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苒得了令,立刻就往回跑,一進漿房,于大娘就急忙問她是否找到手串。苒苒搖搖頭,又去翻衣箱,兩人把整個院子都找了個遍,還是沒看到那手串的影子。
「娘子,要不您沿路看看,我再繼續找,要是找到,立馬就給老送去!」于大娘也替苒苒著急,可從苒苒把衣服拿進來那一刻起,她連打開都沒打開過,雨燕就來了。看雨燕慢條斯理的樣子,于大娘也沒放在心上,直到苒苒氣喘吁吁地跑來問,于大娘這才著急。
「那就麻煩了。」苒苒點點頭,轉身又出了漿房,從顧老的院門口到漿房這一路,她來來回回走了三四遍,依舊什麼都沒有收獲。
忽然,苒苒站住了腳,腦海里似乎有什麼念頭閃過。她皺眉忖思,把她遇見雨燕到得知手串丟失這一段時間里所有的事情都捋了一遍。
因剛剛著急過頭,根本沒想到,為什麼顧老會以為是她弄丟東西。按理說,如果手串真是放在衣服里,那照她這麼一路找,不可能會找不到,除非被人撿了去。可別說這個時間根本不會有人在這路上走動,就算有,顧老貼身戴的東西也不是尋常能見的,誰會冒著險去私藏。
假設這一切都不成立,那麼顧老她們應該是從手串離開視線後開始找,不該直接懷疑到她頭上來,畢竟衣服是雨燕拿給她的。
雨燕!
她怎麼就給忘記了這個重要的人,苒苒只覺得胸口跳得有些急,心里很快浮出一個想法,她立刻往雨燕屋里跑。
正巧雨燕替了菁菁的工,剛剛回到屋子,就對上苒苒的怒容︰「雨燕,你把手串放哪里了?」
雨燕似乎早料到苒苒會來找她,挑起眼皮望了她一眼,不悅地說︰「娘子,您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您懷疑是我藏的不成!」
苒苒緊盯著雨燕臉上的表情,嚴肅道︰「你拿給我的時候明明什麼東西都沒有!」
雨燕冷笑一下,「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可是提醒過您,記得把衣服抖干淨,別遺落了什麼東西,您檢查過了嗎。」眼角掃到苒苒抿唇不語,她口氣硬了起來,「既然您沒看過,怎麼知道里面沒有,我也是後來才知道手串丟在衣服里。」
沒仔細檢查確實是她疏忽,但不該是她的錯,她只是負責把衣服拿而已。打量著雨燕的態度,苒苒隱約覺得手串的消失一定和雨燕有關,奈何她毫無證據。
見苒苒煩躁的樣子,雨燕不忘補了一句︰「娘子要是有這閑心思來懷疑我,還不如再找找。那手串是老太爺給老的,老一直都戴在身上,要是丟了,一定很難過。」
正要離開的苒苒听到這句話,整個人似乎被定住似的,半天才回過神。
難怪顧老會這麼著急,這是顧老爺子的遺物啊,要是找不到,只怕家法是免不了的。一想到躺在床上的日子,苒苒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既然雨燕咬死沒有看到,那她也只能把有可能接觸到的人挨個問一遍。
于是,苒苒只好硬著頭皮來到薛氏屋里。但面對苒苒的詢問,翠荷臉色一變,顯得很不高興︰「我什麼都沒看到。」
雖然苒苒也不認為翠荷有偷拿的機會,但現在她不敢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真的沒有嗎,那可是老貼身戴著的。」
翠荷剛剛才被于大娘嘲弄了一番,心里正一肚子氣,現在苒苒又上門來追責她,口氣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娘子的意思是我偷了不成?您剛進門的時候,我正好出來,難道我還能在你眼皮底下偷手串?」
弄清了始末的劉旭媳婦忙趕解圍,一面對苒苒賠笑臉,一面斥責道︰「翠荷,不得放肆!有就有,沒有就沒有,怎麼能這麼跟娘子說話。」
翠荷是薛氏從娘家要來的,所以自認身份不低于劉旭媳婦,便抬頭不遜地頂嘴。「是娘子誣賴我偷東西。」這可沒把劉旭媳婦氣得跳腳。
「沒有就最好,要是撿到了不說,被查出來也是不輕饒的。」苒苒沒心思看她們斗嘴,眼角掃了翠荷一眼,心里不由冷笑︰不過是姨娘的丫鬟就把自己捧上天,遲早會摔得鼻青臉腫。
夜色漸漸暗下來,整個顧家的人都知道苒苒把顧老的手串弄丟了,但沒人敢幫她找,只得在她經過時遠遠避開,不給她擋道。
苒苒十分好奇,到底雨燕給顧老灌了什麼迷湯,竟然會認為手串是她弄丟的。可她幾乎要把這一路每一塊石頭地磚都擦干淨了,連遠一點的草叢水溝她都沒放過。
漿房沒有,院子沒有,有可能接觸到的人除了善林媳婦外,她接觸過的就是于大娘、雨燕、翠荷、顧連昭?!
難不成……
苒苒直起身子,想著最不可能的人如今成了最大的可能。以他曾偷過姚氏的手鐲,說不定這回順手拿走顧老的手串去玩,也是正常的,雖然道理上有些說不,但她也只能這麼希望了。
就在她準備轉身去找顧連昭時,忽然看到兩個鬼祟的人影從角門跑出去,一對年輕的男女貿然出現在後院,還行蹤神秘,這讓苒苒心里暗覺不好。正想追上去一探究竟,不料妙靈蹬蹬蹬地一路跑,小臉揚著興奮的神采,「娘子,不用找了,手串已經找到了。」
苒苒一把握住妙靈的手,止不住激動起來,「太好了,在哪里找到的。」
看到苒苒這麼激動,妙靈也跟著高興起來,她不敢想象找不到手串的後果,所以一得到妙靈立刻就跑來匯報。「菁菁說在花園的路上看到的。」
「菁菁?」
听了妙靈的話,如同當頭澆了一瓢冷水,把她的興奮勁都給打濕了。怎麼會被她找到,而且還是在花園,她從沒到過花園啊,手串怎麼會跑到花園去?!
腦海里不由得把雨燕的話,顧老的態度和菁菁聯想起來,心里忽然有種被人耍得團團轉的感覺。這個局分明就是設下來等她自己往里跳的,她就說怎麼會這麼巧,什麼順道去漿房,什麼顧老太爺遺物。
只不過,平日最多是在顧老面前告一些無關痛癢的小狀,這次竟然想致她于死地。
就在苒苒神游的時候,妙靈卻又憂傷起來︰「可是娘子,老說您做事粗心大意,罰您今天不準吃飯,還得去漿洗房把所有衣服洗干淨才能回房。」
「為什麼?!」苒苒驚訝得失聲叫了出來。
就因為一個跟她毫無關系的事,顧老竟然罰她去洗衣服,還得洗干淨才能回房吃飯?!