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昂的指導下,飛揚逐漸將蘇櫻體內的毒素吸出來。
烏黑的血,觸目驚心,將所有毒素吸出來之後,飛揚已經筋疲力盡。
且正如沈昂之前所說,部分毒素擴散到飛揚體內,才一段時間,他已經面如土色,雙眸無神。
照顧好蘇櫻,沈昂又蹲在飛揚面前,企圖做些什麼,延長一些他的生命,可飛揚卻道,「不用了。」
既知要死,再做掙扎,又有什麼意義呢?
倒不如早死早解月兌——「我現在渾身無力,麻煩你們將我架到外面,我不想蘇櫻醒來之後看到我這個樣子」
若是被她看到他這幅模樣,她會有些難過的吧。
雖然,雖然對她來說,他只不過是一個過客——「這也是我能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沈昂僵持在原地,不知該怎麼做,便將視線落在傅斯年身上。
傅斯年緊緊握拳——他明白飛揚的意思,他是要他們將還沒有徹底斷氣的他丟到荒郊野外,不再過問他的一切。
再在蘇櫻醒來之後,隨便編纂一個他離開的理由。
這個男人的心思,著實令人感動。
然雖知這樣做十分殘忍,傅斯年最終還是點頭,「好。」
正如飛揚所思考的一樣,蘇櫻醒來之後,身體一定十分虛弱。
若當即得知飛揚為了她,而犧牲了自己,心里又不知會怎樣的自責。
他不想讓他的女人再有這種消極情緒了。
更重要的是,他怕這種自責感會影響到她身體的恢復——「在這件事告一段落之後,我會厚葬你。」
「同時,我會承擔起照顧你的家人的責任。」
「上下三代,我不會讓他們吃一點點苦,受一點點委屈。」
這是他傅斯年,該為飛揚做的。
飛揚淡淡一笑,傅斯年若真的能做到這一點,他自然能走的更放心一些——「謝謝你了。」
「今生,我真是死而無憾了。」
不僅救了最愛的女人,還用自己的生命換來家族幾代人的平安富貴,如何不值?
沈昂沉沉地嘆了一口氣——愛情啊,真是令人說不清道不明,只希望天下有情人都能終成眷屬吧!
處理完飛揚,沈昂在回去的路上,特意觀察了一些那些患有瘟疫的人。
只是為了防止自己被感染,僅短短觀察了一段時間,他便迅速回到了簡易房。
「斯年,真的爆發瘟疫了。」
而回到簡易房里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對這里的任何一個角落,包括他自己,以及傅斯年做了一個徹底的消毒。
瘟疫,不是一件小事,他必須得謹慎待之。
傅斯年卻是鎖眉——瘟疫,這里怎麼會爆發瘟疫?
蘇櫻該是最注意衛生的一個,有她在,該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難道是因為自她臥床以來,疏于管理,才導致了這場瘟疫的爆發?
垂眸望著床上仍徘徊在生死邊緣的蘇櫻,傅斯年的臉色再度嚴峻起來。
怎樣也沒想到,他們分開的這一段時間里,她會受到這樣的傷害與折磨。
甚乃至若不是有飛揚在身邊,她可能早就一命嗚呼!
事情的發展,早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料——「是什麼導致的瘟疫?」
傅斯年冷冷開口。
他總覺得蘇櫻的受傷,與瘟疫的爆發,不是那麼簡單。
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不是被人刻意安排的,他還不得而知。
可,知道蘇櫻在這片山區開采的人,只有他和傅如是。
就連沈昂,也是他事後才告知的。
若這些真的是事先安排好的,那麼又是誰暗中模清了他們的蹤跡呢?
這件事,與那神秘人,又有沒有關系呢?
「瘟疫爆發的原因,目前還沒有確定。」
沈昂鎖眉,神情同樣嚴峻,「當前最主要的,除卻穩定蘇櫻的狀況,便是救治那些礦工了。」
若真只是一個兩個曠工,他們或許可以置之不理,不管不問,可這里少說有一二百人。
這麼多人同時死在這里,暫且不說會不會對他們造成傳染,亦或者對這片區域的環境造成多大的污染,單說他們同時消失,再不與家庭取得聯系,便會在雲海市掀起一場極大的波瀾。
且作為醫者,他絕不能見死不救——「一切,等度過這場瘟疫再開始調查吧。」
不然,他們行動起來也會不方便。
傅斯年點了點頭,沈昂所想的不無道理,一切就等眼前的這場風波過去再說。
可就在兩人沉默之際,蘇櫻緩緩睜開了眼楮,看到面前那一抹熟悉的背影,她的眼淚幾乎要掉下來,「斯年——」
是他嗎?真的是他嗎?
日日夜夜盼了那麼長時間,她終于等到他的來臨嗎?
「蘇櫻——」
听到蘇櫻的聲音,傅斯年慌地轉過身子,垂眸溫柔地望著眼下的女人,修長的五指輕輕撫模她的臉蛋,他道,「你醒了,好些了嗎?身子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蘇櫻心里生出一股暖意來,她听到傅斯年的聲音了,他真切的陪在她身邊——「我沒事,我沒事——」
只要他在身邊,她還懼怕什麼?
有他在身邊,她可以戰勝一切——「我想喝杯水。」
可真的,很口渴呢。
「你等一下——」
當即,傅斯年便要為蘇櫻倒水,卻被沈昂攔下——「你忘記這里爆發瘟疫了?」
「所有進入食道與口腔的東西,都需我親自檢查一遍。」
轉眸將視線落在蘇櫻身上,沈昂又道,「蘇櫻,你先等一等,我去給你找點干淨的水來。」
至少這一片區域的水,已經不能食用了。
幸好他們車里還有一些備用的——「爆發瘟疫了?」
沈昂走後,蘇櫻在傅斯年的幫助下從床上坐起來,有些不解的開口問著,「已經有多少人被感染了?」
「飛揚呢?飛揚在哪里?」
若她沒有記錯,在她昏迷之前,飛揚還是在這房間里的。
現在卻——
傅斯年極為平淡的開口回著,「你是說一個二十出頭的男人?」
「我們來到的時候,他正往外跑著,我和沈昂見他可疑,便將他攔下。」
「而得知我們的身份之後,他才道這里爆發了瘟疫,你又昏死在房間里,為了活命,他只有離開這里。」
「而且,他還說,家里有待產的老婆,他早就想離開這個鬼地方。」
「接近你,也是為了拉近與你的距離,希望你能早些放他回去。」
「我見他真是著急,留在這里又幫不了什麼忙,反而可能會被傳染瘟疫,便讓他回去了。」
「怎麼蘇櫻——」
如墨的眸子望著眼前的女人,傅斯年道,「你找他有事,還是他做了什麼欺負你的事情?」
蘇櫻搖頭,飛揚哪里有欺負她?
是她一直沒想到,他接近她是為了那個目的罷了——「沒,沒事,我也就隨口問問。」
還以為他是真的願意幫助她——
罷了,他們之間本就是從交易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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