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往的時候,蘭齊朵做一件事情其實也不用這麼大費周折,畢竟她的身份在那里,只不過今時不同往日了,京中暗潮洶涌,蘭齊朵又是當事人,雖然太子和陛下讓人三緘其口就怕是有損蘭齊朵的清譽,但誰也無法否認她乃是那個敏感人物。
當日祭祖所發生的事情被很多人看在眼里,再加上伺候的下人,一時間京城中流言四起,卻又因為涉及皇家之事,眾人不好大肆議論,但有些事情越是遮掩人就越是好奇,私下議論的人比比皆是,京城這看似平靜的水面,在很多人看不見的地方波濤洶涌,只等著哪天有個大浪打過來就將原本的平靜打破,從此天翻地覆!
看似皇長孫在燕歸山被擄,但救下來之後太子緊接著遇刺,執行刺殺的那個人據很多人的小道消息盡然是御林軍,御林軍是什麼地方?那是保護陛下的人,直接歸陛下管轄的地方,能進入∼御林軍不僅要家世清白還要有真本事,這樣一個如此嚴格的地方,如今竟然混進去莫名其妙的人,那些心中焦急自家子佷的,沒有一個不是暗中打探消息的。
原本這樣的流言也沒什麼,畢竟跟太子還有儲君職位有牽扯,老百姓就是跟天借個膽子也不敢這樣明目張膽的議論,畢竟那天真的被 擦砍腦袋了那也是白砍了!誰叫你嘴上跑馬一樣滿嘴胡說八道。
但不知道為何僅僅是過了一天而已,就沒有人再關心什麼太子、祭祖這些事情,雖然還不敢明目張膽。但幾乎所有人都在隱晦又八卦的說抱著那貴女跳下山崖的人是誰,那貴女跟人孤男寡女的豈不是有損女兒家閨譽雲雲。有些更嚴重的甚至說,那貴女早就叫歹徒侮辱了。只不過那貴女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身份實在太高貴,救她人乃是迫于情分不得不救助……
小圖平辦完蘭齊朵吩咐的事情,想著蘭齊朵吃藥的那副樣子于是去香溢樓買些殿下喜歡的糕點果脯,吃完藥也好甜甜嘴,哪里知道就是這麼一會的功夫听見這樣的話,小圖平當即氣的渾身發抖。
好險壓下心里面想將那人嘴撕爛的想法,小圖平裝作若無其事的招手將店小二叫過來,模出兩塊碎銀子。裝作很有興趣的問︰「剛剛那些人都在說什麼?」
店小二隨著小圖平一指,看在她的錢的份上,雖然一副鬼頭鬼腦很是八卦的樣子,但香溢樓因為他們東家的關系很是不喜歡搬弄是非之人,壓下自己心里面的癢癢,對小圖平平鋪直敘的說︰「看樣子原來姑娘不知道啊!是這樣的,」
他悄悄看看四周,小聲說︰「前幾日不是皇陵祭祖嗎?那些貴人出門帶著女眷結果誰知道遇見攔路的劫匪了,結果劫匪將姑娘糟蹋了不說。有個男僕將姑娘救下來之後還一不小心跟那姑娘一起過了一晚上。」
小圖平害怕自己的情緒控制不好,低下頭自己調整了好半天才抬頭一陣後怕的說︰「天啊!竟然在京城不遠的地方發生這種事?有沒有說是誰家的姑娘,這麼慘的?她以後還怎麼嫁人?」
「誰說不是呢?遇見這種事情真是夠糟心的,」他眼珠子轉了轉。顯得有些欲言又止,小圖平不動聲色的往他手中又塞進去一塊碎銀子,店小二才開頭道︰「不瞞姑娘說。據說因為是受到上面那位牽累了,所以才遇上這樣的事情。你想能被牽累的還能有誰,咱們大齊上面未婚的可只有那麼一位。」
店小二用手不著痕跡的指指房頂換來小圖平一陣扭曲的干笑。店小二以為她被自己說的消息駭到了,不僅暗自得意,還隨口加了一句叫小圖平更扭曲的話︰「這事如今您去茶樓客棧戲園子隨便一個地方找人問問,他們都能跟你說個七七八八,不過能猜出來那位貴人身份的可不多。」
小圖平氣的險些破功,幸好此時排隊輪到她了,小圖平借機匆匆出門,她上了那輛不起眼的馬車,就對陪同她一起出門的侍衛說︰「牛大哥,麻煩你去衙門報案,就說香溢樓有人聚眾鬧事。尤其是東北角穿鴨蛋青直綴的三個男人,還有一個太陽穴處有顆痣的店小二,他給客人胡亂報價從中提取銀錢。」
那被喚作牛大哥的有些愕然,不過小圖平是公主殿下跟前貼身伺候的大丫鬟,雖說沒什麼品級,但可比他們這些八百年見不上公主面的人要親近多了,因此小圖平說完他只猶豫了一下小圖平的安全問題,就被小圖平不容置疑的說︰「這里還有車把式,再說我們是回東宮,是誰這麼不長眼的竟然連公主殿下的婢女都敢欺負?」
小圖平瞥了一眼車夫,車夫嚇的趕緊將腦袋縮到一邊。
小圖平本就是軟糯膽小的性子,平日里車夫送她出門可沒見過如此雷厲風行的小圖平,此時忽然如此,只嚇的他心肝亂跳。
「速回東宮!」
一路上風馳電掣般到了宮門口,還不待車夫將馬車停穩,眾人就見車里跳下來個淺粉色衣衫的姑娘,默不作聲的掏出身上的腰牌二話不說遞給守門的侍衛,然後小跑著走了!
小圖平氣喘吁吁的回了東宮,二話不說直直去了蘭齊朵的房間,她出門的時候還是早上,這會回來蘭齊朵正在用飯,蘭齊朵心中本就裝著事情,見小圖平回來,心中一喜就對伺候的小圖安說︰「給小平加個桌子,我的菜撥一些給她,她肯定沒吃飯,我這里反正也吃不完。」
今日是小圖樂伺候蘭齊朵用飯,聞言笑著給小圖平上了飯,小圖平原本有一肚子氣此時見到蘭齊朵言笑晏晏的樣子,突然有些舉棋不定自己到底要不要將這些事情說出去,不過好歹殿下吃飯的時候別惱了殿下的興致。一頓飯小圖平吃的食不知味,蘭齊朵更是心不在焉。
等小圖樂有眼色的出去的時候。蘭齊朵立即問︰「夏侯翼的傷到底怎麼樣了?御醫有沒有說他的小腳趾能不能保住?」
原來蘭齊朵是叫小圖平去打听了夏侯翼的病情,原本這些事情可以叫太子殿下處理的。奈何太子好幾天都沒好好跟蘭齊朵說話了,而且他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一看就是睡眠不足的樣子,畢竟是自家親哥哥,自己不心疼誰心疼,蘭齊朵也就沒提這事,但是她自從醒來之後又一直記掛這件事,如此一來只好用自己的人了。
小圖平對于蘭齊朵的吩咐雖然有些抗拒,畢竟以前都是小圖喜替蘭齊朵打理這些事情。而且她不像小圖喜一樣性子大大咧咧,總覺得公主跟夏侯將軍如今男未婚女未嫁的,走的太近了這樣對蘭齊朵不好,但蘭齊朵的命令又不能不遵從。
「奴婢沒辦法見到夏侯將軍,夏侯將軍門前那一出到處都是人,有很多人跟奴婢一樣去探听消息,但每一個人,夏侯將軍的老管家都是一個意思,大致就是夏侯將軍如今已經醒來了。但不能走動,身體正在康復中,怒比怕自己問的仔細太打眼,也沒敢多問。」
蘭齊朵听到小圖平沒打探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不能說不失望,只不過她心里也明白小圖平說的話有道理,夏侯翼如今有傷在身。原本眾人以為他還了兵符,雖然余威尚在但並無實權。卻不想陛下竟然將保護太子這樣重要的事情交給他,如今听聞他手上焉能不來探望示好?
蘭齊朵卻跟他們想的不一樣。只是淡出你的惦記著夏侯翼的病情罷了,而且她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大齊官員身有殘疾者不得擔任九品以上任何職位,相當與畫了一條界限!
蘭齊朵當日之所以暈倒,就是因為想到會不會因為這樣一個救人的舉動,以後就斷絕了夏侯翼在朝中做官的後路,想到夏侯翼前世叱 風雲的樣子,蘭齊朵只覺得心下酸澀難當,縱然心里明白蕭慕白說的前世一些「攝政王」這樣的話,但心里面知道這個結果是因自己而起,那種仿佛做了一件天大一件錯事、耽誤一個明明飛黃騰達的男人,尤其是這個男人對自己無微不至,掏心掏肺……
如今夏侯翼的腳趾頭乃是被御醫當場證明可能斷掉再也沒辦法好了,已經過去三天卻沒有任何消息傳來,蘭齊朵也談听不出消息,這種失望可想而知。
小圖平一邊說一邊察言觀色,輕而易舉的發現蘭齊朵眼中的失望,她心里不禁一緊,想到以前蘭齊朵帶她做的事情,可不是都跟夏侯將軍有關?小圖平不敢再想下去,記起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沒有稟報,趕緊出聲打斷蘭齊朵的沉思︰「殿下,今日奴婢擅作主張,還請殿下恕罪。」
「擅作主張?」蘭齊朵差異的抬頭。
小圖平跪在哪里咬牙將自己听來的流言蜚語簡單說了一遍,然後又將自己叫人告到衙門的事情也說了,最後甚至倔強的揚著腦袋說︰「奴婢做這件事不後悔,假如再給奴婢一次機會奴婢還是會這麼做的。」
蘭齊朵乍然听到這樣的消息早就目瞪口呆了,因此小圖平的話說完,她苦笑一聲,趕緊叫人起來,有些苦笑的想,前世沒有她去燕歸山祭祖這樣的事情,但是沒料到這次去了竟然遇見刺客不說,哪里想到皇族的事情街上都有人敢議論,雖說是貴女,但那一日去燕歸山的貴女大概都知道說的是誰……
蘭齊朵想到竟然有人議論她這個公主的事情,剛剛腦子里被這個消息沖擊了一下,此時卻覺得有些違和感,為何發生這麼大的事情偏偏提到這樣無關緊要的?听小圖平說的口氣,大凡在街上的就沒有不知道這件事的!突然心里一緊,想到一個可能!
「你可知道消息是什麼時候傳出來的?」蘭齊朵盯著小圖平問。
小圖平有些為難的搖搖頭,咬咬嘴唇道︰「奴婢忘記問了!」當時她听見這個消息都要氣瘋了,能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打听清楚已經夠忍耐了,哪里還想過問問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
「要不奴婢再出去打听一下?」
「算了!你好好休息一下,跑了一上午了!」
蘭齊朵有些意興闌珊,倒不是她對那些事情不在意,畢竟事關自己,更何況還是如此污蔑人的事情?只不過看看自己身邊的人,蘭齊朵有些嘆氣,若是小圖喜或者錢六郎不拘哪個在身邊就好了!小圖平明顯不是辦這些事情的料,只不過如今困在東宮中,她連那二百女兵都見不到人影,否則吩咐他們也是一樣的。
也不知道哥哥知不知道這些流言,想到這里蘭齊朵有些坐不住,隨即招人去拜見太子妃。
如今因為康泰帝發話,公主府沒個長輩,于是將蘭齊朵就放在東宮給太子妃照料,太子妃多次承蘭齊朵的情,如今有機會還一二,恨不得連蘭齊朵所有事情都包攬了,連自己兩個兒子都有些不管不顧。
這幾天蘭齊朵表現良好,就像一個乖巧的病號一樣太子妃讓做什麼她就听什麼,一點都不問緣由,也不打听其他的事情,太子妃愈發高興了!覺得自家小姑子就是可人疼,一點都不找事。太子妃哪里知道蘭齊朵是因為人在東宮,又沒有稱心意的人手,所以不得不安靜下來,否則哪里能這樣有人欺負了她還這樣不反擊?簡直就是笑話!
「你……你從哪里听到這些話的?」
太子妃先是震驚蘭齊朵的話,然後立即反過來,然後勃然大怒︰「真是豈有此理!不知道什麼人竟然敢這樣編排你!統統都抓起來關進牢里去!叫他們這樣胡說八道!」
太子妃氣的在房間中轉圈,想了一下還是說︰「不行!這件事我要跟你哥哥商量一下!而且之前我也沒听見這樣的話,好像就是過了一晚上就這樣謠言滿天飛了!肯定有人暗中做手腳!這個啞巴虧咱們不能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