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想想自己和殷暖,本也是毫不相關的兩個人,似乎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兩個時辰之後,馬車便到了鄰鎮,和司馬君璧一行上一次去往的那個滿是花燈的小鎮不同,這個小鎮因為距離新安城更近一些,所以也更繁華一點。
幾人到了鎮上之後,直接去了一個較為繁華的客棧。
客棧早已經被人包下,守在門外的家僮精神矍鑠,一看便知不是客棧跑堂應有的氣度。
下了馬車之後,那人打量幾人幾眼,便上前恭恭敬敬的問道︰「敢問郎君貴姓可是殷?」
殷暖點頭之後,那人忙行禮道︰「殷郎君這邊請,大司馬已等候多時了。」
另一邊,遠幽寺里,羅氏提著一個食盒,緩緩走進院門。廟門里不過三三兩兩的和尚偶爾走過,安靜得不像是處于殷家這個舉世聞名的世家大族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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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見過三娘。」
羅氏抬頭,見是殷嬰身邊現在唯一跟著的的奴僕,便道︰「阿嬰現在可在?」
「回三娘話。」從遠道︰「七郎君正在抄寫經書。」
羅氏道︰「如此便帶我進去!」
對方是殷嬰親身母親,從遠自然不敢阻攔,忙把人迎了進去。
極為簡陋的房間,只有一個無圍屏無斗帳的床榻,然後是一個書架,書架前一個案幾,殷嬰盤膝坐在案幾前,正伏案抄寫著經書。看見羅氏進來,便放下毛筆。道︰「阿母。」
「阿嬰。」羅氏把食盒放在案幾,在他對面坐下道,「為母給你帶了飯食來。」
「阿母。」殷嬰道,「吾方才已用過齋飯。」
「阿嬰。」羅氏面上呈現幾分難過之色,把食盒打開道,「這些是為母親手做的素齋,你、你真的不嘗一下嗎?」。
「阿母。」殷嬰抬頭看了一眼,有些為難。
羅氏抬眼看了看他,唇角往下拉,眼眶一紅。眼淚嘩啦啦就流了出來。「阿嬰,你就這樣的對待為母的嗎?你可知曉羅家現在出了事,為母可能再也不能來看你了,最後想給你做點吃的。你都這般不領情嗎?」。
殷嬰抿了抿唇。微微探了口氣。伸手接過羅氏手里的筷箸。
小鎮上的酒樓里,司馬君璧一臉驚訝的道︰「殷家大郎君?」
她之前從未見過殷家大郎君殷昱,現在突然听殷暖介紹。更是驚了一下。
殷昱滿面溫文爾雅的笑,「能在此處得見公主殿下,僕亦心驚訝。」
「阿姊。」殷暖看向司馬君璧,柔聲說道,「阿兄是自己人,吾便未曾隱瞞。」
「兒家不是這個意思。」司馬君璧笑笑搖搖頭,道,「只是得知當朝大司馬是大郎君,還有些緩不過神來呢!」
之後幾人又隨意聊了幾句,宋兆,也就是殷昱向殷暖敘說了些近段時日廟堂之上的發生的事,以及宋家和馬家等其他六大世家在朝為官者的動向。兩人說話也不避著司馬君璧,她也沒有插話,只是靜靜听著。
之後又隨意說了些家常,殷昱轉向司馬君璧道︰「朝中現在關于立太子一事頗有些紛爭,公主可有興趣听一听?」
司馬君璧心里一動,道︰「若是不耽擱大司馬時辰,兒家感激不盡。」
「殿下客氣了。」殷昱道,「其實也沒有什麼好爭論的,陛下本就只有一子,朝中一部分朝臣自然是贊成早些立太子的,然其中又有很大一部分送了女兒進宮的家族以皇子生母身份低微、陛下尚且年幼為由阻止。」
司馬君璧聞言,方才明了李陵容這般急切上位的緣由。後宮朝夕變化,他所有的籌碼都在司馬明照身上,若他當不成太子,于她而言也沒了什麼意義。
想起現在身處漩渦中心的明照,司馬君璧不由一陣擔憂。殷昱看出她的面上憂戚,便道︰
「公主倒也不用擔憂皇子安慰,俱僕得知,陛下對其甚是寵愛,保護得嚴密非常。」
司馬君璧松了口氣道︰「多謝大郎君告知。」
之後幾人共同用了晚膳,殷暖幾人便告辭離去。殷昱也不久留,干干脆脆的送幾人離開,然面上言語之間卻又有著親切和寬容。
回去的路上,殷暖便和司馬君璧說出其中原委。
「大阿兄雖是庶出,卻是真正有才能之人。」殷暖道,「他武藝方面雖不及阿嬰,然于兵法政治皆有不俗的造詣。只奈何出身所限,才會在仕途上一直受人排擠。」
而從他把水奴送走的那兩年起,就借助謝家在朝堂中的勢力,以及他自己經營的財力,把殷家庶出的大郎君改名換姓,一直送到了大司馬的位置。
「其實吾所做的,不過是給大阿兄一個公平一點的機會而已。」殷暖道,「他的能力,讓他在這個位置上名副其實。」
司馬君璧道︰「暖暖選中大郎君的原因,還有一點是因為大郎君其人心胸寬廣、良善待人是嗎?」。
「嗯。」殷暖點頭道,「大阿兄雖是庶出,但因年歲較大、人也極為聰慧的緣故,離家之前很是幫過吾幾次。」
也正是相信對方這點,他才敢在自己還未成事的時候,傾那麼多的財力為殷昱在廟堂之上造勢。
司馬君璧道︰「現在說來不過片語之間,但這個過程定不是容易的,暖暖辛苦了。」
「公主客氣了!」殷暖笑言,而後搖了搖頭,柔聲道,「吾只願能得一屬于阿姊與吾的平安之所而已。」
君璧正要回話,忽听外面一陣叮咚之聲,殷暖掀開窗簾看了看,道︰「果真下起陣雨來了,咱們還是走得晚了些。」
「五郎君。」因田在外喚道,「可要尋一避雨之處?」
殷暖道︰「此去不遠處有一涼亭,趕路快些,到那處暫且避雨。」
「是。」因田應了一聲,馬車速度加快了些,終于在大雨傾盆而下之前趕到殷暖所說的涼亭。
涼亭不大,剛好能安置一輛馬車而已。
「因田。」司馬君璧道,「風吹雨冷,你也進馬車來避雨吧!」
「婢子不打緊。」因田在轅座上說道,「五郎君,護衛所待的馬車已安排妥當,前方不遠有一處荒野茅屋,婢子前去看看可能尋些干柴來燃火吧!」
那里離這涼亭不遠,她便是過去也能照看這邊,畢竟這雨不知何時能停,深秋雨冷,一直如此終究不是個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