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這是什麼?」
若水剛剛趴到地上去,就看見腳踏的另一邊還躺著一個手掌大小的木塊。她順手就將這東西撿了起來,卻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單純的木塊,而是一個木雕。
好像雕的是一個騎在馬上的男子,這男子的身子和身下的馬現在還只有一個雛形,但是臉卻已經雕刻的非常細膩了。
若水越看,越覺得這個雕像的臉十分熟悉,好像是在哪里見過的樣子,但是這雕像的臉雖然雕的精細,卻不知為何沒有雕上眼楮。沒有眼楮,面容即便雕的再相像,那也沒辦法一眼將人給認出來的,所以她就趴在那里,左瞅右瞅,還沒等瞅出什麼來的時候,就听見背後突然傳來了一道冷冷的聲音。
「你在干什麼?」
畢竟是在人家的地盤偷偷模模,若水一听見背後有人,嚇得馬上就背過身來,滿臉的慌失措。
「沒……沒干什麼……」
原來是白雅馨回來了,她的身後還跟著一個留著一撮羊角胡的黑瘦老頭,看樣子應該就是她之前說的要去找的軍醫。
「沒干什麼,那你怎麼會趴在這里?」
白雅馨也不是傻的,若水被抓包的表情那麼明顯,是個人都能看得出有問題。
「我……我想下床,但是腳軟,就摔下去了。」
這是若水唯一能想到的解釋了,但是……
「你下床是從這個位置下麼?」
白雅馨指著床腳的位置。滿臉的嘲弄。而若水此時也不好意思點頭了,主要她那個腳踏的位置根本就是在床榻上懸著的紗幔之下,要掀開層層紗幔再跌下床去。這實在是個難度技術很高的摔跤過程。
「我……」
若水這會兒已經編不下去了,她下意識地抬起一只手來想搔搔自己的後腦勺,卻很快就意識到,自己的這只手里原本還是拿著東西的。
「你手里拿的是什麼?」
白雅馨見狀,表情突然急迫了起來,她不僅口中問著,手上也沒閑著。一把就抓住了若水想要往身後藏的那只手,將那個雕了大半的木雕露了出來。
木雕正巧是正臉朝上,站在白雅馨身旁的那個軍醫也看了個正著。只听他突然叫了一聲。
「哎?這雕像的臉不是……」
話說一半,他突然好像想到了什麼似的,馬上就閉了嘴。他甚至還偷偷瞄了一眼白雅馨的側臉,結果就看見她滿臉的緋紅。以及滿臉的惱怒。
「杜軍醫……」
她咬牙切齒的偏過頭來。看向了杜軍醫。
「我什麼也沒看見!」
後者堅定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場,順便闡明了一下自己如同已經完全瞎了一般的視力。
「我看見了也不認識!」
若水也堅定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白雅馨氣呼呼地一把奪過了那木雕,狠狠地瞪了若水一眼,然後頭也不回的就沖出了大帳。
軟手軟腳的好不容易爬回了床上,杜軍醫開始搭脈看病。若水四處打量了一番,確定周圍再不會出來某個攪局的人,便輕聲問道。
「大夫,那雕像雕的是什麼人啊~」
「姑娘你的脈相虛浮。還需好生將養啊~應多多臥床休息,少听少看別操心。你會好的更快~」
這老軍醫擺明了就是在警告若水不要妄圖從他那里打听出什麼來,若水听罷撇了撇嘴,絕了跟他打听的念頭。
「不過,姑娘這臉……」
若水自從在這大帳中醒來之後,臉上的面紗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揭去了,所以但凡能進這帳中的人都能看見她的猙獰面孔,只是之前白雅馨面對她時的神色過于自如,倒是讓她自己也忘了臉上有個傷疤那回事。
「哦~老傷疤了~好不了了~」
若水抬起手來,隨便模了模自己的臉,然後一臉無所謂的回答道。
經歷過這麼多事情之後,她早已經習慣每次照鏡子的時候看見的都是這張鬼見愁的臉,所以此時她也並沒有忌諱與人談論這個話題。
「是誰跟你說好不了了?」
杜軍醫突然擺出了一臉嚴肅的表情。
「這……這話什麼意思?」
雖然談起這事來,若水已經不太在意了,但是哪個會對自己的容貌一點都不在意,當她听出了杜軍醫口中的可能性,頓時就感覺舌頭都不打彎了。
「胡蜂蟄的,對不對?看你這情況,蟄了之後就一直沒管吧~一個姑娘家的,對自己的臉居然這麼狠心,嘖嘖嘖~」
「你怎麼知道!全都說對了!」
若水激動地當時就從床上坐了起來,結果因為起身太猛,眼前一陣發黑,差點就一頭拱到床下去,還好那杜軍醫及時扶了一把,這才堪堪的扒住了床沿。
「切忌大喜大悲,切忌行動劇烈,切忌……」
杜軍醫好像個算命的老頭子一般,一手捋著自己的山羊胡,在那里搖頭晃腦的如是說道,結果話說一半,若水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沖著他大聲喊道。
「能不能治?是不是能治好?是不是!」
情急之下的若水爆發出了自己的小宇宙,那手勁比起平日里來還要大上不少,那杜軍醫雖然隨軍行醫,但到底是個大夫,哪里比得上兵將們皮糙肉厚,被若水這麼一捏,馬上就顧不得擺出自己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樣了。
「能不能治的你先放手!你把我的手攥廢了,就算能治也給你治不了了!」
「啊~對不起~那……到底能不能治?」
若水馬上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急忙松開了手,急吼吼的問道。
「算你運氣好~踫上了我~你不知道我毒醫杜生,在江湖上可是赫赫有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
杜軍醫一邊小心揉搓著自己被攥紅了的手腕,一邊沒好氣的說道,然而說著說著,臉上的得意之色就顯現了出來,看上去哪里像個妙手回春的神醫,倒像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赤腳醫生。
還沒待若水去糾結這個家伙肚子里到底有沒有真材實料,卻突然听到帳外傳來了一陣爽朗的笑聲。
「哈哈哈——我說老杜,今天怎麼又換了個地方吹上了~看來這個新來的姑娘與你挺投緣的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