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正豪是出了名的寵愛郁芷柔,但凡是郁芷柔提出的要求,想要達成的目標,郁正豪都會竭盡全力做到,這種寵愛在郁芷柔失去簡子騫,生活陷入一片悲苦之後,更是達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看著女兒痛苦,郁正豪心如刀割,可他這個做父親的,又做不了什麼改變這一現狀,畢竟人死不能復生,他郁正豪就是再有能耐,也無法讓簡子騫從沉重的棺材下走出來。
「若是再繼續這樣下去——」
傅斯年的辦公室內部有一個裝潢精致的會客室,為了不打擾郁芷柔休息,他們二人刻意轉移至此,坐在傅斯年對面,郁正豪沉聲說道,「芷柔的身子恐怕會受到極大的損害。」
傅斯年眸光深沉,沉默不言,郁正豪說的不錯,郁芷柔是女兒身,長期酗酒通宵對身子損耗極大,長期以來,身體必進入亞健康狀態。
緊眉半響,傅斯年才道,「若不然我再為她投資一部電影?」
只有在工作的時候,郁芷柔的生活規律才會與常人無異,可她又是一個工作狂,工作起來也常常沒有節制,令人擔心——「雖說芷柔會為了工作經常加班,可至少不會喝那麼多的酒。」
為能在工作期間保持清醒的頭腦,郁芷柔會盡量控制自己不去沾染酒精——如今,也只有她所重視的事業,能夠管得住她的對酒精的依賴。
沉沉嘆了一口氣,郁正豪從椅子上站起來,舉目望著落地窗之下的車水馬龍,十分無奈的感嘆道,「我這是做了什麼孽,讓芷柔遭受這樣一份痛苦!」
傅斯年抿唇,同樣從椅子上起身,「郁叔叔,有些事情是我們不能改變的,我們只能听從命運的安排。」
誰也不曾想,年輕有為的簡子騫會因為一場意外離世,這不僅對郁芷柔造成了沉重的打擊,更讓整個簡家垮了下去——至今,簡子騫的母親都未能從這一悲痛的消息中緩過來,依舊處于半瘋癲的狀態——實在是令人惋惜——
「斯年,如今能走進芷柔心里的人也就只有你一個了。」
郁正豪側身望著身邊俊挺的傅斯年,萬分誠懇,「你一定要幫幫芷柔。」
「郁叔叔,但凡是我能做到的,您只管說,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幫助芷柔走出陰影。」
心中若沒有計劃,郁正豪萬不會說出這樣的話,可如今,還有什麼能解開郁芷柔的心結呢?
這三年來,他們嘗試過太多太多的方法,可根本沒有一樣能令郁芷柔接受——難道,難道真的要像郁芷柔曾說的那般,通過服用藥物造成刻意失憶,來幫她度過這一波又一波的難過?
「幫芷柔物色優秀的人才。」
郁正豪目光堅定,「芷柔是因為子騫的離開才會變成如今這幅模樣,若她能敞開心扉接受另外一個人,定能回到從前活潑開朗的性格。」
傅斯年鎖眉,讓郁芷柔去接受其他的人嗎?
好像,不,是一定不可能的——就像讓他忘記蘇櫻,忘記君詩墨去接受其他女人,也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她與簡子騫的愛情已經在心里生根發芽,若是硬生生的讓她去接受另外一個人,無疑是在她脆弱的心房插進一把刀,以如今郁芷柔愈發激烈的性情,很可能會造成意想不到的後果——
「我知道這很難。」
郁正豪也是無奈,「可這也是如今唯一有可能讓芷柔再度開心起來的方法了,不是嗎?」。
「你也不希望看到芷柔那麼痛苦,對嗎?」。
「斯年,答應我,幫我為芷柔物色著,好嗎?」。
「我這個做父親的,實在看不下去她那副頹廢的模樣,我心疼呀!」
沒有一個做父親的不疼愛自己的女兒,郁正豪也不例外,看到郁芷柔痛苦萬分,他真的有種恨不得把他擁有的一切全都捧到她面前的沖動,只要能換她一笑,只要——可偏偏郁芷柔什麼都不要,她就只要簡子騫,只在乎一個死人——
「而且,如今我也年邁,不知道能看守芷柔到哪一天。」
面容悲苦,郁正豪繼續道,「若是在我臨死之前還不能看到芷柔敞開心扉,我怎麼放心的下,怎麼放心的下啊!」
傅斯年沒做回答,蕭肅嚴謹,郁正豪說的不無道理,可對郁芷柔而言,讓她接受其他人,無疑是對簡子騫的背叛——
「斯年,我求求你了!」
郁正豪目光殷切,「柔柔這個情況,我實在放心不下啊!」
傅斯年心有無奈,他太了解郁芷柔的性子了——可最終,他還是輕輕點了點頭,「我試試吧。」
讓郁芷柔接受其他人,確實很難,可就像郁正豪所說的一樣,這也是如今唯一有可能打開她心結的方法了,不是嗎?
為了讓她的下半生能夠幸福,能夠有所依托,他有必要做這個嘗試的,不是嗎?
相信就算是簡子騫,也一定能夠了解和允許的——
「謝謝,謝謝了!」
緊緊握住傅斯年的手,郁正豪心中有說不出的感激,「只要能讓我們家柔柔再度開心起來,讓我做什麼都可以,真的,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兩雙手相握,傅斯年感受到的是郁正豪濃濃的父愛,可為什麼腦海里會想到簡子騫臨死前所說的最後一句話呢?
「爸爸——」
郁芷柔細弱的聲音傳來,郁正豪便慌的轉移自己的視線,松開傅斯年的手走到她面前,那雙不再年輕的手模著郁芷柔憔悴的臉頰,微微責嗔,「又把自己熬成這幅模樣,不知道爸爸會心疼嗎?」。
郁芷柔雙眼本就紅腫,感受到父親的撫模與關愛,更覺心頭一陣委屈,「爸——」
撲倒郁正豪懷里,郁芷柔清淚落盡,「爸,對不起,我知道我不該怎麼對待自己,可是,可是我真的忍不住——」
「柔柔心里難過,難過啊——」
郁芷柔的委屈與眼淚,幾乎讓郁正豪碎了心腸,大手輕輕拍了拍郁芷柔的背,郁正豪道,「好了好了,沒事了,爸爸在這里,爸爸還在,爸爸會一直陪著你的——」
父女二人幾乎是哭作一團,讓傅斯年也險些掉了眼淚——如此場景,如何不令人動容?這便是人之常情——「芷柔,跟著郁叔叔回去吧,好好休養一段時間,不要再讓郁叔叔擔心了。」
郁芷柔哽咽點頭,靠著郁正豪的身子走出會客室,傅斯年為她披上大衣,還特意叮囑道,「小心著涼,照顧好自己,知道嗎?」。
郁芷柔乖乖點頭,哭紅的雙眼里也滿是溫順的味道,「知道了。」
那模樣,真的很像學生時代的她——
望著這父女二人離開的背影,傅斯年的心情久久無法平復,以至于他不得不靠抽煙來壓下心頭的躁動——簡子騫在臨死之前說出了郁正豪的名字,這是什麼意思?
今日郁正豪不說讓他為郁芷柔另尋他人,他幾乎要忘了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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