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過別之後,拉著若水的馬車馬上就要駛出城門了,卻突然听見遠遠的好像有什麼人在喊著什麼似的,林嬤嬤面對著若水的表情突然大變,隨即低喝道。
「快走!」
「皇太後……中毒了……」
她又囔囔地重復了一句,好像著了魔一樣,若水有些無奈,也隨著應了一句。
「是的,是中毒了!中毒了!你沒听錯!」
若水沖著林嬤嬤的耳朵哇哇叫了一會兒,林嬤嬤卻突然好像中了邪一般,大喊一聲。
「不好!太妃娘娘!」
林嬤嬤臉色劇變,根本來不及招呼若水就直接往呈祥宮跑去。若水跟在後面,有些納悶,不過看見過往的太監宮女都偷眼看著自己的時候,這才意識到自己現在這身打扮實在是太過狼狽了,便也急忙跟了上去。
「娘娘呢?娘娘呢?」
不一會兒林嬤嬤就沖進了呈祥宮,別看她年紀也不算小了,跑起來卻比若水還要快上許多。等若水氣喘吁吁地倚上門邊的時候,她早都已經追問過好幾個奴才了。
「娘娘被叫去儲承宮了。」
總算有個知情的戰戰兢兢地回答道。
在這呈祥宮中,林嬤嬤的資歷是最老的,大家平日里看到她的樣子都是淡然得很,好像什麼事情都沒辦法讓她急起來似的,然而今日的她卻是如此的失態,實在叫人看著惴惴。禁不住要揣度是否要發生大事情了。
確實是要發生大事了……
「還是晚來了一步啊!」
林嬤嬤一副悔不當初的表情,若不是之前擔心若水,一直在乾坤宮門外等著。如今也不會如此沒能陪阮太妃走這一趟。
「林嬤嬤,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若水看林嬤嬤的樣子,也是有些緊張了起來。她也從未見過林嬤嬤這副樣子,而且听到有人說阮太妃去了皇太後宮里,頓時也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了。
不過,皇太後中毒,各宮理應去探望。以示尊重,所以她也倒沒有多想。
林嬤嬤依舊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一臉扭曲的表情。當即就要再往宮外跑,結果還沒等抬起腳來,就听那個說了阮太妃行蹤的小宮女,又喚了林嬤嬤一聲。
「林嬤嬤。太妃娘娘臨走之前。給您留話了。」
本來若只是平常的喚,林嬤嬤估計連理都不會理,但是一听到是太妃娘娘留話,她便一下子站住了。
「娘娘說的什麼?」
「娘娘說,要讓您護送若水姑娘出宮,她把腰牌留下了,說是讓您一回來就立馬將若水姑娘送出宮,一刻都不要等。」
最後這句大概是重復了阮太妃的原話。口氣只是听轉述就能听出其中的急切。林嬤嬤本來一臉焦急的神色,突然就變得掙扎了起來。她看了看若水。又看了看那腰牌,最後仿佛下了什麼決心一般,一把將那腰牌拿到了手中,大聲喊了一句。
「馬上備車!」
「照娘娘的吩咐,馬車早已經備好了,就在後院,請林嬤嬤和若水姑娘一起過去。」
林嬤嬤點了點頭,隨後對若水說道。
「姑娘請吧~」
她的臉上已經不復之前的慌亂了,但是眼底的焦急卻是怎麼也掩蓋不住的。
「林嬤嬤,難道你就不想跟我解釋一下麼?到底出了什麼事?」
若水皺著眉頭問道。
從出了乾坤宮的門,她就一直迷迷糊糊的,總感覺好像有什麼事情不對勁了,但是卻怎麼也抓不住頭腦。然而林嬤嬤又是這副諱莫如深的態度,這讓她心里多少有些不太舒服。
「來不及了,路上我在跟姑娘解釋吧~現在先上車。」
林嬤嬤倒是沒有堅決不說的意思,只是說現在並不是時候,若水並不明白為什麼要如此急切,但是看她的表情,知道自己再拒絕恐怕就不太好了,便只能點了點頭。
從馬車上一應俱全的用品可以看出,阮太妃果然是早就已經在籌備將若水送走這件事情了,竟然只是一出門的功夫,那些換洗的衣物,盤纏,還有各種各樣的干糧和糕點,甚至連暖手爐和泡茶的工具都有不少。
「娘娘說了,林嬤嬤只要將姑娘送出宮門即可,外面有魯侍衛負責接應。」
魯力?魯大哥回來了?
若水聞言心頭一喜,但是隨即又想起了自己的干娘。阮太妃這是要將自己送出宮去啊!那干娘呢?
好像是猜到了若水如此想似的,那宮女又接著說道。
「還有,娘娘請蕭姑娘不要掛懷令堂的事情,她已經與娘娘達成了協議,現在已經跟魯侍衛在宮門外等候,所以請姑娘務必盡快離開皇宮。」
如此一來,所有要擔心的事情都已經解決了,唯一讓人不舍的就是,臨走了,在這宮中唯一相熟的兩個人——阮太妃和小皇帝,竟然一個都沒能相送,若水不禁有些遺憾。
不過,她想離開這個鬼地方的心情也同樣迫切,小皇帝雖然有著大男孩的執著與可愛,但畢竟還有一個可以讓他為所欲為的光環,這一次若水僥幸逃月兌了,下一次恐怕就不能這麼幸運了。
「如此我們便走吧~替我向太妃娘娘道謝,另外,如果有機會的話,我還想再見她。」
若水沖著那宮女笑了笑,不過最後一句話卻是對林嬤嬤所說的。這個中的意味,恐怕就只有林嬤嬤才能理解了。
林嬤嬤自然是點了點頭,兩人便急急忙忙地上了馬車。
好在,這一路趕往宮門的路上,還算平靜,皇宮中的人格外的少,也許是因為皇太後中毒的事情剛鬧出來,現在大家都為了避嫌躲起來了吧~
等到了宮門,林嬤嬤向守衛出示了阮太妃的腰牌,守衛查驗過真假之後,便招呼著把門打了開來。
當大門在自己面前打開的時候,林嬤嬤總算露出了松了一口氣的表情,她回頭對若水說道。
「蕭姑娘,珍重了。」
若水沖她點了點頭,笑著說道。
「彼此彼此。」
這樣簡短的道別,卻道出了兩人這樣極為短暫的一段相交之情,彼此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出了對方的真誠,比起簡單的話語來說,這樣真誠的目光,才是對彼此最大的珍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