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映阿姊?」阿元驚得喚了一聲。
容秀只轉頭看了一眼,又立即轉向殷暖的方向,以頭搶地道︰「五郎君饒命,婢子再也不敢了。」
殷暖抬頭瞥她一眼,緩緩吩咐道︰「把穗映抬下去,請蘇瘍醫來看看,至于容秀,拖下去一杯毒酒留個全尸。」
謝氏走了之後,他卻是未放太多心思在這些家僮身上,也不願傷了太多性命,不曾想倒是助長了這些家僮的膽大妄為。
容秀嚇了一跳,連連哭道︰「不要,不要啊!五郎君,婢子是被逼的,是、是穗映逼我這樣做的。」
君璧扶著殷暖起身,聞言轉頭看向她道︰「行為不端是一;妄圖嫁禍主人是二;生在司園听命他人命令行為不忠是三;最後,真相面前死不悔改是四。」說著頓了頓,看著容秀已經全無血色的臉道,「你是不是以為,趙氏他們不會放<過你,而五郎君心善,無論你多大的過錯都會留你一命?」
說完轉身,扶著殷暖離去。
容秀完全癱軟在地上,心里的後悔鋪天蓋地。她徒勞的向前趴了幾步,就被兩個家僮上前拖出了廳堂。
殷暖喝了藥,又昏昏沉沉的睡下。司馬君璧把被褥整理好,起身去了外間,阿元正好推門出來。
「水奴阿姊,五郎君怎麼樣了?」
「剛睡下。」司馬君璧在外間的坐榻上坐下,給阿元沏了杯茶水。
阿元又道︰「容秀已經葬在殷家孤丘。其他和她有染的奴僕也已經趕出府了。」
她說的孤丘就是當年司馬君璧第一次見容柳的地方,記得容碧和她說過,那里是因為極為偏僻,是葬殷家死後無處可去的家僮的地方,不曾想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了。
「這樣。」是司馬君璧問道,「穗映怎麼樣了?」
阿元聞言面上多了幾分疑惑,「說來奇怪,疾醫說穗映是中了毒,她中途醒來過一次,我問她是誰下的毒手。她說是她自己。」
果真是個決絕的性子。司馬君璧又道︰「既然她如此說,那便是如此了。「
阿元頓了頓,又道︰「水奴阿姊,之前容秀說那個瓷瓶是穗映給她的。所以也是穗映指使她的嗎?」。
司馬君璧點頭︰「是。」
阿元聞言沉默。背後的理由她懶得再去詢問。只覺得五郎君身邊真的要處處防備才行。
幽深的巷道,布滿青苔的高牆。穗映靠在牆上,走一步歇一下。然後又努力的往前走。
再一次醒來之後,她發現自己躺在曾經住了很久的床榻上,盡管不知道之後殷暖會如何發落自己,但心里還是感激的。可是這樣真的就足夠了,她實在沒有勇氣再見到殷暖,在臨死前,有那些溫馨的回憶就足夠了,她不要最後記得的是殷暖厭惡的眼神。
身上越來越疼,雙腳越來越沉,穗映撐著斑駁的牆,只想自己走得更遠一點,可是連意識都越來越模糊,她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下去了。
正在這個時候,寂靜的巷道里忽然傳來一陣陣輕微的腳步聲。穗映停下腳步,看著緩緩走向自己的司馬君璧和因田。
「公主殿下。」穗映緩了緩看著司馬君璧笑道,「我還說怎麼那麼輕易就出來了,原來你是來這里堵我來了嗎?」。
司馬君璧看著她,緩緩點頭道︰「我來給你收尸的。」
穗映低聲笑起來,帶著幾分期盼和恐懼問道︰「是五郎君讓你來的嗎?」。
「不是。」司馬君璧道,「但是他知道的。」
「這樣啊!」穗映垂下頭,頓了頓又問道︰「五郎君他身體好些了嗎?」。
「已經沒事了。」司馬君璧道,「傷寒也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如此我也少了些罪孽。」穗映低低咳嗽了幾聲,然後抬頭看著司馬君璧,說道,「公主殿下,恐怕接下來真的要麻煩你了,說起來,能夠得公主殿下親自來收尸,也算是我的幸運。」
她緩緩癱坐在地上,漸漸無聲。
因田走過去探了探,抬頭對司馬君璧道︰「已經沒氣了。」
司馬君璧點頭道,「帶去孤丘葬了吧!」
馬思琪走進院子的時候,便看見王禹慈帶來的家僮正在進進出出的收拾行禮。因著馬思琪之前來過了幾次,故而對她也較為熟悉,見過禮之後就把她放了進去。
王禹慈正坐在坐榻上,端著熱茶漫不經心的抿著。看著馬思琪也只是微微頷首打個招呼,然後讓婢女上茶。
「禹慈。」馬思琪訝異道,「我剛進來的時候看見家僮在收拾行禮,怎麼,你可是要走了嗎?之前怎麼沒听你說過?」
王禹慈抿了抿唇,哀戚說道︰「終究是我識人不清,這一次回去就叫阿父退了這樁姻緣。」
「怎麼了?」馬思琪不解道,「禹慈你之前不還說過歡喜五叔的嗎?」。
王禹慈聞言,眼眶漸漸的紅了,緩緩說道︰「原來是我識人不清,殷郎君他,早已經不是小時候認識的那個他了。」
與婢女有染倒也罷了,可是他居然為了自己的婚事,而生生逼死了未出世的孩子,雖然她也不喜那個孩子的存在,但是這樣的手法實在也太殘忍了些。
馬思琪道︰「禹慈可是誤會了些什麼?」
「怎麼可能是誤會呢?」王禹慈道,「之前思琪阿姊你不是也親耳听見了嗎?」。
馬思琪聞言笑道︰「所以說禹慈你果然是誤會了,那件事已經證明了五叔他是被人陷害的。」
「陷害的?」
「嗯。」馬思琪道,「先前你走的急了,沒看見,後來證明這事是五叔院子里的婢女暗中于奴僕私通,有了身孕之後想按在五叔身上得到好處的。」
「這……真的如此?」王禹慈有些驚訝,「這些家僮竟然有如此膽量?」
「是呀!」馬思琪道,「因為得了別人指點,以為有了一個五叔不能反駁的證據就膽大包天了。」
「那……殷郎君他還好嗎?」。
「五叔很聰明,很快就證明此事與自己無關了。」馬思琪道,「說起來,妾身還听說了一件事。」
王禹慈立刻緊張的問道︰「何事?」
馬思琪道︰「听說五叔之所以會染了傷寒,是因為昨夜有個婢女膽大包天對五叔用了藥,而五叔寧願浸泡冷水一整晚都沒動那婢女一下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