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人?這又是怎麼回事?」
小皇帝對白相的所作所為並不太清楚,只是一直在順著洛涼生的意思。洛涼生也知道,要對付白相,小皇帝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他要的是一個能有能力擔起整個王朝的真正的帝王,而不是一個傀儡。所以,該學的,他現在就要教明白了。
「皇上還記得您八百里加急給我的書信里,提到要放的那個葉楓天麼?那個人是白相讓您放的吧~他是突厥人,是奸細。阿克蘇城的塔密區,就是被這個人親手毀掉的,那里已經成了人間地獄,恐怕再也不能住人了。」
听到洛涼生如是說,小皇帝的臉色突然就變了。他躑躅了半天,這才結結巴巴地說了一句。
「人,是,是若水,讓朕放的……」
兩個人突然就這麼沉默了下來,這件事情如果牽扯到的是敵國奸細的話,就不那ˋ麼簡單了。小皇帝也沒想到,當初那麼打包票要為若水放的那個人,竟然會是這樣的一個人,怪不得當時若水的表情那麼欲言又止,又一而再再而三地向自己詢問要不要知道細節,倒是他想當然地拒絕了。現在想來,自己在對于這件事情上,實在是太過草率了。
洛涼生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突然就笑了。
「你相信她麼?」
洛涼生突然這麼問,讓小皇帝一下子愣住了,他躑躅著不知道該怎樣回答,然而過了一會兒。洛涼生卻自己回答了自己的問題。
「我相信她。」
「為什麼?」
小皇帝的問話月兌口而出,然而突然又覺得自己這樣問,顯得對若水特別的不信任。然而話都已經說出口了,再收回也已經來不及了,他便只能死死地盯著洛涼生,想听听他到底能說出什麼理由來,好讓自己的心也能寬一些。
「我相信她,是因為我了解她。若水是個太善良的姑娘,誰只要對她有一點好。她就會想方設法千方百計地還回去。我曾經在阿克蘇城,見她為了保護一具尸體,連命都不要。只因為那個死去的人,曾經保護過她。她很傻,但是絕對不是一個不懂得民族大義家國天下的女人,我相信她雖然想要留下葉楓天的性命。卻也不是打算要讓他在繼續為禍大凌王朝。想來應該是打算囚禁他,讓他反省反省罷了~」
洛涼生這一席話說得,讓小皇帝感覺愧疚難當。他以為自己已經足夠深愛若水,也已經足夠了解她,愛護她,可是在面對這樣的事情時,他的第一反應卻不是相信她,而是懷疑她的動機。只這一點。他就已經輸給洛涼生了。
但是,這一次雖然他覺得自己輸了。卻意外地輕松了許多。他總算再也不必為自己為什麼會敗給洛涼生而痛苦了,原來不是只要他足夠努力就能得到她的心,感情的事情,可能唯有心是在一起的,才能無論相隔多遠,都無法改變。
而若水的心,怕是他永遠都得不到了。
「既然皇兄相信她,那朕也相信。」
小皇帝笑著回答。
洛涼生醒來的消息,可以隱瞞任何人,卻唯獨隱瞞不了阮太妃。她只是被輸血人,所以只要把貧血的癥狀補好了,下床行走什麼的就沒有大礙了。她又是練武之人,身體恢復的速度要比普通人快上許多,所以很快她就開始吵著要見洛涼生了。
做娘的見兒子無可厚非,誰也不能攔著,阮太妃的立場也很明確,倒是不至于壞了洛涼生的事。但是對于小皇帝的態度就不是很明確了。不過還好還有洛涼生坐鎮,看在自己剛剛死里逃生的兒子的份上,估計阮太妃也不會做出太過分的事情,畢竟洛涼生也是摻和在里面的,如果她鬧事,自己的兒子也擇不干淨。
于是,阮太妃就與洛涼生見面了。
當她第一眼看見洛涼生的精神狀態這麼好的時候,她著實高興得眼淚都要下來了。然而,很快她就意識到,這樣好的精神狀態,絕對不是剛剛醒來,肯定早就已經醒了。但是為什麼早就醒了卻不找她,這就是個問題了。
阮太妃是個多麼聰明的人,洛涼生最清楚不過了,他也知道自己那些計劃根本瞞不了阮太妃,便全部都和盤托出了。本以為會受到一些阻攔,但是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她竟然不僅沒有提出任何反對意見,甚至跟著參與了討論,完善了不少細節。
「……母妃,為什麼要幫朕?」
比起洛涼生來,更百思不得其解的人是小皇帝。在帝王的嬪妃中,沒有哪個人會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坐上那個位置,然而,阮太妃卻與別人完全不同,她甚至巴不得洛涼生跟那個位子一點關系都沒有,當然,白相她也不怎麼喜歡,不然也不會幫著他們對付白相了。
「因為哀家喜歡你啊~」
這個回答既敷衍,又沒有誠意,讓人一听就覺得是在被糊弄,小皇帝雖然單純,但是也不可能這麼容易就被糊弄了。但是阮太妃卻是擺明了一副已經不想再多說的樣子,他也就只能這麼過去了。
三人湊在一起討論了許久,確定計劃已經萬無一失了,阮太妃便告辭要回去看若水。若水醒來的消息讓小皇帝和洛涼生兩個人都非常的高興,但是洛涼生並沒有提出要去見他,小皇帝礙于洛涼生的面子,盡管非常想見,但到底還是別別扭扭地沒把自己這個願望說出來。最後阮太妃意味深長地沖著他笑了笑,離開了。
「皇兄,母妃為什麼不想讓你當皇帝呢?」
等阮太妃走了,小皇帝還是問了出來。
「……不知道。」
洛涼生說的是實話,他確實不知道為什麼,而且這件事情在他的心里也一直是一個疙瘩。雖然母子兩人的最後初衷是一樣的,但是這難免會讓洛涼生覺得自己是不受寵的,而且阮太妃絕對有事情在瞞著他。
被自己的親娘瞞著的感覺很不好,但是洛涼生並不像小皇帝那樣,凡事都要問個究竟,他只是將這種不舒服的感覺默默地埋在了心里。想著等所有的事情一結束,他就找個合適的機會跟阮太妃談一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