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攥著其中一張信紙緊了又緊,半響,李貴妃方才道︰「既然是謝王二位郎主的意思,本宮自然不能拂了這個面子,司馬君璧本宮可以繞過,但是汝回去轉告一聲,希望公主能惦念著皇宮里的人,有些事還是盡量忘了的好。」
殷暖道︰「僕雖不知貴妃何意,但此言吾會轉達,只望今後水奴身邊,再不見貴妃派去的貴客。」
「這個自然。」李貴妃道,「本宮既然開口,自是一言九鼎。」
「如此小子告辭了!」
李貴妃揮了揮手,實在不願多言。
「等下!」
殷暖走到門邊,聞言回過頭道,「貴妃還有何事吩咐?」
李貴妃看著手中信物,面色有些難看的問道︰「這信物,緣自司馬君璧,還是……」頓了頓,看向殷暖道,「你?」
言下之意便=.==是,謝王兩家,是司馬君璧的勢力,還是殷暖的。
殷暖聞言,依舊是一如既往的從容語氣,淡淡的道︰
「我的。」
說完再不言語,轉身離開。
李貴妃怔愣在原地,原本听聞不是司馬君璧的勢力,她應該是高興的,畢竟若是司馬君璧在淪落為一個奴婢的情況下都能瞞天過海的擁有了與自己分庭抗禮的勢力,只怕她要扼死。
可是現在,心里反倒多了幾分不好的預感。
她卻不知,殷暖此言雖是實話。但更多的目的,只是為了讓自己代替司馬君璧卷進這些利益紛爭的漩渦而已,畢竟依李貴妃睚眥必報的性格,只怕今後少不得為今日的憋屈做打算。
但司馬君璧若真要與她杠上,卻也不是不能,畢竟她確實在李陵容布在王家的眼線下,與王家相認。
甚至早已經與王家有了聯系,只是……不曾離開殷家,離開他而已。
「五郎君。」出了鄭家上了馬車之後,阿元有些歡快的嗓音打斷了殷暖的思緒。「這樣就可以了嗎?」。
「嗯。」殷暖點頭。道,「阿元,最後一個信物毀了罷!」
「什麼?」阿元一驚,下意識的小聲道。「這可是太子殿下的親筆。若是毀了。萬一以後李貴妃……」
「沒有萬一。」殷暖打斷她,又道,「太子尚且記得阿姊。自然是好的,然事到如今,他必然已經知曉當年的公主殿下尚在人間,且就在新安。然也僅此而已。」
阿姊的性命他不敢賭,所以才會在得到王謝兩家的支持之後,又設計拿來太子的書信已保萬無一失,但殷暖卻直到最後,都不曾在太子那里暴露自己的身份。
阿元聞言,忽然也就明白了他的話中之意,忙不迭的毀了手中之物,頓了頓,小心翼翼的問道︰「五郎君,你說,以後太子要是知道了水奴阿姊就是公主,他會把她接進皇宮嗎?」。
「不會的,不會知道的。」過了片刻,才听殷暖的聲音道,「他不會知道的,當年事情牽連太大,不管太子知曉了什麼,李貴妃從來謹慎慣了,斷不會讓太子和阿姊見面的。」
「這樣嗎?」。阿元聞言,立即笑起來,眼楮亮晶晶的,「太好了,這樣因田阿姊也不會走了。」
「嗯。」殷暖點了點頭,也笑了笑。
那之後,一切又恢復了風平浪靜的狀態,殷家除了知情的幾個人,其他不管是趙氏還是家僮,都不知曾經發生的這一場幾乎牽動了整個殷家的風浪。
李貴妃這一次真正的做到了客居新安閉門不出,至于馬思琪和殷昕,也不知她後來叮囑過還是其他,至少都沒人來司園找過不自在。
事實上,殷昕除了難得有些不敢面對司馬君璧之外,確實自顧不暇。
他怎麼也沒想到,不過是因為之前受殷暖說的那些話語的啟發,在趙氏跟前多留了個心眼,就听見了這樣幾乎顛覆他人生的對話。
「……自從郎主過世之後,殷家確實是靠趙家暗中幫襯著才能繼續位列六大世家。妾身婦道人家,不過管管這些內院之事罷了,阿昕雖然有些才學,到底還是難以擔任殷家這個大家的重任,只是即便如此,卻也不好讓阿昕就此失了這個身份。」
「這個阿妹何須擔憂?阿昕依舊做他的殷家家主,只不過是改變一些東西,讓趙家更方便幫襯殷家罷了。再說了,我趙家的勢力,可從來都有你們母子一份的。」
「……阿兄說的是,不管怎麼說,都還在自家飯碗里,不然那虎視眈眈的殷暖仗著謝家的助益,還不知會做出什麼。」
以上對話就發生在隔著一個假山之外的涼亭里,周圍有著家僮來來回回的守著,若非這個地點的家僮是他的人,只怕也不能听見這些對話。
而這其中,一點點把殷家和他給賣了的,不是別人,正是他殷昕的生身之母趙氏,而其他人,也都是他一向視為至親的外祖父和阿舅。
直到回到舒玉樓,殷昕都還有些暉暉噩噩的,就算自己的阿母和自己不甚親近,他也沒想到她會真的把整個殷家親手送進趙家。
思慮片刻,殷昕方才有些明白,緣何趙氏對自己發展勢力多般阻撓。
追著殷昕出去的馬思琪也不知道會听見這樣一段對話,一時有些愣住了。回到舒玉樓之後,見殷昕面色陰沉,也不敢說話。過了半響,方才結接過家僮手里沏好的茶上前,柔聲道︰「郎主,喝杯茶吧!」
「走開。」殷昕一巴掌扇落茶杯,怒道,「滾下去,我不是說了讓你再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
「郎主。」馬思琪忽然「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哭道,「郎主你不要這樣對待妾身,妾身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郎主你啊!」
「為了我?」殷昕冷笑道,「你滿著我把司馬君璧交給李貴妃就是為了我?」
想起接二連三被身邊之人背叛,殷昕更怒。
「是。」馬思琪先是被責罵,後來又被冷落了許多時日,心里也有大堆的不滿,咬了咬唇,干脆的說道,「郎主,就算你恨妾身,可是這件事原本就是郎主你自己說出來的,更何況這可是貴妃的條件,妾身豈敢隱瞞?」
「條件?」殷昕道,「什麼意思?」
馬思琪見殷昕終于能听進自己的話,忙接著說道,「貴妃說了,若能兩邊結盟,可為殷家打點朝中勢力。」
殷昕聞言,終于沒有再像以往那邊立即反對,馬思琪見此,知道他因為受了剛才趙家人的對話所激,立即再接再厲,起身湊近殷昕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此事當真?」
「嗯,此乃阿父所言,千真萬確。」馬思琪肯定的點點頭,借著又軟軟的道,「夫婿,我知道你恨妾身,可是,就算所有人都背叛你,妾身身心都還是向著你的,更何況,太後這個靠山,你真的不想要嗎?」。
一個月後,鏡朝再次發生了一件大事——
皇帝薨,謚號「文」,是為鏡文帝。
而李貴妃早在一個月前便已經離開。
之後新帝登基,李貴妃為皇帝親母,臨太後之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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