見太妃,其他人倒還安分;特別是一位雲姑娘,甚至用自己的血抄寫經書。為郡王爺祈福。」
容太妃皺起眉頭。「過了,若是她真的跟了寒兒,我還信她幾分。可是寒兒跟她只是一面之緣,就做到這個地步。既顯示了她的情意又襯出了郡王妃的不真誠。真是心里深沉。你注意點她。別讓她弄出事來。」
容太妃一席話讓雲娉的一番心事白費了。若是她知道容太妃是這樣看她的,怕是還要吐出一口血來。要知道這些招式在其他府內,可是百試百靈。連宮里都不意外的。怎料容太妃不走尋常路,根本不在意她的挑撥,這還讓她怎麼渾水模魚。
「是。」尚嬤嬤答應下來,正要,莊敏華進來了。
她一進門便笑道:「母妃,來跟你蹭頓早飯吃了。」
容太妃被她的俏皮話逗得一樂,道:「我正覺一個人用飯冷清,你來了正好。」轉身吩咐尚嬤嬤,「去跟廚房說一聲,今早郡王妃在我這用早飯,準備一些她愛吃的過來。」
莊敏華笑吟吟的坐了,「就知道母妃疼我。」
容太妃端詳了她一番,見她梳了一個墮馬髻,用一把雕梅花玉梳固定了。首飾頭面一個不少,一分不錯。裙邊系著一只白玉鴛佩,身上穿了一件寶藍色銀鼠皮窄襖,外罩大紅色縷金梅花褙子,下著洋紅百褶裙。絲絲縷縷的甜香味從莊敏華身上飄灑開來,聞著就讓人心情好上不少。
容太妃道:「這漸變花香衣料倒是別致新奇,今日我倒是沾了你的光了。」
莊敏華笑道︰「母妃不知,今兒你穿著這一身在賞花會走一遭,我這花香布的知名度就打出去了,說起來倒是我沾了母妃的光了。」
容太妃雖然不知「知名度」是個什麼意思,但莊敏華的意思她倒是明白了。「行,那我今日可得下點功夫,待你的這花香布賣出去了,別忘記分母妃幾兩辛苦銀子。」
很明顯容太妃是開玩笑,但是莊敏華就順梯子爬了,「我正準備把賣了這布的紅利分母妃幾分呢!母妃千萬給幾分面子收下來。」容太妃當然不缺錢,也不稀罕她這點紅利,不過是莊敏華想跟容太妃進一步拉好關系罷了。
容太妃顯然也想到了,笑道:「罷了,我且給你收著,日後留給我的孫兒。」這是既接受了她的示好又暗示了沒有貪圖的銀子的意思了。
兩人說笑了一會,丫鬟布了桌,上了早點,兩人便上了桌。用了早飯,莊敏華扶著容太妃沿著掃得干干淨淨的青石路,出了門上了馬車,出發前往百花園。
昨晚下了一晚的大雪,到今日早上便停了。此時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地面屋頂樹上都鋪上了厚厚的雪,風一吹,樹梢枝頭輕顫,還能听見雪噗噗的往下掉的聲音。太陽升起,透過霧蒙蒙的天空,打在雪上,映出瑩瑩光芒,襯得周圍的一切都亮堂了起來。
鄭源從襄陽侯的書房內慌慌張張的溜了出來,一出來就一把抓住自己小廝的手臂,「怎麼樣?沒人過來吧?」
小廝很得意,「世子放心,那幾個守著的人都被小的引開了,一時半會回不來。」
「好小子!」鄭源拍了拍小廝的肩膀,從袖子里掏出一錠五兩銀錠子扔給小廝,「賞你的,走,去食味齋!」
鄭源匆匆坐了馬車,到了食味齋,進了訂好的雅間。見柯遠叫了一桌子菜正一個人坐在里面獨酌,一**在凳子上坐了。先吃了幾口菜。猛的灌了幾口酒,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全身放松下來。
柯遠瞥了他一眼,放下手里的杯子。「怎麼?沒拿到?」
「屁!」鄭源從懷里掏出一個卷筒,扔給柯遠,「本世子出馬還有拿不到的東西?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居然想看一看京城防布圖長什麼樣!若不是我爹是禁軍統領,你這願望怕是沒法實現了。」
柯遠沒有理會他,飛快的打開卷筒,抽出地圖,打開來。這才慢了下來,他細細的看了一遍防布圖。笑道:「原來這就是京城防布圖啊!真是長見識了。好了,防布圖我已經見識過了。還給你。」柯遠將地圖收好。毫不猶豫的還給了鄭源。
鄭源看他只是看了一盞茶功夫,就將防布圖還給他了,並沒有其他動作。不由收起了心里那絲懷疑,反而有種炫耀未達到預期目標的郁悶。他沒有注意到柯遠鄙視的眼神。只是邊喝酒邊道。「東西我也給你看過了。事情你可要幫我辦好啊!」
柯遠抿了一口酒,「放心吧!這次就有個好機會,我打听得容太妃與容郡王妃將要去廣德長公主府參加賞花會。到時候這樣……」他附耳在鄭源耳邊如是這般的說了一通。听得鄭源連連點頭。
莊敏華下了馬車進了園子就被園內的景致給吸引了,真真正正的百花園啊!在這寒冬時分,居然還能看到各種季節的鮮花。每一個季節分成一個區域,正好園子四周被分成四塊,遠遠看各種花樹,正在怒放。就近還可以看到有些花樹下有火炙的痕跡,看來要這些花都在今日開遍,也是下了不少功夫。正中則是亭台樓閣,供人休憩閑聊。
「可惜了,別看現在這花開得正好,也不過這幾日功夫,過後連花樹整株都得枯萎了。畢竟是催生出來的,生機也就這幾天了。」容太妃輕輕嘆息,話語里頗有不滿。
這話莊敏華可不敢接,廣德長公主不但是長輩,在皇帝面前也頗有臉面,跟容太妃關系也好。容太妃一時感概,若是她接了口,回頭想起來豈不是覺得她沒教養?
好在容太妃也不過感嘆一回,並沒想讓她說什麼話。不同于其他人,容太妃直接被引去了廣德長公主的院子。
還沒到門口,廣德長公主親自迎了出來,笑道︰「嫂子可來了,我還想是不是要到大門去迎接你呢!」
梅晏扶著廣德長公主一起出來,見了容太妃也問了好。瞟見莊敏華的妝扮,眼里閃過一絲驚艷;再聞見幽幽甜香飄到鼻尖,只覺得格外的好聞。以前沒意識到自己的心意時,什麼都想挑一下刺。認識自己的心意後,梅晏只覺得她怎麼樣都是那麼的好看。可是一想到她是自己表弟兼好兄弟的妻子,頓時心塞得無以復加。
容太妃知曉這只是廣德長公主的客氣話,跟她客氣了幾句。見梅晏在一旁發呆,不由奇道︰「晏兒這是怎麼了?怎麼滿臉不高興?莫不是剛才你娘罵你了?告訴舅母,舅母幫你罵你娘。」
廣德長公主瞟了一眼剛才還興致沖沖現在垂頭喪氣的兒子,心里也是疑惑,面上卻笑道︰「這混小子就該多罵,你瞧如今連寒兒都已經娶妻,他還不肯成親,挑三揀四,我真是為他操碎了心。」
容太妃道︰「晏兒作為長公主嫡子,是不能將就。今日不是有很多過來嗎?讓他出去走走,彼此說,說不得就踫上一個喜歡的了。到時候,你這趟百花會就沒白辦了。」梅晏傻眼,舅母你這樣賣我,他這麼多年的耍寶賣萌都白做了嗎?
廣德長公主一听有理,連忙打發梅晏出去。「你不用陪著我了,出去逛逛,若是看上了誰家的,就回來跟我說,娘給你上門提親。」賞花會上的身份都不低,想來不會辱沒了兒子的身份。
「……」梅晏被廣德長公主這種理所當然的語氣給弄無語了,不過他正心塞,索性就答應了一聲出去了。
廣德長公主給孟靖寒提親時就是見過莊敏華的,對于她和離之事也有些不贊同的。若不是莊敏華是自己的佷兒,兩人也是沒有什麼交集的。如今看在容太妃和孟靖寒的面上倒也和莊敏華說了幾句話。
廣德長公主道︰「時間差不多了,該去見見客人了。王嫂不如同行?」
容太妃點點頭,兩人攜手去了前面的花廳。莊敏華在花廳內看見了許多認識或者不認識的人,容太妃身份高,自有人上來拜見。只有踫到身份貴重的,容太妃才將莊敏華介紹給她們認識,在外人面前確立她容郡王妃的身份,表示很滿意這個。
少時,莊大莊二帶著行大女乃女乃,程二t女乃女乃,莊意端來了大拉著莊敏華說了幾句話,便轉去跟容太妃了。莊敏華跟行大女乃女乃,程二t女乃女乃寒暄了幾句,跟容太妃和大打了一個招呼,便帶著莊意端出去玩了。
莊敏華和莊意端剛出了門,便瞧見方玉珍站在一顆桃花下朝她招手,她戴著粉珍珠做的珠冠,穿著粉紅色的瓖兔毛斗篷,格外粉女敕嬌俏。正巧莊意端也看見了自己的,便跟莊敏華說了一下,去尋玩去了。
莊敏華笑著走了,「怎麼站在這?當心風吹落樹上的積雪,掉到你頭上去。」
方玉珍毫不在意,「這枝條上的雪都是專門掃過的,今兒又沒雪,哪來的積雪。」一面帶著莊敏華往桃林走,「文秀她們都來了,先到那邊等我們,我過來找你。」
又說︰「我表姐也來了,她還吵著要過來呢!也不知道你怎麼收復她的,心心念念的要找你玩。若不是她如今定了親,被拘在家里繡嫁妝,怕是早就找上門了。」
莊敏華道︰「她定的哪一家?」
「我舅母娘家的佷兒,瞧著人還不錯。」兩人說著話,不知不覺便到了一座亭子前面,亭子內坐著七八個打扮得花團錦簇的。彼此見過後,落了坐。
李文秀吸了吸鼻子,「郡王妃燻的什麼香,聞著甜甜的,讓人聞了感覺心情就好。」她對香料頗有研究,對于莊敏華身上的這種香卻是從來沒聞到過。李文秀一說,頓時大家的目光都聚在莊敏華身上,鼻子輕抽,也聞到了。
莊敏華微微一笑,李文秀如此一問,正合她意。于是她便簡單的介紹了一上的漸變花香布的功能,听得亭子內的幾位都瞪大眼楮。
也有不信的,如鄭明珠冷笑道︰「真有這種神奇的花香布?我卻是不信,要知道人從花叢中走過,多少回沾染一些那種花香味,你若是將這拿到自己身上來說,就有些好笑了。」
莊敏華站了起來,「眼見為實,不如大家跟我走一趟,見識一下這種新式的漸變花香布料?」
眾人對視了一眼,若是真有這麼神奇,那還真值得走一趟,一起去了。一連逛了六種花樹,累得們個個額冒細汗,面色暈紅,腳痛腰軟,尋了一個暖閣坐了下來。一個個才有心思驚嘆起來,「世上竟然有如此神奇的布料,真的有那麼多種香味!不知容郡王妃從哪里買來的?可否告知我等?」
她們走過那些花樹,莊敏華身上的衣裙不但香味漸漸變成那樣的香味,而且連顏色都隱隱有所轉變。衣面上隱隱帶有那種花朵的光澤,十分好看。
走了這麼遠的路正好渴了,莊敏華端起茶杯,輕輕呷了一口茶,才道︰「不巧,這種花香布料是我研制出來的,正在我名下的「巧繡莊」里有售。不過像我這種漸變的,很難得,目前也只得兩匹。倒是單一花香的布料有不少。」
只得兩匹,莊敏華身上用了一匹,其他一匹估計她們也拿不到,于是大家打起了單一花香布料的主意。莊敏華又道︰「說起來,今日母妃跟我穿都是漸變花香的,而我大伯母,二伯母,兩位嫂嫂和我的大佷女穿的就是單一花香布料做的衣裙,你們可以去看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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