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曉自然不會傻得開口問苒苒是真是假,她心里憂心著苒苒這般把人接二連三地趕跑,等下在顧老面前要怎麼收場。
只不過苒苒並不知道春曉還在為她的處境擔憂,到底不是小孩子,心里再多的情緒也不會干擾到她思緒,正要和春曉繼續聊天,又一個不速之客不請自來。
甜丫兒搖晃著圓滾滾的身子走進來,目光在屋里溜達了一圈,嘟著嘴,不滿地說︰「阿娘說你們這里有東西吃,在哪里?」
好不容易能擺月兌甜丫兒,一見她進來,春元很不客氣地替苒苒趕人︰「誰跟你說你找誰要去,這里什麼都沒有!」
甜丫兒可不以為然,沒吃的就算了,她阿娘可說了,只要她喜歡,看著什麼都能拿。被春元擋在外間,她便去翻妙靈的床鋪,眼尖地看到藏在枕頭下的珠花,她立馬拿起就往頭上插。
「這珠花好漂亮,我要帶!」
「快放下,那是我ど妹的,你不許拿!」春元一見甜丫兒麻利地把珠花插到頭發上,急得跳起來罵。
甜丫兒根本不理會春元,目光繼續私下搜尋其他可帶走的,「反正她用不完,我阿娘說了,只要我喜歡就可以拿走!」
春元想要去奪,沒想到甜丫兒動作倒挺靈敏。
「我說不許!」
「又不是你的!」
「那也不是你的。」
見春元急紅眼楮,似乎要跟甜丫兒打起來,春曉立刻走拉住弟弟,轉身勸道︰「甜丫兒,你不能拿,這是顧家給ど妹的,你要是拿走了,ど妹要挨罵的。」
甜丫兒不依不饒,「阿娘說顧家有的是錢,不差這點東西!」
春元被攔在身後還不忘探出腦袋出來爭辯,「顧家有錢跟你有什麼關系,那是我ど妹,我就不許你拿!」
就在春元和甜丫兒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苒苒已經悄悄繞到甜丫兒身後,伸手把珠花從她頭上取下來。甜丫兒一個警覺,轉身看到苒苒,立刻伸手模頭發,果然珠花不在,她立刻哇哇大叫起來︰「哇!我跟阿娘說你欺負我!阿娘!」
被甜丫兒的大嗓門吵得不耐煩,苒苒恨不得拿塊布頭塞住她的嘴。要是拿她的東西就算了,這珠花是妙靈的東西,平日見她不舍得戴,總是藏在枕頭下。
在顧家,除了顧老和善林媳婦,就屬妙靈對她就上心了。跟甜丫兒一對比,苒苒更是毫不猶豫會站到妙靈這一邊,所以對甜丫兒的舉動,苒苒氣得想痛扁一頓。
「怎麼了,怎麼啦?」也不知道王氏從哪冒出來,猶如曹操,說到就到。甜丫兒剛一扯喉嚨,她前腳就邁進來,擺出一副老母雞的樣子,不高興地看著春元︰「寶兒你欺負妹妹做什麼?!」
甜丫兒指著苒苒嚎道︰「阿娘,我就喜歡那珠花,她不肯給我!還罵我!」
見妹妹被栽贓,春元急了起來,「誰罵你了!」
王氏才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刻擺出長輩的架勢對苒苒開始訓話︰「春花,你怎麼能罵你呢,這珠花你又不缺,給她一個又怎麼樣,一家人至于鬧得這麼不開心嗎?」。
眼看著王氏和甜丫兒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苒苒心里清楚,要把她們送出顧家,絕對不能和她們鬧翻,否則她們才不會顧及臉面,非鬧得雞犬不寧。到時別說她被煩死,春曉他們也要受苦。
她忍住脾氣,看著王氏,一字一句說得清楚︰「第一我沒罵她,是她自己哭的。第二,她喜歡我可以重新給她一個,但這個不行,這不是我的。」
因為句句在理,讓王氏一番準備好的說辭咽在喉頭,心里卻不覺驚訝苒苒早不如當初那麼好糊弄。正尋思要怎麼應對,甜丫兒便開始耍賴︰「不要,我就要這個!」
苒苒一挑眉頭,冷笑道︰「那你就別想了。」
「我……」甜丫兒還要吵,王氏立刻打斷,惡狠狠瞪了女兒一眼,回頭打量氣勢如虹的苒苒,王氏沒敢再挑釁,只得退了一步。「好了,好了,都別吵了,春花你趕緊去拿一個給甜丫兒。」
看了看甜丫兒委屈不甘的表情,又看了看王氏若有所思的臉色,苒苒略略忖思了一下,把頭上一支細珍珠串成花朵的簪子拿下來。甜丫兒一見這簪子比剛剛的珠花還好看,立刻甩開王氏的手,沖上去來接。
苒苒卻及時收了回來,讓她撲了個空,看著她怨恨的表情,苒苒平靜地說︰「給你可以,但我要你記住,別把顧家當財主,顧家有錢是顧家的事,與你們無關。」
一句話把王氏的心思戳破,王氏覺得十分尷尬,沒想到會讓一個八歲的小姑娘這麼說,頓時有些火氣,便道︰「春花,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她是你!你怎麼自己攀上高枝就忘了姐妹。」
苒苒可不理會王氏的怒火,一再強調︰「我叫苒苒,顧苒苒,舅娘要是還想認我這個外甥女,以後還是讓她別亂說話,否則她連顧家的大門都別想進來!」
听苒苒把話撂開了說,把王氏的退路都給切斷了,一時間她氣得說不上話︰「你……」
接二連三被苒苒的舉動嚇到,春曉心里清楚,再這麼下去,王氏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到時鬧得苒苒更不好收場,急忙上前對王氏說︰「舅娘,咱們了。」
甜丫兒擺弄著簪子,不滿春曉的自作主張,「回什麼,飯都沒吃呢!」說著才扯了扯王氏的衣服,撒嬌道︰「阿娘,你不是說顧家一定會留我們吃飯嗎,什麼時候吃飯,我早上沒吃,肚子餓了。」
這時,正好聞聲一探究竟的善林媳婦路過窗口,王氏急忙捂住甜丫兒的嘴,慌張掩飾︰「你你、快給我閉嘴,整天只知道吃吃吃。」抬起眼,看著苒苒,壓低聲音地惡言威脅︰「春花,我不管你現在叫什麼,別忘了當初是誰收留你們的。自己飛上枝頭變鳳凰,就想甩掉姐妹,哼,你哥哥阿姐還住我家呢!」
當初做主把苒苒嫁的是王氏,如今還要苒苒倒貼,就算是親娘也太過分了。
春曉有些听不下去,拉起春元的手,給苒苒道別,不理會王氏,徑自走出房門。
「舅娘,我要了,你不走,我和寶兒自己!」
王氏心里和甜丫兒打著同個主意,可惜被苒苒姐弟三人戳破,自認臉皮再厚也呆不下去,只好匆匆跟著春曉去給顧老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