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人趕到的時候,其實若水已經徹底昏死了,直到現在才醒,怎麼算起來,她也不可能會從別處得知。
難道……她是自己猜出來的?
不過想想也是,如果不是有朝廷命官出面,僅靠他一屆平頭百姓,就算有再高深的功夫去劫了公堂,此刻恐怕也沒辦法安安心心的待在原本的住處養傷,這會兒指不定還在哪片樹林貓著躲追兵呢~
「因為我本就是一直在等你們啊~」
若水隨口說了這麼一句,但听到了葉楓天的耳朵里,就不是那麼回事了,因為他完全忽略掉了那個「們」字……
「等我?等我……」
下意識地嘟囔著,他的目光也突然變得灼亮了起來。
「小勇呢?怎麼沒看到他?你把他叫來,我想問問他到底是怎麼能夠請動了你和張大人兩尊‘大佛’—無—錯—小說的~這孩子~真是太聰明了……」
因為姿勢的關系,她並沒有看到葉楓天比還要白上幾分的俊臉上,因為某些情緒而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啊?小勇?他在哪?」
因為沉浸在某種情緒中無法自拔,所以若水接連問了好幾遍,他才終于反應了。可是……小勇?那個個頭不高老是圍著若水轉的小男孩麼?對了!發生了這麼大的事,這個孩子在哪?
耳听得背後的男聲語氣中的迷茫不似作假,若水整顆心突然揪了起來。她猛地回過頭去,死死地盯住了葉楓天的眼楮,焦急的問道。
「你不知道他在哪麼?你……難道一直沒有見過他?」
突然被這麼一瞪,葉楓天沒來由的覺得很是心虛,他想了想,實在是想不起最近還在哪里見過那孩子,便只能硬著頭皮搖了搖頭。
「那你是怎麼找到我們的?張大人又是怎麼救了我們?」
這一句已經是在牙縫里硬擠出來的了,若水目光灼灼,幾乎都要將人燒個窟窿。
「我……我听說你們被人告上了公堂,便匆匆趕了。想著你們肯定是被冤枉的,怕縣太爺萬一收了人家的好處誤判,便順便將張大人一同請了。」
其實事實並不是那麼簡單,只是有些話,在現在這個氛圍之下,實在是不合適說出來邀功。
他哪里是听說,若水他們總共才進了公堂沒有半個時辰,流言傳的再快,也不可能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能傳到他的耳朵里。主要是因為自從那次拍賣會之後,他每日總會神使鬼差的跑到花點坊去,名義上是對那的點心吃上了癮,實際上真正讓他上癮的,恐怕另有其他。
這一日他照例又去了花點坊,但是卻只看到了緊閉的大門,和圍在門邊嘁嘁喳喳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的附近街坊。
為了不顯得太過刻意,葉楓天總是在接近中午的時候才會上門,往常的這個時間點,店門早就已經不知道開了多久了,這會兒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葉楓天有些擔心,便拉了其中一個街坊問了一下,這才知道今天其實是開過門的,只不過只開了不到一個時辰,便有幾個長相凶狠的人抬著一張不知道裹了什麼東西的草席闖了進去。
後來坊中的顧客便都被那些人或瞪或恐嚇的給嚇了出去,再後來便只知那花點坊關了門,店主和那幾個客人全都不見了蹤影。有些膽子大些的好事者也曾湊近听過,不過在隱約听到些打斗和慘叫的聲音之後,便都明哲保身的離開了。
像現在圍在那里的幾個,都是平時比較熱心腸的街坊,他們聚在一起就是想商量一下要不要去報官的事,不過畢竟沒有什麼證據,究竟要不要報官他們還有些猶豫。
在踫到上前打听的葉楓天之後,他們很高興終于又多了一個可以幫忙做決定的人,但是當他們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都和盤托出之後,這個人就在他們的眼前消失了。
眾人錯愕之余還以為他只是個有膽子瞎打听,卻沒膽子管閑事的主,在集體鄙視過他的膽小懦弱之後,又迅速投入到了新一輪是否報官的討論當中,殊不知他們口誅筆伐的膽小鬼,其實已經第一時間趕去了縣衙。
只是,他並不是去報官的。
葉楓天是何許人,只听得那些市井之人不知有幾分真假的猜測,便大體明白了這花點坊究竟遭遇了什麼,無非不是些眼紅人家的生意好,想要找茬訛些錢財吧了~當然,如果店家抵死不肯認,那最終的結果,大抵也就是要鬧到公堂上去了。
不過是找茬訛錢的話,就算雙方起了沖突,想必也不會受什麼很嚴重的傷。那麼,他們所說的打斗和慘叫的聲音,應該是臆想的吧~
一邊將一身的輕功施展到了極致,飛檐走壁穿街過巷,一邊還不斷地尋找著各種理由寬慰自己,也包括……今日的花點坊,應該也像往常一樣,蕭若水壓根就沒有來過。
可是,偏偏就是那麼巧,今日,她還真的去了。而且,真的挨了打……
當葉楓天匆匆趕到縣衙門口時,在看到他最為懸心的人兒竟然真的趴在那里生死不知的時候,接下來有一段時間他的腦袋是空的。當他再度恢復了意識的時候,整個公堂的人就已經全部東倒西歪的躺在地上了。
身為一個無品無階的平頭百姓,竟然把當地的父母官和其手下衙役給打了,而且還是正大光明的當著眾多圍觀人下的毒手,不用想也知道,葉楓天這次算是攤上大事了。
不過,他並不後悔,就算是他看到了那一切腦袋還能保持清醒,那也必然會給那狗官一些教訓,只不過方法可能會溫和隱蔽一些罷了~
再怎麼說,人都已經打完了,除了救人之外,當務之急還是要穩住此等事態不會再繼續這麼發展下去。所以,葉楓天想到了拍賣會那日對他的身手似是相當感興趣的節度使大人。
葉楓天不僅有一身好武藝,還有滿月復經綸,但是他不喜歡官場,更不喜歡與官場中人打交道,不然以他的才學和見識,想要走上這條青雲路,根本不費吹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