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微暖,但是大家心里卻是寒意漸濃,生怕這風景如畫的櫻花林里再跳出另外一伙黑衣人,大家說什麼都呆不住了。听了莊敏華的話,大家匆匆收拾了一下轉回暖閣了。
眾人心有余悸的回到暖閣,暖閣內伺候的丫鬟連忙上了熱茶。方玉珍猛的灌了一盞熱茶,才覺得剛才那股寒意才漸漸消退。倒是張如晴眼珠子咕嚕一轉,悄悄問莊敏華,「那個下藥的人呢?你又將他扔在路邊了?該不是還是襄陽侯世子吧?」
莊敏華還沒怎麼樣,兩人身後伺候茶水的綠衣丫鬟听了這話,猛的抖了一下,手里的茶壺收不住,倒出的茶頓時溢了出來,濺了一桌子。嚇得她連忙跪下請罪,莊敏華擺擺手,讓她收拾了。
綠衣丫鬟見莊敏華沒有罰她的意思,倒是心安了不少。但是動作卻慢了下來,想听莊敏華怎麼說。
莊敏華沒有注到她,只是跟張如晴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是誰花這麼大的心思用這樣的手段去請她。張如晴好奇得心如抓癢,但是莊敏華不說,她又不能強求不是。
出了這樣的事,肯定要告之廣德長公主知曉的。莊敏華決定先派人告之了容太妃,然後由容太妃跟廣德長公主提。
容太妃此時正被一群貴婦人包圍著,詢問漸變花香布之事呢!她地位尊崇,性情也淡泊,多年宅居,此時被大家恭維得正有些不耐煩。尚嬤嬤站在她的身後,看見莊敏華的丫鬟小蜜朝她使眼色。頓了一下,叫了容太妃的大丫鬟孜然看看。
尚嬤嬤看著孜然後,小蜜附耳跟她說了幾句話,孜然的面色頓時變了,惶惶然回到尚嬤嬤身邊,低聲將事情跟尚嬤嬤說了。
尚嬤嬤听說也是變了臉色,這事若是真的成了,那可就大發了。郡王爺出門之前將郡王妃交給太妃,結果才一天郡王妃就出事了,郡王爺就是不怪太妃。太妃自己也會過意不去。她讓孜然去告訴小蜜。說這事她知道了,且等著,待會太妃還要問話的。
尚嬤嬤覷了一個空擋將事情跟容太妃說了,容太妃面色微變。借口累了。轉入後堂歇息。著人先請了莊敏華三人過來。張如晴和方玉珍知曉得不多。說了一下她們知道的情況,容太妃就讓她們下去休息了。
莊敏華當然不會說那些黑衣人是自己用「悲酥清風」毒倒的,只道是因為孟靖寒派了人在她身邊保護她。才捉住了那些人。
容太妃眼神復雜的看著莊敏華,兒究竟礙了誰的眼?她一個沒見識的內宅婦人琢磨不透,只得輕輕拍了拍著莊敏華小手,寬慰她,「這事你受委屈了,不管是誰,敢動我們容郡王府的人,寒兒一定不會放過他的。」安撫了莊敏華幾句,容太妃打發人去請廣德長公主。
廣德長公主身份貴重,只有人捧著她的,萬沒有累著她的,此時身邊也圍著一群奉承她的人。不同于容太妃,她倒是挺喜歡這樣的氛圍。見容太妃讓人來請她,想是有事,便沒有猶豫的回了後堂。兩人一見面,容太妃沒有再讓莊敏華復述,只讓小甜小蜜將事情說了一遍,小甜小蜜也是當事人,倆你一句我一句的將事情敘述了一遍。
廣德長公主聞言頓時大怒,居然敢有人在她舉辦的賞花會上意圖劫持她的佷兒,這將她的顏面往哪里擱。「來人,請世子過來。」一面又問莊敏華有沒有其他人知曉這事,這事不能泄露出去。一來,對莊敏華的名聲不好;二來,對百花園也是不利。
莊敏華也知曉廣德長公主的意思道︰「除了我和我的兩個丫鬟,還有方御史的嫡女方玉珍和張侍郎的嫡女張如晴以及她們的兩個丫鬟在場。」廣德長公主聞言一面安撫莊敏華,一面朝身邊的女官使了個眼色,那女官領命去封口了。
容太妃垂下眸子喝茶,這百花會舉辦多年,第一次發生這樣入園劫持郡王妃的駭人事件,傳揚出去還有人敢來嗎?廣德長公主當然不能讓這樣的事情傳揚出去,所以她讓人封方玉珍和張如晴的口是應該的。
廣德長公主做這些都是她做地主的應該做的,若是能查出來更好,這樣也好給容郡王府一個交代。
間,廣德長公主的大兒子錦陽侯世子梅昱和梅晏一起進來進來了。兄弟倆並不相像,梅昱長相似母,梅晏似父,梅昱氣質敦厚穩重,梅晏則有幾分輕佻風流。兩人站在一起,梅晏還比梅昱高半個頭。
梅昱是負責今日賞花會維持現場秩序的,梅晏則是看見兄長過來,也順道過來了。
這事關系到廣德長公主府的聲勢,梅晏也可以听一听。听完事情發生的經過,梅昱背心都濕了,連忙跟莊敏華賠罪,「這事是我的疏忽,讓弟妹受了驚嚇。」他是孟靖寒的表兄,以他的身份還是可以叫莊敏華弟妹的。
廣德長公主扶著額頭,「老大,你這事辦得太讓我失望了。居然出了這麼大的岔子,讓賊人混進了園子來。幸虧你弟妹沒出事,若是出事了,你說我怎麼跟你表弟和舅母交待?」
梅昱也是郁悶,往年不都這樣布置的嗎?怎麼今年賊人就這麼厲害?他不過偷個懶去跟喝了點酒就出事了。被親媽這樣一說,他馬上就想到補救,「兒子馬上就派人在園子內戒嚴,進行搜查。」
廣德長公主怒了,指著他大罵,「你跟你那個父親一樣,腦子都被豬吃了?大張旗鼓的去搜查,不就是明目張膽的告訴別人百花園出事了嗎?」。
梅昱被親媽指著鼻子罵,忍不住模著鼻子可憐兮兮的看著容太妃。
容太妃忍俊不禁。她對兒在百花園差點就出事的消息也是很惱火,但是梅昱也是她從小看到大的,被他用這樣的小眼神看著,忍不住也開口求情,「此事也怪不得世子,百花園太大;今日參加的人也多,一時顧及不到也是有的。」
廣德長公主也不是真心要罵兒子,見容太妃相勸,也立馬就收了口。只道:「你且悄悄行事,往年怎麼來的。今年仍舊如此。只是巡邏時間要更加緊密一些。著巡邏的人注意了,看有沒有可疑人物進出。若有發現,不問緣由,先拿下再說。一切後果由我承擔。」又打發梅晏一起去。幫兄長一幫。
梅昱喏喏著下去了。廣德長公主又吩咐身邊的女官,「你派人去內圍以及女眷休憩的地方看看,免得有宵小藏身其中。對們不利。」那女官領命去了。
這一加強不要緊,居然讓女官在一個小樓里搜出了還在里面等人的襄陽侯世子。當婆子發現他時,他居然還想跳窗逃跑。但是他身處二樓,往下跳很可能摔傷自己,就這麼一猶豫,就被婆子抓住了。
廣德長公主得了消息,連平日的端莊都差點維持不住了,氣得連最喜歡的粉彩山水茶盞都給摔了。
碎片濺得到處都是,茶水漚濕了華麗的織金地毯。屋內除了廣德長公主的喝罵聲,屋內的女官丫鬟低頭不敢,不敢發出一絲聲響。廣德長公主再醇厚自持的人也發怒了,「好嘛!竟然將本宮的百花園當成了藏污納垢的場所了,真是氣煞我也。看來我這幾年修身養性,竟讓人小瞧了,居然敢破壞我的百花會,真是老虎不發威,當我是病貓了。」
廣德長公主如何發怒,莊敏華是看不著了,她同容太妃已經啟程回府了。
回到含章院,莊敏華才沐浴更衣完畢,才坐下喝了口茶。孟靖寒就進了門,他接到消息就快馬加鞭趕了回來,一下馬連容太妃都沒見過,就直奔含章院來。一進門就問。「敏敏,你沒事吧?」他握住莊敏華的手,上下打量著她,生怕她身上出現一個不妥。
莊敏華見他風塵僕僕的,身上頭上還帶著未消的雪花,朝外看了看,竟是又下起了雪。她心中感動,泛出甜意來。「我沒事,倒是小甜小蜜因為要護著我受了傷,我讓她們下去歇著了。還有你放在我身邊的那兩個人也立了功了。」
莊敏華拉著他坐下,親手給他倒了一杯茶。孟靖寒端起茶杯喝了幾口,「事情的經過我听天暗說了,你沒事就好。我倒要看看是誰這麼大的膽子,居然還動我的妻子。」他眼里閃過一絲殺意,渾身煞氣騰騰,覺得听天暗說的不夠詳盡,讓莊敏華說了一次,又問了一些細節。
見莊敏華確實無事,孟靖寒先去浴房沐浴更衣,梳洗完畢,便去見了容太妃。容太妃知他擔心,雖然心里不舒服,倒也沒多說什麼,反而要他多陪陪莊敏華。孟靖寒嘴里答應著,陪著容太妃說了會話,又匆匆去了書房。
「事情查得怎麼樣了?」孟靖寒叫來天英天暗,「那些人可招了是誰派他們來的?」
天英恭敬道︰「那些人嘴硬不肯招,這只是是時間問題罷了。多虧郡王妃的那種藥效果好,他們連咬碎牙齒里面的毒藥都不能辦到,我們已經卸了他牙齒里面準備自盡的毒藥了。不過據屬下等人觀察,這些人有可能是大齊與北蠻的混血。」
孟靖寒微微出神,「混血?這可有意思了。既然他們不肯招就加點力度,有必要死幾個人也無所謂。」
「是。」天英天暗同時應下,孟靖寒又道︰「保護郡王妃的任務,我另外再派四人,你們先將手里的事情做好。」
天英天暗再次應下,天英道:「郡王爺,郡王妃的那種藥真的很好使,能讓郡王妃拿點出來嗎?」。
孟靖寒眸光一閃,擺擺手,「這事日後再說。」若是敏敏不說,他也不會提,他願意給敏敏時間。
孟靖寒揮揮手,讓他們退下,又另外叫了人來,吩咐道︰「去百花園看看那里還有沒有留下什麼線索。」來人領命去了。
孟靖寒思索了一會,招來幕僚開始議事。
柯遠在食味齋呆了一個,用了午飯才從食味齋里面出來。
他從窗戶里看見百花園里面突然巡視的更加密集頻繁,就知道里面定然發生了什麼事,想來是鄭源得手了。只是他鬧得這樣大,千萬不要供出他才好。果然沒多久他看見鄭源被人扭送回襄陽侯府了。
他打發一個小廝去襄陽侯問情況,小廝趕到襄陽侯府時,鄭源已經在跪祠堂了。原來是鄭源雖然混到女眷休憩的地方去了,但是卻沒有見到容郡王妃,還被廣德長公主發現,綁著送回襄陽侯府了。襄陽侯覺得很丟臉,讓他跪祠堂。鄭源讓小廝轉告他,他這次出的主意不靈,直到他得到容郡王妃兩人的交易才能兩清。
柯遠也同意這種說法,雖然他目的在于偷看防布圖,但是既然答應的事情,他定然也是要幫鄭源做成的。
柯遠袖著手慢慢往回走,連雪花飄落在他的身上也沒有察覺。想到在雅間讀娘的那封信,他心情就有些低落。雖然娘信里面說自己過得很好,囑咐他好好照顧自己,但是他知道娘肯定是報喜不報憂的。
路過一輛紅木雕花綠蓋馬車時,柯遠偶爾一抬頭,頓時被馬車里那位的渴望眼神震了一下。他仿佛在一剎那,看到了當初那個自己。
按說貴族坐馬車一般都是放下車簾的,像這樣大大咧咧掀開車簾,直勾勾看著外面的他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柯遠順著她的視線看了看,頓時明白了,又一個進不了百花園的。年紀不大,十三四歲模樣,長相也是貌美,但是蹙起的眉頭讓她多了一絲嬌蠻。看來是一位嬌生慣養出來的。
因為那個眼神,柯遠突然起了結識這位的心情,他慢慢的走了。敲了敲車廂壁,「是想進這百花園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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